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畫月水眸一抬,東方少傾的身形已至,長身玉立,一臉坦然的看向了她。
「我……我沒事。」
最終她垂眸,眼裡,皆是哀怨。
沐彎彎挑了挑小眉頭:「這分明就是一臉心事的樣子,騙誰呢?」
不過,姬畫月既然不願意說,那她也不去強行追問了,畢竟每個人都會有幾個小秘密,是要藏在心裡的……
「小胖子,既然姬小姐說她沒事,你就不要再追問下去了,窺視別人的心事,是不道德的行為。」
東方少傾看了一眼這個此時宛如月下精靈的小傢伙一眼,也只有此時的情形,她身上那股屬於少女獨有的氣息才會顯露出來,朱顏玉唇,已是風華初顯。
她不需要任何多餘的修飾,這張臉顯露出來,便能成為萬物之中最大的亮點。
這樣看著她,東方少傾又是一陣心慌意亂。
之王然有。姬畫月匆匆離去,眼眸裡的神情,痛楚極了。
沐彎彎仍然牽掛著東方少傾身上那個武器,所以,她下意識就朝他某個重點部位看了過去,這樣看不出什麼來,興許是他藏得好,或者是他已經把秘密武器給取下來了?
感受到她灼熱的目光,東方少傾無奈的揚眉:「小胖子,你在瞎看什麼?這個地方不可以亂看!」
下意識的,他伸出修長的手,稍做阻擋。
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面對這樣一個求知慾如此強烈的十二歲的沐彎彎,他真的有些欲哭無淚。
有些東西,他又如何好意思啟齒去教她?
可是,住在這裡的姬畫月與狄綠湖二人,也都是剛剛步入及笄的年紀,讓她們去教授一些男女有別的常識給小胖子,也不知道是否可行……
「我們不是夫妻麼?為什麼我不可以看呢?小時候你不是經常與我一塊沐浴,你身上我早看光光了。」好奇害死九王爺,沐彎彎就是這麼一個非常具有求知若渴心態的小朋友,越是不清不楚的擺在她跟前的東西,她是一定要去弄個明明白白的,否則她連覺也睡不安穩。
「那是小時候,現在本王長大了!」
東方少傾一張俊逸若仙的臉龐,在月華之下,顯得格外溫潤動人。
染上紅暈之後,萌態盡顯。
沐彎彎揚了揚眉頭:「那有什麼不一樣的?」
「總之,從今晚開始,分開睡吧。」
東方少傾無法再說下去了,他害怕自己會氣得頭頂冒煙。
於是,他走到了廂房的隔壁關上了房門。
沐彎彎想了想,一臉狡黠的笑了笑……
躺在榻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東方少傾覺得他悲慘的人生,從這一刻就開始了……
起碼,得撐過過三年,待到小胖子及笄,他才能好過些吧?
正在胡思亂想著,房門被敲響了。
「王爺,你開門讓我進來吧,我一個人睡不著……」沐彎彎的聲音,可憐兮兮的在門外響起,適時的還帶著一種柔弱。
東方少傾第一時間就衝到了房門口,就要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突然停住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胖子,她什麼時候會害怕一個人睡?
這根本就是要騙他開門的伎倆!
可是,依著她的性格,假如她沒有看到他身上藏了什麼武器,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如果要息事寧人,他只能……
房門被打開來,沐彎彎的身形一閃,就入了內,得意洋洋的跑到床上佔好位置,笑得像只偷腥的小貓。
看著她這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東方少傾又好氣又好笑,從一側拿起一根木棍:「這便是你一直想看的武器,它就在這兒了,其實只是根木棍,本王拿來嚇唬你而已,你不要以為這真的是什麼秘密武器。」
沐彎彎伸手接過,放在手裡研究了一下,認真的回想當時的情形,那個手感與這個手感有何區別,當初是隔著衣物的,想必就是這麼根棍子了。
心下越發的不明白,東方少傾這是怎麼了?
平白無故在身上藏這麼大一根棍子,這個邏輯她非常的無法解釋清楚呢。
「現在,你已經知道本王身上藏了什麼,可以安心的去睡覺了吧?」
東方少傾知道她所謂一個人害怕,那完全是在忽悠他的。
因此,倚在一側,風情萬種的看著她。
沐彎彎在床上滾了一圈,翻身到了床榻一側,單手支撐著仍然有些肉肉的小下巴,這個動作,將她漂亮修長的腿部線條給完整的展露出來,兩截粉藕似的胳膊此刻也隨著她手上的動作而在東方少傾跟前完整的呈現。
東方少傾身形定住,大腦短時間內無法正常思考。
這種感覺,對他而言,才是真正的挑戰!
