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亮的淚水「啪啪」地掉落在他的腿上,芸櫻的小手在他的小腿肚上,顫抖地撫觸,一顆心,痛到了極致。
「司徒冽——」再難以抑制的,芸櫻撲進了司徒冽的懷裡,不顧他的掙扎與反抗,雙臂緊緊地環著他的腰,在他的懷裡,她放聲地哭泣。
這些眼淚,都是為心疼司徒冽而流下的。
心疼他小時候將她一點一點地拉扯大的辛苦,心疼他愛著自己,卻不能說出口的無奈,心疼他被愛與恨折磨著的痛苦,心疼他遭受的一切!
司徒冽沒再掙扎,任由她抱著自己。冰冷纖細的身體緊貼在他的懷裡,劇烈地顫抖著,嚎啕大哭著,像個撒嬌的孩子。
「別哭了!」,她的哭聲快令他心碎了,司徒冽雙臂一把扯開她,對她厲聲喝道。
他的喝斥聲非但沒有令芸櫻停止抽泣,反而令她哭得更加厲害,一張小臉上滿是濕潤,那雙黑眸也紅腫地像兩隻核桃。
「莫芸櫻!你現在就給我離開這裡!」,司徒冽覺得再這樣下去,他的心防就會被她的哭聲哭得坍塌了!這樣危險的情勢下,如果他一時衝動把她給……怎麼辦?!
「為什麼?!為什麼你明明是愛我,關心我的,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司徒冽!究竟是什麼!我還是想知道!就算是讓我死,也死個明白啊!」,芸櫻站起身,此時,司徒冽已經下了床,芸櫻站在他的面前,衝著他厲吼道。
吼著,也哭著,她不甘心的,不甘的!
「莫芸櫻!不要問了!記住不要和花逸塵在一起,你們不能在一起!其他男人,有合適的,你就嫁了!」,司徒冽背著他,狠下心來,忍著心痛,大聲地吼道。
彷彿只要稍稍地小聲,他就會心軟,就會喊不出這些令他自己都覺得混賬的話!
以前,她是他的,她的身體,她的心,他都只准屬於她一個人!如今,他卻要將她推給別的男人!他媽的!他司徒冽真是個混賬!
可,不混賬,又能怎樣?!
和她繼續糾纏在一起,繼續違背天倫在一起,帶著負罪,背負著禁倫,繼續走下去嗎?!
他再霸道,還霸不過那些倫理道德!
「你要我嫁給別的男人……」,司徒冽的話,幾乎令芸櫻崩潰,她沒想到,他竟然會說這樣的話,即使在他癱瘓的,最絕望的時候,也沒說過這樣的話吧?
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是的!遇到合適的男人就嫁了!走,現在給我離開這裡!」,司徒冽轉身,大手拉住她的皓腕,將她往外扯去,芸櫻任由他拖著,鞋子都還沒穿。
彷彿是在賭,賭他會不會心軟,會不會心疼。然,他卻拉著她,出了房間,然後又拉她下了一樓。
「現在就給我離開這裡!走啊!」,在古堡的大門口,司徒冽將芸櫻朝著門外一推,衝著她,厲吼道,然後,「彭」地關上了門。
芸櫻失神地站在門外,呆呆的,愣愣的,看著外面下著大雨,赤著雙腳,一步一步地朝著雨幕裡走去。
「先生,外面在下雨……」,管家看著倚靠著門板,一臉沉痛的司徒冽,小聲地說道。
管家的話,令司徒冽的心更加顫抖,他當然知道外面在下著大雨。只是,他不能再留她,不能在心軟了!
司徒冽邁開步子,一步步,踉蹌地上樓。被就他麼。
大雨裡,芸櫻任由著雨水沖刷著全身,渾身的衣服早已濕透,濕嗒嗒地緊貼在身上,赤著雙腳,已經感覺不到冰冷。像是一個被丟棄的孩子,她哭著,走著,然後,看向古堡,然後,又轉首,又往前走。
明明相愛,卻無法在一起。
司徒冽站在某個房間的窗口,看著大雨裡,那一抹小小的身影,他的心臟在狠狠地絞痛。
芸櫻越走越遠,他都沒有追來。她知道,此時他正在看著自己,看著自己被大雨沖刷著身體,看著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他卻還狠著心,沒有過來……
「啊——」,腳下一不小心,滑了下,整個身體倒在了地上。
「莫芸櫻!」,司徒冽看著她倒在了泥坑裡,一顆心,狠狠地顫抖,大吼一聲。雙拳緊握,邁開腳步,就要離開,卻又折了回來!
