「你，你，你是誰？」他詫異地望著老者，「夜深人靜，你怎麼獨自在這裡？」
「哈哈哈哈，」老者仰天大笑，「只要心明眼亮，黑夜與白天，有什麼區別？我一向來無影去無蹤，這裡與那裡又有什麼區別呢？」
225
老者說到這裡，從衣袋裡掏出一個燒餅，從身上解下水葫蘆，「外鄉人，你一定是又渴又餓，先吃點東西吧！」
看見吃的喝的，夢長雲顧不上客氣，一把接過來就狼吞虎嚥。直到吃下燒餅，噎得喘不過氣，才想起來喝葫蘆裡的水。一番吃喝後，他把葫蘆還給老者，才問道：「老人家，我是不明白，本來我在宮門那裡，怎麼突然來到這荒山野嶺了？我是奇怪我是怎麼來的呢？」
老者笑道：「既然來之則心安之，何必如此驚奇？是我看你在宮門前挨打，又被士兵扔到垃圾堆旁，我對他們說你是我發瘋的侄兒，然後把你背到這裡來的。我看你氣息微弱但是脈搏平和，等了這麼久你才醒來。」
夢長雲滿心感激，黯然說道：「如此，謝謝老人家的救命之恩。只是我深受重傷，不便行禮，請老人家多多包涵。」
「不必拘禮，救人於急難本就是天經地義的。外鄉人，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打算去哪裡？」
夢長雲想了想，太多的傷痛和不甘湧上心頭，他發現當巨大的可怕事件輪到頭上時，竟然讓他這個成熟的大男人如此迷茫脆弱。他很難釋然放棄啊，可是不放棄又能怎麼樣？俗話說無官一身輕，不如就這麼算了吧，從此隱姓埋名，過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意念之間，心裡另一個聲音對他說，你是夢長雲，你是皇帝的弟弟夢長雲，你有數不清的富貴和輝煌前程，怎麼能選擇做一個普通老百姓埋沒在人海中呢……
是啊，不應該就這麼算了，他是蘭陵王，他是夢長雲，他怎麼能允許自己不明不白的變成一個平民或者乞丐呢？他說：「我打算回京城，我要找的人還沒有找到，我要接著找。我想做的事，也不能放棄，我要接著做。」
「噢……」老者捋著他飄然的鬍鬚沉吟了一會，「人各有志。好吧，那麼我們就此分別，你依然去為你的事業奮鬥吧，我就不勸阻你了。」
「那麼，老人家，您要去哪裡？您打算幹什麼呢？」
「我呀，雲遊四海，救助婆娑終生，早證菩提！」
「呃……」夢長雲默然，假如，沒有那麼多的世事糾纏，假如，沒有那麼多突發的不幸，雲遊四海，逃脫紅塵，倒也是不錯的選擇。可是他眼下，還難以放棄，他不想就這麼失敗地告別自己的前半生啊。「呃……老人家，那麼我們就各奔東西吧，我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請原諒我不能追隨老人家雲遊四海了……老人家的救命之恩，我夢長雲定當日後圖報！以後老人家若有什麼難處，只管到皇宮來找我，我叫夢長雲，是皇上的……」
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