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人床上,羅水悠因失血過多,傷口感染,一直處於深度昏迷之中,沒有辦法清醒過來,但渾渾噩噩之中,她感覺自己仍舊在奔跑著,手裡的箱子猶如灌鉛一樣沉重,她有重大的使命在身,必須將證據送到警司冉東昇的手中,可路似乎總也跑不到頭,她感到很累,很疲憊……
「雷先生,就是她,怎麼看都是經常來夜總會的索小姐。」黑衣男人試探地詢問著,似乎想確認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人。
「就是她。」
雷斯風怎麼會不認識索菲亞,她幾乎每天都在他的眼前晃動,雷斯風搖著頭,實在想不明白索菲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怎麼會搶走高純的冰毒。
她是誰?真的是邁邁的母親索菲亞嗎?此時此刻,雷斯風才開始懷疑了,他回憶著,這個女人的一言一行,似乎看不出破綻,唯一一點,她沒有那麼風/騷,也沒見過她在夜總會裡跳什麼脫衣舞。
「你是誰?」
雷斯風難以想像,她拿走了致命的東西,讓他無法控制這個殘局,他的眸子幾乎噴出火來了,誰能給他一個解釋。
單人床上,她安靜地躺著,一動也不動,身上多處纏著紗布,人蒼白無色,髮絲已經凌亂了,鋪散在床單上,就算這樣,她仍舊很美,展示了一種讓人感到心疼的我見猶憐。
「怎麼會是你,怎麼可能?」雷斯風失態了,他一把抓住了羅水悠的衣襟,將她從單人床上提了起來,眼裡佈滿了血絲。
羅水悠的身體被猛然提起,雙臂很自然地低垂著,肩頭的傷口被拉動,滲出了血絲,但對此,她毫無知覺,任由雷斯風搖晃著。
「告訴我,你要那些東西做什麼?索菲亞!」
倉皇,驚恐,雷斯風突然覺得什麼都顛倒了,先是舅舅,現在是索菲亞,讓他措手不及,打擊地疼徹心扉,他曾經對這個女人動心過,甚至有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可現在呢,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索菲亞會接近他,為什麼會偷文件給他,就是為了從他的嘴裡得到蛛絲馬跡。
雷斯風大意了,竟然打電話的時候,說到了香格里拉……是他將消息透露給了索菲亞,女人,多麼可怕的女人,雷斯風已經連續兩次失敗在女人的手上了,韓蝶衣毀了他在藍家的地位和機會,索菲亞就斷了他的財路。
也許在某些時候,雷斯風對索菲亞抱有太多的貪心的,或者對自己的魅力太有信心了,所以才會疏於防範。
他生氣,感到了羞辱。
「告訴我,賤人,貨在哪裡,你把它放在哪裡了?」
雷斯風羞惱地搖晃著羅水悠的身體,希望將她晃醒,告訴他,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他已經答應了她那麼多,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水悠的長髮隨著雷斯風的搖動來回飄動著,突然一隻大手抓住了雷斯風手腕,接著是撥達隆凶銳的目光。
「滾開!」
雷斯風瞪圓了眼睛,這個該死的泰國人,他以為他是誰?竟然敢阻止他質問這個女人,現在這批貨在這個女人的手上,一旦找不回來,或者走漏了風聲,大家一起完蛋。
撥達隆搖了搖頭,眼神之中帶著警告,他的匕首輕輕抬起,很自然地搭在了雷斯風的脖子上,如果這個中國老闆再不鬆手,他就不客氣了。
雷斯風感到了脖子上的一陣冰涼,立刻怔住了,搖晃羅水悠動作停止了,他感到了死亡的威脅。
「你想幹什麼?」雷斯風緊張地質問著,撥達隆在保護索菲亞嗎?真是可笑,他該保護的是貨物,而不是女人。
撥達隆微微一笑,他用泰語陰冷地說著什麼,雷斯風根本聽不懂。
「他說什麼?」雷斯風大叫了起來,該死的翻譯,告訴他,這個泰國小個子說了什麼。