「司徒冽……你還不來嗎?」,芸櫻的雙眸看向城堡,匍匐在地上的她,嘴裡喃喃地問道。
一顆心痛得麻木了,渾身冰冷地失去了任何的知覺。
很久,很久,他都沒有過來,芸櫻的嘴角揚起一抹淒楚的笑。然後,再努力地爬起,一身的泥土,一身的狼狽。
她站起身,看向古堡,「司徒冽——你再不出來,我這輩子都不會回頭了!」,芸櫻衝著巍峨的古堡,放聲地大喊。
聲音那般決絕,語氣那麼地堅定。
她已經累了,徹底地累了。
相愛的兩個人,卻不能在一起,這完全是愛得不夠深!
纖細的,小小的身影,屹立在瓢潑大雨裡,司徒冽是聽到她的叫喊聲了,一顆心再狠狠地抽搐了下。
「那就別回頭了……」,本就是條罪惡的路,不回來,也罷。
司徒冽轉首,黯然地離開窗口。
芸櫻轉身,一步步地,朝著站牌走去,「啊——」,再次,她摔倒,然後,她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裡。
一輛黑色的加長版房車經過她的身邊,下來一個高大的男子,將暈倒的她,抱上了車。
「特洛伊——你為什麼要救她?」,裝飾奢華的房車上,一張牛皮沙發上,身形瘦削的看起來極為冷酷的紫眸少年看著同樣是紫眸的,一身黑色的健碩男人懷裡抱著的芸櫻,聲音不悅地問道。
「洛斯,你沒感覺到,這個小東西看起來似乎很可口嗎?雖然她的身上髒了點!」,英俊的法國男人操著流利地法語,大手輕拂上芸櫻的臉頰,抬首,看著叫洛斯的紫眸少年,邪魅地笑道。qr7u。
「我看你是飢不擇食!」,紫眸少年從小型酒櫃裡取出一瓶酒,為自己倒了一杯,仰頭,一飲而盡。
「別誤了今晚的行動!」,少年的薄唇裡迸出與他現在的年紀不符的話,那雙紫色的深眸裡,迸發出森冷的眸色,手裡的酒杯被他,用力地捏碎。
紫眸少年的話,令男人嘴角上揚,嗤笑了下,「洛斯,不要緊張!」,男人說完,取出一條毛巾,將芸櫻纖細冰冷的身體,包裹住。
黑色加長版的房車離古堡越來越遠,最後駛向巴黎郊區的一座莊園。
「咳咳……司徒冽……」,芸櫻微微睜開雙眸,白茫茫的一片裡,拱形屋頂上的浮雕,變得漸漸清晰,她的雙眸旋轉,拱形大窗上的白色紗幔在舞動……
是古堡!一定是他捨不得,又救了她!
芸櫻欣喜地坐起身,不顧大腦地刺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印入眼簾的,卻是一個極為陌生的房間!不是古堡!不是司徒冽的古堡!
那,她現在在哪裡?
柔白的大床上,她垂首,看著自己身上穿著的絲質的睡衣,她又抬首,看著陌生的房間,雙眉緊蹙著……
在哪裡?她究竟是在哪?翻開棉被,她下床,在偌大的歐式房間內走動,就在她還沒走到門口時,厚重的歐式門板被打開。
「嗨,小東西,怎麼下床了?!」,特洛伊剛進門,便看著赤著雙腳站在地上的芸櫻,一身珍珠白色的絲質睡衣,包裹著她纖細玲瓏的身體,如瀑般的黑髮披散開,宛若一位仙子……
他走近,伸手,就要抱住芸櫻,卻被芸櫻慌忙地躲開。芸櫻雙臂環胸,防備性地看著距離她一丈遠的,身形高大,健碩,有著一雙深邃的紫眸的法國男人!
