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白色運動衣的大男孩,從自行車上輕盈跳下,步履矯健向我們跑來,他的目的肯定是那只足球,那只足球現在就停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不由自主的,我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他有橢圓的臉型,深邃明亮的眼睛,高高的鼻樑,豐厚的唇。此時因為運動的緣故,他的臉漲得通紅,他烏黑的頭髮在跑動中顫抖閃爍,那完好的發形,晶瑩的髮質,賽過任何一個洗髮水廣告。
正自凝神,他已跑到我們面前,「對不起!」他舉起一隻手臂作出行禮的樣子,笑容在他嘴角綻開,彷彿春光乍現般亮麗,同樣的春光同時乍現在他的眼睛裡,他的眼睛就好像湧起無限的脈脈柔情。
我知道其實人家並沒有脈脈含情,那只是一種天生的長相。如果被這種眼睛迷惑,那倒霉的鐵定是被迷惑的人。這樣一想,我竟然注目著他的笑容無法挪開視線。我愣愣望著他,他輕盈地從我身邊跑過去,去撿那個足球。在他經過我身旁的霎那,我甚至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沐浴露和新鮮的汗混合而成的味道,那種青春蓬勃的男性氣息瞬時撲入我的心扉,就像一隻魚兒撲入大海,整個靈魂都被淹沒……
他跑過去,稍稍彎腰把足球撿到手裡,轉身正打算跑開。可能這時候他發現了我傻傻地注視吧,他扭頭又看了我們一眼,再次微笑。他的兩排牙齒潔白如玉,那個弧度完好,眼神清亮的笑容又賽過了任何一個牙膏廣告。
唉,我,我,我注視他的一舉一動,簡直忘了自己的存在。
「走了,走了,不然要遲到了。」舒玉不停地搖我的手臂,我才從注視中回過神來。
我對舒玉笑笑,很勉強地笑笑。等我們邁開步子,打算開路,那個男孩已經抱著足球蹦上自行車,吹著口哨離去。
他的白色身影轉眼間匯入馬路上的人流中。
「我看他很眼熟,」舒玉說,「我見過他,他就在我們中學。」
「真的?」奇怪,怎麼這個消息令我如此驚喜?我繼續問:「你怎麼知道他就在我們中學?」
「我見過他呀,」舒玉一副想當然的表情,「我見過他在操場踢球,不過他是高中的。至於是高幾的就不知道了。」
噢,怪不得,看上去那麼壯碩那麼高大,大概起碼有一米七八吧。雖然我們班上也有這麼高的男生,不過跟他們高中生相比總歸要纖弱一些。
馬路上車來車往,中間是汽車道,兩邊是自行車道。密密麻麻的自行車穿梭而過,像一群群馬蜂。騎自行車的人們穿著各種顏色的衣服,花花綠綠的。可是,我使勁眺望,也沒再看到那個雪白的身影。那個高高的大男孩早已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