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琳緊瞇著雙眼,將歐陽惜從頭到腳審示了幾遍,尖銳的眸子裡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地異樣。
說實在話,這樣盯著一個人打量是非常不禮貌的,但看在她眼裡,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畢竟兒子從未帶過女孩子回家,這是第一次,難免她會高度端詳,而且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
「媽。」耿雲濤倏然一喊,拉回了母親和芸嫂的視線。
恍然回神,葉琳低道:「先進來吧,別感冒了。」說完,轉身進入屋內,芸嫂在接過他手裡的傘後,催促了一聲也跟著走了進去。
葉琳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但卻讓歐陽惜有了懼感。
眼見著母親和芸嫂的身影消失在門內,耿雲濤轉頭對著歐陽惜道:「進去吧,一切有我。」緊了緊圈著她肩膀的手,面上溢著堅毅的笑容。
這樣的笑容讓她感到很安心,直到被擁著進入大廳裡,她都還沉浸在他的笑意中。
寬闊的別墅裡,炫目地水晶燈亮著,兩男一女高雅地端坐著,白色的羊毛毯映襯在他們身下,又添了些淡淡地柔和,驀然緊張,身體的每一寸都繃得死死地,這種醜媳婦也要見公婆的倉皇感,讓她感到高度的無所事從,就怕自己給人的第一印象不好。
畢竟她才出院,臉色的確不佳,估計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病懨懨的媳婦吧。
「都過來坐吧,還杵在那裡幹什麼。」耿靖滿臉的笑意,順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視線始終落在歐陽惜的身上,想來這樣的一刻是盼了好久的。
耿雲濤拉著她走進,當站在爺爺身旁的時候才對著她簡單地做了一番介紹,整個介紹的過程中,她都在緊張地嚥口水,直到視線停頓在葉琳面前時,才心慌地垂下了頭。
「爺爺,伯父,伯母,你們好。」很有禮貌地說話,手心都攥出了一層細汗。
「坐吧——」
異口同聲的兩個聲音,來自於耿靖和耿毅,歐陽惜仍是遲疑了一下,但很快就被耿雲濤給拉坐了下來,然後又是一陣簡單地話語,只圍繞著她瘦弱地身體打轉,到是讓她安心了不少。
「歐陽小姐今天來我們家,父母知道嗎?」氣氛漸漸緩和的時候,葉琳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轉瞬間,溫和的室溫急驟下降,似乎凝上了一層冷霜,歐陽惜的臉開始煞白的一片,原本松在兩腿上的掌心又突然攥了起來,用力再用力,緊拽著大腿上的肉,但卻感覺不到半分疼痛。
「沒有。」她沒有父母,所以不必知會任何人。
耿雲濤面色難看。「媽——」眉心緊擰,向母親投射了一個極不贊同的眼光,然後緊攬住歐陽惜,卻被她倔強地掙扎了一下。
葉琳欲想繼續發難,芸嫂卻在這時喊著大家過去吃飯,最後無法,只得站起被耿毅帶了過去,到是耿靖給予了一個鼓勵的眼神,才吩咐她扶著自己過去用餐。
「待會兒陪爺爺下棋。」去餐廳的短途中,耿靖用著三人才聽見的嗓音,低聲道。
歐陽惜怔怔一愣,應道:「哦。」
「比上次見你的時候又瘦了些,是不是這小子對你不好。」耿靖瞪了一眼左側的孫子,然後說道:「他要是對你不好就跟爺爺說,爺爺幫你出氣。」這個孫媳婦,他還是頂喜歡的,所以並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她不欺負我就好咯。」耿雲濤難得地向爺爺吐苦水,還逼真地一臉憋屈樣。
歐陽惜惱羞道:「人家那有欺負你,明明是你……」餘下的話被她快速地打住,硬吞進了嘴裡,面色暈紅的一片,不僅在心裡咒罵了自己一聲。
「我怎麼了——」
一臉地壞笑,那怕爺爺還在兩人中間,他也毫無顧及。羞愧地抿住嘴巴,歐陽惜不想再跟他糾結下去,反正怎麼說都是她吃虧,而在這個時候,一個冷凝地嗓音突然傳了過來。
「雲菲最近怎麼那麼晚才回來?」葉琳眼底閃過一抹不悅道。
耿雲濤看向母親:「廣告部最近很忙。」和歐陽惜將爺爺扶坐在主位上,將雲菲的位置挪開,然後將她按坐而下,只是這樣的一個舉動卻引得葉琳瞇了瞇眼睛。
「你是怎麼做哥哥的。」
怒斥地嗓音,有幾分暴躁,壓抑了近半個月的情緒宣洩而出,歐陽惜被嚇得站了起來,到是耿毅對著她笑笑後,才開始安撫起妻子來。「那孩子難得肯認真工作,是件好事。」
耿毅的話多少起到了作用,葉琳沉默地拿起筷子,微張紅唇,還喘著粗氣。
「小惜,坐下吃飯,吃完跟爺爺下棋。」耿靖突然說話,嗓音裡帶著不容人侵犯的威嚴,震懾了葉琳地氣勢,也讓她愕然間抑起了臉,凝視了過來。
歐陽惜怯怯回道:「好。」
「芸嫂,開飯。」無視掉媳婦不解地眼光,直接看向歐陽惜道:「多吃點,這麼瘦,不要讓外人以為我們耿家養不起人。」這句話的意圖夠明顯了吧,葉琳聽得一愣一愣地,而且她也意識到這些話是爭對她說的。
一頓飯吃得靜悄悄地,沒有人再說話,期間耿雲濤不時地給她夾菜,而且都是她喜歡的素菜。
伯母不喜歡她——
這是她的認知,從那第一眼看到自己的眸光,還有那鋒利的言語,這些都似利箭一樣,直戳著她內心最柔軟的一片,偏偏自己還不能去排斥,如果不是有耿雲濤和爺爺在,估計她會心瘁而死。
……
飯後是約定好的對弈,耿雲濤坐在歐陽惜的旁邊,滿臉地笑意,而耿毅也是露出了讚賞地眼神,這一切的一切落進葉琳的眼裡,只覺得自己是在孤軍奮戰,成不了大事。
這個媳婦,她非常不滿意,不管從任何方面都比不上青嵐半分。
想著上次兒子出差回國,但卻沒有直接回家,她終是忍不住地打了電話,沒想到,母子兩人還沒來得及噓寒問暖就被電話給叨擾了,而這通電話也讓她測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