這幅血脈噴張的畫面,讓他急得滿頭是汗,小胖子這絕對是成心在想要折騰死他啊。
「咦?你怎麼流鼻血了?」
沐彎彎非常驚訝的問話,結束了東方少傾今晚痛苦的心路歷程,他終於以自己氣急攻心,有內火為由,將她給請回了隔壁的廂房。
「王爺,昨天晚上沒有睡好麼?怎麼兩隻眼睛下面掛著兩個這麼大的眼袋?」
大清早的,那位罪魁禍首就笑意盈盈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一身俐索的淺藍外衫,盈盈一握的纖細腰枝上以一根寬大的寶藍色束帶綁住,腳上,套著一雙深藍色的軟底靴,頭髮仍然只紮成一個馬尾,甩在腦後。
沐彎彎一邊比劃著他眼袋的大小,一邊竄到了他的面前。
「誰像有些人一樣沒心沒肺沒肝的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睡得安穩。」東方少傾白她一眼,心下想著,他如今這一切都是拜這個小胖子所致,越發的不爽起來,可是面對這樣一張無邪的笑臉,他又真的沒有辦法去真正的生她的氣。
「一會兒皇上若是看到你這麼大的眼袋,只怕都會認不出你。」沐彎彎邊說邊朝著門口走過去,正巧,姬畫月正裊裊婷婷輕移蓮步而來,見到東方少傾,她頓時停下了腳步,立在原地,將視線,穩穩的落在東方少傾的身上,秋水盈盈的雙眼裡,滿是溫情脈脈。
只是後者,並不太領情……
東方少傾很自然的將臉扭到一邊,此刻仍然在生悶氣。
「彎彎,你們要出去嗎?我看到門口備了馬車。」
姬畫月唯有將眼神收回,看向了沐彎彎。
「是的,要回一趟皇宮。」沐彎彎點頭,「畫月,你看上去精神也不怎麼好,昨晚也沒有休息好麼?」
姬畫月垂眸,搖頭:「是最近身子不太舒服的緣故,沒什麼的。」
神經大條的沐彎彎嗯了一聲,小馬尾甩啊甩的,轉眼就奔到了停在大門口的馬車之內。
東方少傾略一遲疑,也舉步跟了上去。
姬畫月頓時身形一掠,擋在了他的面前:「王爺,您昨晚也沒有睡好麼?畫月去取些藥汁給你,眼袋便能消失的。」
「沒事,上馬車再補一覺,等到了皇宮自然就好了。」
東方少傾搖頭,沉穩的看向了她:
「姬小姐看樣子為昨晚的事情一直在懊惱,你要清楚,那只是一個意外。」
姬畫月眼眶一紅:「王爺,此事原本是你佔了畫月的便宜,怎麼現在倒打一粑,說得像是畫月想要趁機生事似的?畫月不是這種人,倘若王爺覺得畫月在此居住妨礙了你,現在我便搬回姬府便是。」
見她說完,又不住的開始落淚,如此柔弱之極的模樣,倒真是讓人覺得楚楚可憐,無法再對她說什麼狠心之語。
「本王只是將事實說清楚,昨天的事情,你若是一直耿耿於懷,記在心裡,對你不會有好處的,本王也的確不知道,你會在浴場裡,一般人正常情形下,那個時間段是不可能去浴場沐浴的。」東方少傾話鋒一轉,放緩了音量。
「畫月因為心情不好,覺得煩悶不已,便去了浴場,不曾想,王爺隨後也會跟著進來,關於此事,畫月倒還想問個公道,既然王爺口口聲聲說讓畫月不要計較此事,那試問,此事若是讓有心之人給傳了出去,我的名節就全沒了,這個損失,我又應該找誰去賠?王爺不要認為畫月是有心要接近你或是對你有什麼企圖,你這樣子看畫月,讓畫月覺得沒有顏面再在此住下去了。」姬畫月眉頭一擰,轉身,「看來畫月唯有先行離開,才可以挽回在你心目中我的形像。」
「你要走可以,想清楚怎麼跟小胖子說出緣由即可,此事,你也清楚,是個極其尷尬的意外,說出來對我們雙方都不會有好處。」東方少傾不再看她,而是徑直朝著大門口的方向邁出。
姬畫月立在原地,漂亮之極的瞳孔裡,染上的只是無盡的哀怨。
「畫月,你幹嘛傻站在這兒?」
狄綠湖的身形冷不丁冒出來,站在她身側,姬畫月這才回過神來搖頭。
「你最近怎麼如此深沉,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狄綠湖與姬畫月二人,一直在此住著,也相處了六年,自然對姬畫月的個性有了一些瞭解,她看似柔弱,實則她若是不想說的話,誰也別想逼她說出來。