翻譯擦拭了一下汗水,低聲說:「撥達隆讓你不要碰她,不,不然他不客氣了!」
「讓我不要碰她?他敢這樣對我說?」雷斯風羞惱地瞪大了眼睛,這些沒用的泰國人弄丟了貨物,還是輸給一個女人,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讓他放手。讓就上物。
「雷先生,算了吧,索性這個女人還昏迷著,問不出什麼,何必和這個莽夫浪費時間呢?」
翻譯說的是事實,至少現在,雷斯風不希望羅水悠死去,他要那批貨物,如果那批貨落在警方的手裡,他損失就不是幾千萬這麼簡單了,而且這批貨物純度很高,這個單子成功了,後續還有十幾批交易,他怎麼能容忍失敗。
雙手慢慢鬆開,雷斯風將羅水悠放在了單人床上。
撥達隆這才收了匕首,傲慢地坐回了椅子裡,目光從雷斯風的身上移開了,冷漠地說地又說了幾句,這次翻譯聰明了,馬上解釋給雷斯風聽。
「撥達隆說,這個女人的傷口感染了,需要藥物,必須拿藥物來給她治療,不然很危險,如果她死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撥達隆說的是事實,雷斯風也感覺出來,索菲亞的氣息微弱,還在發燒,他雖然恨這個女人的背叛,卻不想讓她在這個時候死去,於是皺起了眉頭,低聲地吩咐著身後的黑衣男人。
「拿藥過來!」
「馬上就去,雷先生。」黑衣男人退了出去。
地下室裡立刻安靜了下來,撥達隆閉上眼睛,小憩起來,其他的人都一聲不吭,沒有貨物就等於沒錢,他們萬分懊惱。
雷斯風站在水悠的身邊,來回走動著,他在思索著,貨物一定在香格里拉,可為什麼就能消失不見了呢?
「香格里拉都找遍了嗎?」
「還在找,因為現在是白天,不太方便,但找了幾個地方,沒有發現。」
「繼續找,一直找到為止。」雷斯風命令著。
「雷先生,現在不是志氣的時候,最快找到貨物的方法是讓這個女人開口,是她將東西藏起來了。」
黑衣男人提醒著雷斯風。
「我知道該怎麼做,不用你提醒。」
雷斯風冷冷地將目光看向了羅水悠,貨物仍要找,這個女人也要開口,他不會放鬆任何一邊。
然而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事實,雷斯風想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是不是真的索菲亞,他一招手,叫過來身邊的翻譯:「馬上從美國調索菲亞的資料,所有可能的資料,公開的,不公開的,我要看看這女人到底是不是多菲亞。」
「我馬上去,不過要一個小時。」翻譯說。
「我在這裡等。」
雷斯風轉過身,坐在了沙發裡,他仍舊盯著單人床上的索菲亞,他心裡有著一絲擔憂,但願她真的是索菲亞,不然就麻煩了。
半個小時後,翻譯回來了,遞給了雷斯風幾份資料:「這些是剛才找到的,還有一些是美國那邊活動的兄弟通過特殊關係在調查,以前和索菲亞一起做脫衣舞女的姐妹,不知道會不會和這份資料相符合。」
雷斯風遲疑地資料接了過來,這些是公開的,好幾份資料上的照片都是現在的索菲亞,似乎沒有任何疑點。
「難道她真的是索菲亞?」
這些資料讓雷斯風吃了一顆定心丸,如果索菲亞只是想獨吞這批貨物,事情就好辦多了,等她醒了,他要和她談談合作的問題,他會將她一起拉攏進來,有錢大家一起賺,單槍匹馬,勝算的機會畢竟少。他們可以賺幾千萬,幾億,甚至十幾億,錢會源源不斷地滾來。
地下室的空氣異常憋悶,撥達隆睜開了眼睛,繼續擦拭著他的匕首,似乎這個動作可以讓他感到歸屬感,偶爾的,他會看一眼羅水悠,眉頭緊鎖,他沒有想過讓她死,特別知道她是一個女人後。pvji。
「藥來了。」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拿著醫藥箱,不等打開,撥達隆就伸出了腳,一下子將藥箱捲了過去。
