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寒風凜冽。
易蓓靜靜地坐在車子裡等待著,餐館的大門被來回地打開關上,人潮進進出出,但那靠窗口的兩個人,卻似乎沒有離去的打算,親密無間的樣子,直叫她胸悶地想轉移目光,但卻又捨不得。
來這裡之前,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的親眼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回來了,當初那個為了別的男人而離開的歐陽惜回來了。而她,又和他在一起了,希望幾近破滅,讓她多年的等待成空,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
越想心裡越覺得發悶,將車窗搖落,冷風直往裡灌,急促地呼吸慢慢變得平緩,原本有些悶紅的臉被吹得陣陣透涼,雖然挺舒服的,但面部稍做動作,就會有輕輕地刺痛感,她知道,那是已經乾涸的淚漬覆在了臉蛋上。
淚水已乾,心卻在無止盡地滴血。
老天爺真的很不公平,她和歐陽惜是在同一天認識耿雲濤的,可偏偏,他的目光卻只定格在她身上。
思緒慢慢飄移,回想當時,直記得那個炎熱的下午,他們幾個女孩子來這家餐館吃飯。因為是一個寢室的,所以感情一向很好,而她,因為當天的演講拿了一等獎,而被某女呱噪地要求請客吃飯,於她來說,一頓飯無足輕重,所以當下就允了。
誰知沒坐多久,一群拿著藍球的男生就湧了進來,為首的,是他。
第一眼,他是那麼的突出,立刻竄進她的眼球,進駐了心裡,隨著一聲高喊,更讓她知道,他就是隔壁學校的風雲人物,品學兼優的耿雲濤。
毫無疑問的,她當時被迷惑住了,不管是出於那個層面,這樣一個優秀的男生擺在她的眼前,自然勾攝了她的心魂。而他,驀然回頭,看向了他們這邊,心遏制不住地「彭彭」直跳,直到他們走過來,和他們搭上了同一個桌子,她仍回不了神。
她以為,以她同等優秀的條件會吸引到他,但,她錯了。
他的目光,始終只為一人游移,那熾熱的眸光只看向一人,他的反應讓所有的人都開始起哄,坐在她身旁的歐陽惜更是紅了面頰,但一直自視醜小鴨的她,卻只是低頭以對,好似不怎麼上心。
……
時光在指縫間流轉,事情出乎她意料之外,他們戀愛了。
毫無徵兆的,一個暑假的時光而已,等她匆匆回到學校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找歐陽惜求證,她緊張又迫切地追問,而歐陽惜只是羞澀地點了點頭。那一刻,天旋地轉,她蔚藍的天空塌陷了。
從此,她像所有人一樣,圍觀著他們的幸福,心裡既羨慕又嫉妒。
她曾抱怨過老天爺的不公,也漸漸地和歐陽惜疏遠,只因她難以面對心愛的人和友人親暱的一幕。
春去秋來,又是一個學期走過,她將所以的心思放在學習上,也刻意去忽略他們,但他們的消息卻不脛而走。聽聞他為了歐陽惜拒絕了出國的安排,而歐陽惜在這個時候,因為某些因素而退了學,失蹤了。
歐陽惜失蹤了,她心頭沒有不安,反有一絲竊喜。
這樣的念頭很可怕,說實在的,很沒心沒肺,但她卻阻止不了內心裡滋生的這股想法,她想,她的機會來了,所以她刻意的靠近,幫著他一起找尋,直到久久無果,一次酒後宿醉,他們的關係才終於拉近。
她有些天真,以為他會有處女情節,可以從此愛上她,但清醒後的他,只是怒目回視,撒旦容顏以對,瞬間,凍結了她所有的熱情如火。
頭痛欲烈,易蓓收回心智,撐著頭閉上了眼睛,稍事休息後,睜開霧眸的同時,卻見他們相擁著走了出來。
寒風中,他擁著她坐進車裡,一臉的笑意,然後走到駕駛室驅車而去。她發動車子尾隨,他們的車速很穩當,她跟著,忽遠忽近,保持著最佳的距離。
車窗外,霓虹閃耀,到處都是五彩斑斕地光,印照著這個城市繁榮地景象。
她跟著他們的車子,一路相隨,風從面頰呼呼而過,時間久了,也覺得刺得肌膚發冷。但,這又何防,只要他還能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別的無所謂,她這樣告誡自己,但內心卻不願滿足,想要的更多。
眼見著十字路口就在眼前,她加快車速,但紅燈馬上跳轉,她最終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消失不見。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一秒如年,等她終於可以驅車過去的時候,四下環顧,卻怎麼也搜索不到那黑色跑車的蹤跡了。苦澀一笑,她這是幹什麼,追到了又怎麼樣,還不是眼睜睜地看他們恩愛麼,吸下一口冷氣,易蓓轉過車道往回轉。
