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這一夜,黑木被安排到客房居住,還夕則回到舊日的閨房。
小蝶重新見到二小姐,又是激動又是傷心,竟然抱著還夕哭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每天早上隨還夕去給楓丞相請安時黑木都會見到楓丞相。可是楓丞相看上去不溫不火不急不躁,對黑木不是很熱情吧,卻也彬彬有禮。
楓丞相的這般表示,讓黑木每日如坐針氈,賽過熱鍋上的螞蟻。他不敢確定楓丞相是否真的認出了自己,只是隱隱感到劫數難逃,事情遠遠比自己預想得要可怕。
假如沒有與還夕相愛,楓丞相告發他,抓捕他,即使面臨死亡對他來說都不可怕。可是現在他跟還夕相愛了,還夕是他最心愛的妻子啊!他心裡最擔憂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傷害到最心愛的還夕。
他一個人的痛苦沒有什麼,可是如果他死亡,如果他被迫離開,他的還夕該怎麼面對這一切!她已經有了他的孩子,那是他的骨肉他的血脈,那是他的生命延續。他怎麼能割捨下他們,他怎麼能割捨的下呢?
就算他能割捨他們,他還沒為他們付出任何責任和義務,他有什麼權利有什麼資格將這麼致命的災難強加給還夕和未出世的孩子?……想到這裡,周圍就會萬箭齊發直直把他的身體把他的心臟擊到粉碎。他心碎欲裂痛不欲生,夜裡被噩夢纏繞,被哭泣驚醒,白天還要強顏歡笑假裝若無其事。
他知道他已經站在地獄的門口,墜入地獄,只是稍早或稍晚即將到來的下個瞬間。
這天清晨,黑木照例隨同還夕去給楓丞相請安。楓丞相依然客客氣氣跟黑木寒暄。說了幾句話後,楓丞相說:「小夕,黑木公子,你們都下去吧,我馬上要到朝廷去呢。」
這對情人告別楓丞相離去,走出一截,還夕突然說:「木木,你到花園等我,我有話要跟爹爹說。」
黑木的心忽地沉入深淵之底,他一把拉住還夕:「小夕,不要去!」
他的眼神不安而痛苦,令還夕詫異,還夕問:「木木,你怎麼啦?難道你知道我要跟爹爹說什麼嗎?」
「小夕,」黑木努力壓抑住內心的顫動,「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麼……我想,也許我不該隨你回家……」
還夕的眼神驟然變得堅定而深情,她語氣沉穩說道:「木木,你放心,從小到大,不管我要什麼,爹爹都不會不答應。爹爹是最疼我的,我不管他怎麼想,總之我會說服我爹爹的。你放心吧。」
100
黑木鬆開拉住還夕的手,眼底瀰漫無限的落寞憂愁,他很快把那些憂愁驅散開去,勉強笑道:「好,那你去吧,我到花園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