「這個傢伙!」男人有些怒了,卻不敢上前和他理論。
「隨便他,最好他別惹火了我!」雷斯風現在不想惹事,只要這件事能平息比什麼都好。
撥達隆旁若無人的拿起來藥,一個個地看著說明,旁邊一個中國男人大笑了起來。
「這個白癡拳王,好像他能看到中國字一樣,連句中國話都不會說,真是個大傻瓜!」
撥達隆雖然聽不懂那些人的話,也知道他們在嘲笑他,於是他放下藥,站了起來,一步步地走了過去,幾乎連話都不說一句,直接就是一拳,立刻將那個傢伙打倒在了地上,說話的男人頓時口鼻流血,摔得很重。
「你媽的,泰國矮子!」
黑色男人抽出了一把手槍,直接頂在了撥達隆的腦袋上,另外幾個泰國人都站了起來,氣氛異常地火爆,只要這個男人開槍,地下室裡畢竟會發生混戰。
「行了,有時間怎麼不去將貨物找回來,而是在這裡內訌!」
雷斯風一把將手槍奪下,現在還不是收拾這個小個子的時候,槍響對他們誰都沒有好處。
翻譯慌忙走了過來,拿起了藥。
「其實撥達隆也是為大家好,如果不給這個女人用藥,她死了,我們到哪裡找貨去,大家都安靜一下好了,我來翻譯給他聽。」
翻譯拉住了撥達隆,不住地說著好話,撥達隆才平息了怒火坐了下來,他的目光冷冷地看著雷斯風,那種不屑和鄙視讓雷斯風怒火中燒,這個該死的泰國人,他好像忘記這是誰的地盤了。
雷斯風移開了目光看向了羅水悠,試圖在她的臉上找到讓自己產生懷疑的地方,她竟然能承受那麼大的痛苦,卻將貨物藏起來,她的毅力不是一般女人能夠具備的。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從地下室外面走了過來,悄聲地伏在雷斯風的耳邊,不知說了什麼,雷斯風的臉色頓時變了。
「藍玄夜竟然來了夜總會,他不是追趕我的轎車去了嗎?」
「可能他發現開車的人不是您,現在正在夜總會裡到處找您,我們的兄弟現在都不敢來這裡了,生怕被他發現了。」
「想辦法分散他的精力,不要讓他到這裡來。」
雷斯風有些擔憂了,藍玄夜這樣咬住他不放,早晚會發現這裡。
藍玄夜要的是索菲亞,只要索菲亞出現了,表哥就會放棄追蹤他,可現在索菲亞昏迷不醒,就算醒了,他也不可能放了她,所以注定他和表哥之間的較量要持續下去。
「如果你真的想較量,我們就較量一下,看誰笑到最後。」
雷斯風冷笑著看向了索菲亞,這個女人在他的手裡,就憑這一點,表哥的任何舉動都毫無意義,索菲亞不但是找到貨物的關鍵,也是他牽制表哥的最好棋子。
此時,撥達隆指著藥瓶上的文字聽翻譯一一解釋著,然後他低著頭,解開了水悠的肩頭紗布,在水悠的傷口上塗著藥水,然後進行皮下注射,他的動作十分熟練,作為拳王,他練就了一身自救的本領。
「這個逃過小子,不是看上這個婊子吧?」剛才被打的男人譏諷著。
「他說這個女人歸他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難道想娶回去當老婆嗎?他媽的,他也不怕這個女人醒來,將他閹了。」另一個男人調侃地說,引起了周圍的一片嘲笑聲。
雷斯風眉頭不悅地皺了起來,目光由索菲亞轉移到了撥達隆的身上,此時撥達隆已經注射完了藥水,放下了藥箱,雙腿又很自然地搭在了單人床上,然後抱著肩膀閉上了眼睛,一副誰也不能動這個女人的姿態。
雷斯風冷哼了一聲,希望這個泰國人不要太過分,惹火了他,連這個泰國人一起收拾了,這個女人現在不是任何人的,她是找到貨物的鑰匙。
「又來了一份,索菲亞的照片……」
一個傢伙匆匆地跑了進來,將一張傳真照片遞給了雷斯風:「真是從索菲亞姐妹那裡得到的,她們做舞女的時候一起合影,她說右面的是索菲亞!」
雷斯風接過了照片,看向了照片上右面的女人,卷髮,瓜子臉,雖然漂亮,卻放蕩輕浮,雷斯風盯著照片,雙手漸漸發抖,他被完被震懾了,這是一張陌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