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意酒吧
時至深夜,燈紅酒綠的燈光被熾白的光線所取待,此時的酒吧因為發生了命案而被警方封鎖,任何閒雜人等都不得入內,偶有過路人經過也只是稍稍的瞄一眼就迅速的離去。
重案調查科的高級督察喻彬陪同著法證科的同事們取證完後,就對現場進行了一番仔細的勘察。
凌亂的包間內滿地鮮血,死者身中數刀,而另一名卻是被鞭痕過的,這兩個人的社會背景與人際關係都很複雜,單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是不可能殺了他們的,他不僅開始深思。
走出兇案現場,喻彬看著仍然飄飛的雪花,燃起了一隻煙蒂。
深深地吸進,爾後呼出,回頭看向招牌上諾大的四個字,內心思忖地微微瞇起了眼睛。
說實在話,嗨意酒吧一直是警方想掀掉的藏毒點,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做為一個普通市民,他是感到欣慰的,但做為一名督察,他職責所在,必需將事情察個清楚,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盯著招牌深思間,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剎車的聲音。
「喻大督察好興致,大冷的雪天,竟然站在兇案現場欣賞如此盛景。」將車窗搖落,聶海探出頭來,當接觸到窗外凜冽的冷空氣時,微微挑了挑眉頭。
人未見聲先至,喻彬轉過身,對著一副笑靨的人冷聲道:「告訴他一聲,明天我親自去錄口供。」
「有這麼嚴重?」見喻彬如此嚴肅的態度,聶海不甚在意的表情也凝重了些。
「殺了人就必需接收法律的制裁,我可不會因為是摯友的女人而放寬態度,你跟他說,警察辦案要證據,絕不會冤枉了她。」喻彬反駁著他的話,面色略微不悅。
聶海苦笑著搖頭,看著喻彬這嚴謹公正的態度,頗感無奈——
「你再給他兩天時間成不成,她傷得很重,才剛出的手術室,你總不會連這點憐惜之心都沒有吧。」輕歎一聲,聶海故意誇大其詞地對著眉眼戾色的喻彬笑說道。
喻彬抑眉,怒著眼瞪了過去,「我讓你早兩天死成不成。」
聽了他的話後聶海無能為力地抬手揉額,呼著氣淡淡道:「開個玩笑也能讓你動怒,他還能不知道你的脾氣與秉性,他讓我告訴你,盡快把事情查清楚,還他老婆一個公道。」說著說著,將放在副駕位上的一個黃色檔案袋扔出了窗外。
喻彬伸手接過,兩眼直直地盯向聶海。
「關於周康和那個黑熊的,希望對你查案有所幫助。」留下一串淡淡地尾音,手腳並用地發動車子揚長行駛了出去,只留下黑著一張臉的喻彬佇立在原地咬牙切齒。
收回犀利的光線,喻彬臭著一臉地將袋子打開,一份文件和若干照片落進了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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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醫院
雪花在凌晨靜止,整個城池被掩蓋在一片純白之下,天空中陰雲密佈風聲不止,相較昨天的雪花紛揚,今天的氣溫顯得更加的傾寒,厚厚的一層積雪,上面印著深淺不一的腳印,瑞雪兆豐年,似乎是一種好的預示。
溫暖的病房內,歐陽惜緊拽著耿雲濤的手腕,神情不安地看著步進來的幾名身著制服的警察。
「沒事的,不用怕,有我在。」耿雲濤攥緊她的手,放至唇邊親吻,絲毫不介意病房內還有多人正在觀看,頓了頓,才眸光微緊地看向一旁站立的喻彬。
喻彬的眼眸劃過一絲瞭然,對著身後道:「你們先出去吧,這份口供我親自詢問。」
他的話才落定,其餘的幾名警察就在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後轉過了身子,那知,歐陽惜卻在這時喃聲道:「不用了,讓他們留下來吧。」頭微微抬起,對著耿雲濤輕輕地眨了眨清澈帶霧的眸子。
「我會陪著你。」耿雲濤很是心疼,稍稍地緊了緊環著她的大手。
歐陽惜點頭,然後看向一旁為首的喻彬。
見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喻彬也按開了微型錄音機開始做詢問。「請問歐陽小姐,2012年12月08號晚上18時你在哪,和什麼人在一起,有沒有人證?」他的聲音嚴肅帶有幾分威嚴,這是他一貫的處事作風。