————長樂出品————
沁香園,別墅內
天際夜闌靜謐,墨黑的一片,細細地枝條飛舞,風沙沙作響,一層薄薄的窗紗被歐陽惜握在指尖纏繞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向窗外,斂了一下呼吸,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睫,從浴室內傳來的細細流水聲開始變得突兀。
輕勾粉唇,自從眼睛出了毛病之後,於她來說,閉上眸子的同時,似乎聽覺更加的靈敏。
關不上思緒的水閘,傍晚的事情,她仍難忘,易蓓有些發白的面色,以及她平淡無其的神情,和見晨曦時的完全不一樣。時間真的是最強勁的武器,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改變人的一切。
她太渴求了,不同年齡階段,處事與想法會完全不同,連帶著那些不靠譜的感情,所以她不該如此糾結,不該對過去念念不忘,以至錯失眼前的幸福。那日記真的幫了她很多,讓她可以開懷的面對自己,面對他人,即使現在去落城,也沒有先前那怯弱的模樣了。
積極的人生觀,是她必需要努力的。
思緒想開了,整個人也豁達了起來,轉身準備回床上休息時,才剛邁了幾步,手機的鈴音卻響了起來。
微微一愣,這鈴音不是她的手機,歐陽惜走近床頭,拿起手機向著浴室道:「雲濤,你手機響了。」低低地一聲,很快就有了回應。
「忙我接一下,我馬上來。」
浴室裡的人還在淋澡,聽聲音似乎挺愉悅,歐陽惜笑笑著將手機滑開,放置耳邊,輕輕地應了一聲,但疑惑的是,電話那頭久久無回應,最後竟然掛斷了。
眉心微微一蹙,歐陽惜拿開手,看向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個號碼,並沒有儲存,疑惑地看了一會兒,聳肩欲放下的時候,鈴音又作響了起來。
輕瞄了一眼,仍是那個號碼,但她卻開始猶疑要不要接了。
鈴音一陣接著一陣,大有不被接起不罷休的勢頭,歐陽惜猶豫再三,終是拿了起來,輕吟了一聲,那頭仍是不回應,但這一次卻沒有停頓的,很快掛斷了。
輕咬唇角,納悶地準備往回撥的時候,耿雲濤走了出來。「是誰打來的?」他看向她,再看向她手裡捏著的手機問著。
歐陽惜搖了搖頭,收回視線的時候,看了一眼他的手機,然後遞了上去,直到看著他伸手接過,墨黑的眸子凝上手機屏幕時,才說道:「對方沒說話就掛了。」
「無礙。」
他輕描淡寫了一聲,將手機合起往床頭櫃上一擱,就走過來摟住了她。「你身上好香。」沐浴乳的幽香,縈繞在他鼻尖,只感覺腹部一陣氣流竄動,耿雲濤沉醉地闔上眼眸,感受著懷裡有些發涼的體溫,輕聲軟語。
脖頸被他呼出的氣息,撓得有些酥癢,歐陽惜忍不住縮了一下。「要不要打過去,可能有重要的事情。」
她有些擔心,畢竟電話撥打了兩次,不可能是按錯了號碼,但對方又不說話,讓她心裡覺得有些怪異,而他,偏偏一副全然不在意的表情,讓她獨自瞎想。
「號碼沒儲存,估計是打錯了。」他還是一慣的口吻,絲毫不在意一般。
歐陽惜偏過頭,側顏看他。「可是對方打了兩次,應該不會錯的,你要不要——」唇突然間被堵上,所以的話都被咽進了肚子裡,不得余隙。
半晌,耿雲濤鬆開她,稍為渾濁的氣息喃喃囈語道:「以後就用這方法懲罰你。」話說完的同時,還故意地舔了舔唇角,魅惑的樣子煞是蠱惑心魂,讓歐陽惜看得心口狂跳,眉眼間,不期然地嬌媚了幾分。
「我又沒犯錯。」輕瞥了他一眼,歐陽惜嬌嗔訴道。
耿雲濤只是低低一笑,跟著坐在了床沿邊,猛力一拉,讓她側身坐在了雙腿之上。「誰說你沒錯,一整個晚上心不在焉的,心裡想著別人,還說你沒犯錯。」指尖輕點她的胸口。
這個解釋讓歐陽惜哭笑不得。「她是個女人耶。」
面前的男人,眉眼雖然柔和,但骨子裡卻是越來越霸道了,連女人的醋也要吃,何況她只是坐在車上怔愣了片刻而已,他竟然就如此欺負她,以後,她還怎麼敢跟男人說話,他就是純心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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