「綠湖,人身在世,十之**是不如意的,試問我們又有多少人可以像小王妃這樣,成天無憂無慮的,她的身後,永遠會有九王爺替她去佈置好一切,同時又給她絕對的自由,她可以任性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姬畫月說到這兒,眼裡,皆是羨慕。
「那倒也是。」狄綠湖點頭。
「綠湖,我很想吃碧月巷裡的核桃酥,可是自己又不想動,你可否替我跑一趟,幫我買一點回來?」姬畫月揚起笑臉,沖狄綠湖露出最燦然的笑容。
「這自然沒有問題。」狄綠湖點頭,人影已至大門口,「你就在這兒等著吧,馬上就有得吃啦。」
夏管家隨九王爺以及九王妃在去皇宮的路上。
狄綠湖也被她支出去了。
姬畫月的眼裡,苦澀依舊,慢慢的看到半空之中那黑霧集結處,慢慢的浮現出一張屬於女人的絕對驚艷的臉龐,雖然極美,卻透著無比陰森的氣息,膚色白得像是終年不見陽光那般的病態,那頭青絲,幾乎快要及她的腳踝了。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姬畫月,定定的看著她:「畫月,六年了,你在這兒住得可開心?」
姬畫月抿唇:「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
「你可千萬不要這樣說,我不是來責怪你的,只是,你也知道,你出來都六年了,卻一無所獲。」長髮女人定定看著姬畫月,「既然在這兒查不出什麼線索,倒不如,回來吧……」
「可目前而言,這裡是最好的住所,在北冥學府裡,可以搜集得來眾多情報,而這位九王爺的一舉一動,也在我們掌控之中,為什麼要回去呢?」姬畫月說得有些急切,看得出來對此處極其的不捨之情。
「這位九王爺的一舉一動,並非全在你掌控之中,你在這兒,除了被那位九王爺的傾世之顏給迷惑住,其它任何事情都幹不了。」長髮女人露出一抹歎息的笑意,「你應該時時謹記自己的身份,什麼人可以動心什麼人絕對不可以動心,你應該分得清楚。」
姬畫月只是越發長時間的沉默不語,兩隻拳頭握得緊緊的,無以應對。
「罷了,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倘若仍然沒有任何收穫,你就回來吧。」長髮女人最終甩手,「其實結局如何,我早已猜到,讓你再多住一個月,不過是讓你收拾好心情回來,不要因為在這兒住了六年,你便與這些普通人一樣了。」
……
奔走在官道之上的馬車內,東方少傾睡得正香。
沐彎彎無事可幹,也縮成一團,與他相依相偎的摟在了一起。
不羈的風掀起車簾,充當車伕的夏管家偶爾會轉過臉去,查看馬車內的情形,見到這樣一幕,不由得會心一笑,不知不覺,這時間已過去六年之久,他看著小王爺一點一點成長,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風華正茂的絕美少年,從他眼裡,可以看到意氣風發的張揚。
隨著小王妃一點一點長大,王爺將要面臨的,還有許多呢……
「小胖子,睡得比本王還死,馬上要到了。」
睡得正香甜不已,沐彎彎被東方少傾惡劣的推醒,伸手,揉了揉眼睛,面對這張近在咫尺的俊顏,看著他唇角得意的笑容,知道他一定是故意推醒她的,這會兒壓根就還沒有到皇宮呢。
想了想,她張嘴就咬上了他的臉。
東方少傾下意識的側過臉去,不偏不倚的讓她給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唇。
這種觸感,軟軟的,也甜甜的。
小時候的印象,一下子湧上了心間。
不知道隨著年紀的長大,東方少傾的唇,是不是還像她小時候嘗過的那樣好吃?
她略一用力,雙唇咬住他的下唇,用力的吸了一口。
這個動作,使得東方少傾腦海瞬間空白,微張著唇,任由她為所欲為……
「你……親夠了沒有?」
他伸手,推開她,嗓音染上了一絲沙啞。
沐彎彎嘟著小嘴:「我們剛才那是在親親?」
她明明只是去品嚐一下,他的嘴是不是還和小時候她嘗到的一樣甜而已,這怎麼可以是親親?
更何況,只有像娘親與爹那樣年紀的人,才可以躲起來玩親親的。
她現在還小呢……
「不是親是什麼?你將本王的嘴都快咬破了!」
東方少傾瞪她一眼,不明白這個小胖子的腦袋裡面都裝的是什麼東西?
