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鈺銘的雙眸一直緊盯著她那纖細的背影,暗夜裡,也只是一道暗影而已,但他的雙眸從不曾捨得離開那抹暗影一秒的時間。
如果是以前,他恐怕早就衝上前,霸道地將她帶回家了。但如今,卻沒了那股霸道。或者說是,他的霸道,他的愛,漸漸地被她磨掉了,他也失去了擁有她的自信。
掌心在脹痛著,尤其是止疼藥的藥效過去後,那股鑽心的痛,令她渾身布著細密的汗滴,手裡的藥袋被她緊緊地捉住,腳步虛浮,一步一步走得踉踉蹌蹌。
淚水不斷地滑落,她仰著頭,看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淚水掉落地更加洶湧。有多久,沒有坐在他的懷裡看數星星了?
深吸口氣,她將眼淚逼了回去,又邁開大步,朝著大山的方向走去……
這晚,方鈺銘一直跟著她,她卻不知道。
在進入庵裡時,芷晴就暈倒了,方鈺銘卻不知道,看著她平安地進了門,他也不再留戀,開車,離開……
***
司徒冽和方鈺銘分開後,他獨自一個人在空蕩的馬路上開著車,漫無目的地悠遊。
原來,在愛情面前,再鐵漢的男人,也會沉淪其中。司徒冽在想到和方鈺銘的對話後,如此總結。
方鈺銘說他放棄了,他是真的累了,又或者在現實面前,他不得不捨棄那飄渺亦或是刻骨的愛。rai7。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真的累了,但,司徒冽也清楚,在他的內心裡,對芸櫻的愛,依舊真實而刻骨地存在。
現在,迷茫的那個人是芸櫻。
或者,他們今後就這麼相望不相守下去。
「你們給我滾開!」,幽暗裡,一道熟悉的男聲令司徒冽蹙眉,只見不遠處,三個男人正圍在一起,他們中間好像站著一個男人,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令他想到了安城。
「嘿——之前可是你說好,今晚要被我們玩的!」,三個男人中的一個大步上前,拎著安城的衣領,衝他邪肆地說道。
「別碰我!滾開——」安城的話裡帶著醉意,一張臉也通紅不已,伸手,想推開那個男人,然,身體卻被男人推倒,他反被人壓在了草地上。
「住手!」,司徒冽衝上前,低聲地呵斥道。
那幾個男人看著他,似乎沒有退開的意思。有的甚至上前,想要揍司徒冽,「啊——喲——」,一個男人還沒碰觸到他,卻被司徒冽一個反手,將他的身子扛起,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這幾個男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司徒冽三兩下就擺平了他們,最後,他看著倒在草地上,醉生夢死的安城,蹙眉。
「安城!你給我起來!」,印象中,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安城如此頹喪的樣子。
司徒冽的聲音令安城的身子一震,意識清醒了不少,在看到路燈下睥睨著他的那個再熟悉不過的人時,安城的內心抽疼了下,又覺得被他看到這樣的自己,心裡感到狼狽不已。
有些侷促,他艱難地爬起。
「學長……」他開口,語氣裡夾著醉意。
司徒冽瞪視著他,只叫他上車,安城步伐不穩地上了司徒冽的車。
車上,安城坐在後座,大腦昏昏沉沉著,那醉意又湧上,令他痛苦。
司徒冽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看著倚靠在後座上的他,雙眉緊蹙,他想,他可能傷得安城很重。但,長痛不如短痛,他只想用無情斬斷安城對他的情絲!
拋開那畸形的愛,司徒冽當安城是他的知己,是他最好的朋友與搭檔。
「安城!趁早把這段畸形的情感斷掉!」,司徒冽的雙眸緊鎖著後視鏡,對安城厲聲喝道。
他的話,令酒醉的安城,心口一顫,「畸形……怎麼會是畸形……如果這都算是畸形……那你和她呢……你們是……表兄妹……」,安城的眼角落下灼燙的淚水,嘴裡的話,含糊不清,卻每字每句都落入了司徒冽的耳裡。
「嗤——」,黑色的轎車在路邊突然停下,司徒冽下車,一把打開後排的車門,「什麼表兄妹?!安城你給我說清楚!什麼意思?!」,怎麼會是表兄妹?難道安城知道些什麼?