男人的嘴角擎著邪魅的笑,這樣危險的笑容,令芸櫻心驚。
「這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芸櫻操著蹩腳的法語,衝著那紫眸男人,質問道。
「小東西,是我在大雨中救了你,我是你的恩人,你得回報我,嗯?」,特洛伊一步步地朝著芸櫻走近,嘴角一直擎著邪魅的笑,而他出口的話,也那般地邪魅,彷彿是在逗弄芸櫻。
「你別過來!快放我離開這裡!」,大腦還在刺痛著,芸櫻退後幾步,身體就快要退到床邊了,看著特洛伊大吼道。
「特洛伊!」,這時,從房門口傳來一道鋒利的聲音,芸櫻看去,只見一個穿著一身黑色,滾著銀色邊西服的少年雙臂環胸地站在門口,對著男人叫道。
「你們究竟是誰?快放開我!」,那小男孩的面容看起來像東方面孔,芸櫻一時心急,就用中文喊著問了出來。
「我們是救你的人,姐姐,你被這個色鬼看上了!」,洛斯聽到中文,心裡沒來由地產生起一股親切感,他邊走近房間,邊打量著芸櫻,小大人般地說道。
「洛斯,快出去,別打擾爹地的好事!」,特洛伊見洛斯進門,衝著他,使了個眼色,呵斥道。
「特洛伊,一大早你就在發情了?看樣子昨晚的傷還影響不了你啊!」,洛斯走到特洛伊的跟前,手臂用力地一抵,錘上了特洛伊的胸口!
「啊——哦——嘶——」,被洛斯這麼酷酷地用力一錘,特羅斯臉上的表情簡直是千奇百怪,一隻手,撫著胸口,在不停地抽氣。
芸櫻依舊防備地看著這一幕,根據她的法語水平,她知道這個叫洛斯的男孩,是這個叫特洛伊男人的兒子!
而這個小男孩,竟然會說中文!
「謝謝你們救了我,但是,也請你們放我離開好嗎?我家人他們現在一定很焦急,請你們放我走!」,感覺這兩個一大一小,同樣有著紫眸的男人,並不像是壞人,芸櫻操著中文,對洛斯祈求地說道。
洛斯看向芸櫻,朝她走近,「姐姐,不好意思,這個色鬼真的看上你了,我也沒辦法!」,洛斯的眸裡,依舊泛著冷意,看著芸櫻,酷酷地說道。
「嘶……小子,就知道你還是心疼老子的!」,特洛伊走近,伸手想攬著洛斯,卻被他酷酷地避開,「別用你那雙髒手碰我!特洛伊,我還沒承認你就是我的爹地!」,洛斯的臉上,依舊是一臉的冷凝,那雙紫眸裡,依舊是一片冰冷。
「你們快放我離開這裡!」,芸櫻被這對莫名其妙的父子給弄得莫名,此時的她,也不再怕他們,衝著他們大聲吼道。
如果沒記錯,她今晚還要回a市的!現在方靜瑜一定在焦急地找她,想到這裡,芸櫻更加心急如焚!
特洛伊聽了芸櫻的話後,看了眼洛斯,然後拉著洛斯便離開,「不要拉我!」,洛斯揮開特洛伊的觸碰,帶頭離開了房間。
「不!你們快放了我!放了我!」,芸櫻衝到門口時,那厚重的門板已經被合上,「啪啪啪——」,她不停地拍打著門板,不停地嘶吼道。
回應她的,是一片的寂靜。
***
「芸櫻!芸櫻你快接電話啊!芸櫻!」,方靜瑜打了芸櫻的電話,一遍又一遍,結果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站在酒店門口,她無助地左看看右看看,就是看不到芸櫻回來的身影。
「怎麼了?」,這時,葉子傲從一輛轎車上下來,看著一臉焦急地站在酒店門口,左顧右盼的方靜瑜,走到她的面前,沉聲問道。
見到葉子傲,方靜瑜的心,微微一緊,轉瞬,嘴角又揚起了一抹疏離的笑意,「沒事,我在等人!」,方靜瑜看著他,淡笑道,雙眸更焦急地看向馬路上。
葉子傲當然是看到了她的異常。
「說吧,究竟是什麼事情?這裡是法國,同鄉人該相互幫助!」,葉子傲看著她,沉聲說道,說這話時,心口,在微微顫抖。
同鄉人……
他的話,也令方靜瑜心口抽搐,但此時,她最關心的是芸櫻!
「是芸櫻,芸櫻不見了!昨天她去了郊區的古堡,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方靜瑜不再冷漠,對著葉子傲,焦急地說道。
「記得地址嗎?」,他拉著她的手腕,將她往他的車拉去,邊拉著,邊問道。
「不是很清楚了,就是在郊區,一座古堡!是她以前和司徒冽呆過的地方!」,方靜瑜邊上車,邊,說道。
「巴黎的古堡不是很多,查查便知道,先別急!」,車上,葉子傲邊掏著手機,邊自然地說道。不一會,他們已經查清楚了司徒冽的古堡所在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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