你說她笨,任何玄術教一次她便能學會。
北冥學府裡多項記錄都被她給打破了。
可你若說她聰明,對於男女之情這種事情,她似乎懂得特別遲,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腦子沒有開竅的小胖子,在她十二歲有限的情商裡,只怕一直認為,這個世上的男人和女人,除了長相不同,其它沒有什麼不同的吧?
「我這麼用力?對不起,咬疼你了。」沐彎彎這個時候注意到,東方少傾的下唇,的確有些紅腫,面對這個鐵崢崢的事實,她的確無法再狡辯。
方才在碰到他嘴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了一種很奇怪的暖流劃過心間。
這樣的感覺,是她從前一直都沒有過的,所以,她也呆住了,且並不排斥這樣的美好感覺,所以,她才會下意識的張嘴就咬了下去。
「知道就好,下次給本王輕點。」東方少傾虎著臉,一本正經的教訓道。
「我下次不敢了,一定不會再和你親親了。」沐彎彎也回答得一臉嚴肅,不敢有絲毫怠慢。
說完了,二人大眼瞪大眼。
一個坦蕩蕩,另一個聽到了下次不敢這四個字,不知何故,那股重重的失落感,就這樣湧上了心間。
馬車此時已駛到了近郊的位置,再趕半個時辰的路,應該就可以順利到達皇宮了。
卻在此時,馬車像是受到了什麼強烈的刺激,在原地嘶吼起來,速度過急,它突然停下,直惹得車廂內的二人此時抱作了一團,齊齊滾向了一側。
「什麼情況?」
東方少傾掀開車簾問道。
「王爺,咱們可能遇上劫匪了。」夏管家的聲音聽上去平靜無波,「且看上去,還是一群鬥氣修為不低的劫匪。」
沐彎彎一聽到劫匪二字,別提有多新鮮了,第一時間便探出了小腦袋。
只見馬車對面,黑壓壓的站了將近二十多名劫匪,為首的一臉絡腮鬍子,橫肉頓生,那雙眼,無時無刻都透露出一種凶悍。
二十餘人,都瞪向了這輛看上去絕對華麗的馬車。
「夏管家,你先不要出手,本王很想會會這群人。」
東方少傾同樣也感到新鮮,畢竟,在這左齊國的境土之內,敢如此公然搶劫的團伙,他今日還是頭一次遇上。
見他一躍下了馬車,沐彎彎也緊步跟在了他的身側。
眾人一見,從車裡鑽出來兩名少年,最大的看上去也不過十**歲,最小的這個應該還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娃娃,這樣兩個小人兒,就能用如此高級的馬車,看樣子定是非富即貴的。
「不知道幾位擋住我們的去路,所為何事?」東方少傾眉眼一挑,輕鬆的問道。
「爺幾個缺錢花,只能攔路搶你們這幫有錢人。」為首的凶悍漢子,粗聲粗氣的回答道,「見你這二人都生得跟仙人似的漂亮,爺幾個也不想傷害你們,留下銀子走人吧。」
東方少傾輕輕哦了一聲:「小胖子,你聽到了嗎?他們只是要錢而已,你身上有沒有,趕緊拿出來給他們。」
沐彎彎在身上認真的摸索了一陣,掏出一個銅板:「這是我出門前在院子裡撿的……我身上唯一的財產了。」
此舉動,惹怒了一眾劫匪。
這兩個人,分明就是在挑戰他們的威嚴。
「兄弟們,多說無益,搶!」
一聲令下,此處亂成了一團。
沐彎彎還沒有打夠,就被東方少傾毫不客氣的給請了出去,半柱香的時間都不到,這二十餘人紛紛被綁得齊齊整整倒在路邊無法動彈。
「我們,我們青龍幫是不會放過你們兩個的!」
遠遠的,似乎聽到了那個悍匪頭子在向天怒吼……
「青龍幫是個什麼東西?」ssvb。
東方少傾耳尖的聽見了,
「本王這六年來,確實不曾留意過江湖之事,宮中之事也極少參與,是否錯過了許多?」
「回王爺,青龍幫是近期突然崛起的一個幫會,其幫主神龍不見首尾,相傳是個絕頂高手,因此,也才使得青龍幫人數越來越多,但這個幫主從來不過問幫裡的手下仗勢欺壓百姓的事,相反,還縱容其手下作惡,因此,一時之間,百姓們怨聲載道,苦不堪言。」夏管家將其所瞭解的情形如是說了一次,「此次皇上召王爺回宮,估計也與此青龍幫有些關係,因為摸不清楚那幫主究竟是何方來歷,無法貿然行事。」
「嗯。那加快速度,我們即刻入宮。」東方少傾清逸的嗓音,低低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