司徒冽是生怕他和芸櫻是親兄妹的消息被別人知道的,當然,這個別人也包括安城,因為他一直以為安城不知道。
衣領被司徒冽揪住,他的臉在他的視線裡放大,有些模糊。
「你們……她是……花世誠的孩子……花世誠是你表舅……你們是畸形的,法律不允許的……」許是報復吧,也許是酒醉,安城將在心裡掩藏的很久的秘密,終於說出來了。
他以前調查過,芸櫻其實是花世誠的女兒,他也一直想告訴司徒冽,但是,卻極力地忍著這個秘密。三代以內的直系親屬是不能結婚的,他怕這樣的結果會迫使司徒冽和芸櫻分開,所以,一直都沒有說。
何況,他們已經有了丫丫,丫丫現在很健康,那所謂的法律上的定義也就無所謂了吧?
但此刻的安城是酒醉的,也著實被司徒冽那句「畸形的感情」刺激到了,他便將這個秘密說了出來。他的感情怎麼會是畸形,現在很多同性戀人都被法律允許了,他憑什麼不可以愛他?!
安城的心,很痛,很痛。
卻不知道,他說出這樣的消息,對司徒冽來說,猶如一個霹靂,又或者是一個驚喜!
芸櫻是花世誠的女兒?!
一時間,他還難以消化這樣的消息,身體僵硬地保持原來的姿勢,此時,安城卻伸手擁住了他,「學長,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安城在司徒冽的懷裡,淒楚地說道。
「安城!你給我鬆開!」,安城的話,令司徒冽從失神中恢復,看著安城正抱著自己,他伸手,一把將他從自己的懷里拉離。
「你什麼時候知道她的身世的?!說啊!」,為什麼芸櫻會是花世誠的女兒?!那他和芸櫻的dna鑒定又如何解釋?!
他不認為他那忠誠的手下會將報告做了手腳,這是他難以想通的。
「哈哈……很久了……很多次,欲言又止……」,安城甩開司徒冽的觸碰,語無倫次地說道,語氣裡還帶著醉意。
想著知冽。他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司徒冽蹙著眉頭,此刻他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自己可能是花世誠的孩子?!
不!不會的!
司徒冽在心裡如此安慰自己,隨即,上了駕駛位,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司徒冽將酒醉的安城送去了他的公寓,卻沒想到在公寓門口遇到了anne,沒有華服的裝飾,一雙運動鞋,牛仔t恤的打扮,樣子極為樸素,但那張絕美的容顏,讓anne看起來像一個墜入凡間的仙子。
「學長——」,安妮看著司徒冽,激動地喊道,在看到醉倒在司徒冽臂彎裡的安城時,她蹙眉,上前,「andy怎麼了?」,她在看到安城眼角的濕潤時,心裡抽疼了下。
「他喝醉了!」,司徒冽看著安妮,柔聲道,將安城拖到門邊,叫安妮將他的手捉住,安妮捉住安城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地尋找著指紋鎖。
在試到安城的左手無名指時,才將他家的指紋鎖打開。
司徒冽將安城丟在了床上,「安妮,你怎麼會來中國?」,司徒冽對著在照顧安城的安妮,柔聲問道。
「學長,我又被逼婚了,就逃出來了……你要幫我保密哦……我是偷渡來中國的!」,安妮看著司徒冽,微笑著說道,那開朗的笑容,令司徒冽覺得很可愛,他衝著她,點頭保證。
「我先走了,有什麼困難找我,知道嗎?!」,司徒冽看著安妮,柔聲道,此刻的他沒有忘記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安妮送走了司徒冽後,回到房間,看著床上的安城,心裡湧起一股酸澀。
「別走……學長……」,她的手從安城的懷裡抽離,卻被他反手捉住,他嘴裡的話,令安妮心酸,隨即,身體也被安城拉住,抱在了懷裡。
然後,綿密的吻,在她的臉上落下,最後來到了雙唇邊,霸道卻不失輕柔,令她沉醉地,忘記推開了他……
司徒冽沒有回住處,直接去了公司,吩咐人再查芸櫻的身世,他也在翻找著以前安城叫人調查的,關於芸櫻身世的報告。
在泛黃的紙業上,他看到了,芸櫻是花世誠女兒的事實。
原來,花世誠在今年年初時,立過一份遺囑,要將名下所有的遺產贈送給芸櫻,至於他們之間的關係,則是,父女……
這樣的結果,顯然令司徒冽又是欣喜,又是矛盾。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又或者說,他到底是不是花世誠的兒子?!
這樣的可能幾乎是被他立即就推翻的!他不可能是一個人渣的兒子!他自小到大就厭惡花世誠,無比地厭惡,每次看到他和母親偷情,他便覺得,坑髒!
難道是他和芸櫻的dna鑒定,真的出錯了?
司徒冽倚靠在真皮座椅裡,一身的疲憊,不停地捏著鼻樑,整個人被一個個謎團困擾著,目前,好像唯一的,能知道真相的,就是莫念語,但,她瘋了……
ps:今天一萬字更新,耐心等待哈!新文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