歐陽惜被他一開始就問出的尖銳問題而抖顫了一下,眼神開始變得呆滯。
「請歐陽小姐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喻彬僵冷的臉因她這副模樣稍稍柔和了些,但嘴角迸出的話語仍然生冷。
身子倏然一緊,歐陽惜從呆滯中回神。「我,我在。」她下意識地開始結巴了起來。
這害怕畏懼的樣子讓耿雲濤心疼,擰著眉頭看向喻彬的眼神也清冷了幾分,他的眼神沒有給喻彬造成任何壓力,依舊我行我素,按照自己的作風行事。
……
整個下午的詢問,喻彬的每一個問題都很尖銳,沒有因為他和耿雲濤的兄弟情誼而留有半分情面,歐陽惜每每每被問到痛處,都只會覺得攬著她的男人更加貼近自己。
淡淡地龍涎香環繞著她,歐陽惜吸著這沉穩的氣息,人自然而然地踏實了許多。
「你先睡一會兒,我馬上進來陪你。」將她頸畔間的床單掖了掖,在看著她對著自己輕輕地點了點頭,閉上眼睛的時候,耿雲濤才跟著喻彬邁了出去。
房門被帶輕輕地帶上,歐陽惜緊閉著眼睛,但腦海裡一直迴響著周康之前那句莫寧兩可的話。
青城公寓和鑰匙在信箱裡,這些到底指的是什麼,回憶過去的種種,想著周康咬著熊哥腿肚的那一幕,是不是他救了自己一次,就應該原諒他所犯下的所有罪孽。
可是現在人都死了,她還該怨恨什麼呢。
房門又被開啟,熟悉地腳步聲邁了過來,帶著淡淡地龍涎香氣。「肚子餓不餓,身體還痛嗎?」耿雲濤的嗓音很低柔,當歐陽惜睜開眸子的時候,他蘊涵柔情的雙眼就落在了她的眼底。
「他,是我殺的。」她看著他,唇瓣乾裂的透著烏白。
耿雲濤的眉心倏爾一蹙,強壓下心頭的疼痛,柔聲道:「你不會殺人的,如果連自己都不肯相信自己,你怎麼讓別人相信。」他始終堅信她不會殺人的,雖然死者身上的那一刀是她捅的。
歐陽惜不語,只是愣愣地抽出藏在被窩下的一雙手仔細瞧著。
「上面有好多血,你看,都是那個人的。」她的呼吸開始急促,無力害怕的眸子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後,又凝向了自己的雙手,好似上面真的染滿了鮮血一般。
耿雲濤憐惜地握住她的手,「沒有,上面什麼都沒,是乾淨的。」
她不相信地猛搖頭,甚至忘了頭上還有淤傷,憤憤地將雙手從他的掌心抽出,又硬生生地側過了身子,將頭埋進了枕頭底,細細地綴泣聲緊跟著響起,他知道,是她又哭了。
「我想休息,你出去。」歐陽惜悶聲說,不願看他一眼。
她的倔強和膽怯讓耿雲濤心疼的要命,巨大的痛楚由心底席捲全身,壓迫著他的呼吸。
坐在床沿上邊看著她,那雙被她視做染滿鮮血的手發狠的緊攥,硬生生地扣進手心裡,此時此刻,他知道言語的陳述是多餘的,只得將她自虐的小手輕輕地扒開,唇舌輕輕地吻過她手間的每一寸肌膚。
感受到濕熱的小手輕輕地顫抖,她想抽手,卻抵不過他的力道。
「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歐陽惜喃喃一句,隱藏在枕下的唇齒咬得死緊。
印吻的動作仍舊繼續,耿雲濤沒有因她的話而停頓半分,待一隻手被他以唇舌洗淨後才道:「真的不想再看到我還是真的想跟我離婚,我允許你說第二遍,但事不過三。」他不是無動於衷,再怎麼愛她,傷人的話聽多了也會傷心。
他可以愛她寵她,但卻不願意聽她嘴裡說出的離婚二字。
至她清醒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抗拒他出現在眼前,甚至嘴裡一個勁地念叨著莫子堯的名字,他是她的老公,任何一個男人再聽到這樣的話後,都會惱會怒,可偏偏他不對她有任何的不滿。
握著這只本該冰清玉潔的畫畫的手,耿雲濤的心像是被針尖在扎一樣疼痛,片刻不止。
病房內的氣氛開始緘默,只有枕頭底下傳來的陣陣隱忍的綴泣聲,那麼輕又那麼細小,卻一聲聲傳達至他的耳畔裡,嗡嗡作響,歎著氣地將另一隻手握起,仍舊親舔的動作,但這一次,她卻格外的配合。
緊握著兩隻帶著濕意的手,耿雲濤俯身低道:「起來喝點湯,待會要打兩瓶點滴。」
他低聲說完沒給歐陽惜反駁抵抗的機會,就將她緊擁了起來,整個過程,她倚在他的懷裡,冰涼的背脊靠著他滾燙寬闊的胸懷,源源不斷的熱流帶著男性的馨香吸進她的肺裡,湯一口接一口的餵進她的腹內,只覺得全身開始暖和了起來。
眼眶裡積聚的眼淚忍不住地落在他的手上,滴滴蕩漾進他的心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