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似溪水一般輕輕地流淌著,半天沒有動作的兩個人在昏暗的病房內各自揣摩著,被單下的小手輕輕地揪緊著,呼吸略微急促,眼睛卻始終一眨不眨。
淡淡地昏暗光線下,幾隻粗糲的指肚劃上了她的臉頰,輕柔地觸動,似珍若寶。
長長的眼睫忍不住酥癢的感覺,輕輕地抖動了一下,指尖在臉頰上緩緩流動,最後停在了她的唇上,原本溫熱的指尖因她的體溫越漸冰冷,慢慢地,一個黑色的陰影籠罩了下來。
驚嚇中,歐陽惜急急地閉上了眼睛,本就不紊的呼吸也止住了。
黑暗中的英俊面容漸漸地俯下,眼角染上一抹戲謔的光,唇角不期然間輕抑,當攫獲住側著的紅唇時,輕輕地吮噬了下。輕笑了一聲,當看著身下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時候,更是肆無忌憚了起來。
「呃——」
低呼聲從唇角溢出,猛然睜開眼睛的時候,面前是一張越來越擴大的俊毅臉龐,瞠目瞪向他,嘴角上還有隱隱的麻痛的感覺,心裡有些委屈,有些憤憤不平。
「看你還敢不敢裝。」懲罰性地又咬了一下,眼睛緊盯向她的眼。
抬手摀住唇,心裡更是憤慨,原來他早就看出來了,還故意戲弄她。「你走,我不要看到你。」歐陽惜低吼了一聲,嗓子裡帶著一絲細細地顫音。
又變成了一隻小刺蝟,又開始向他攻擊,耿雲濤無奈地說道:「真要我走。」
他沒有把話說明白,因為心裡早已有了盤算,就算她又激怒他,他也會拿出自己的辦法來讓她認清一個事實,身體力行,總能讓她屈服,總能讓她收收這鴕鳥的個性。
「我——」話音才落,被耿雲濤截住。
也許是有了先前的經驗,他就怕從她嘴裡又飆出那讓人暴躁的字眼,急急地堵住她的唇,含進她所有的話語,然後眼睛微瞇道:「不要再說些讓我不高興的話,否則,後果自負。」是一種嚴厲地警告,輸送進她的耳畔裡。
撇了撇嘴角,喉嚨口難受地吞嚥了幾下,半晌她才說道:「我是認真的。」她又開始挑戰他的權威,轉頭看向窗外,不敢直視他隱藏在黑暗下的鐵青臉。
「六年前,我跟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耿雲濤握拳,憤慨的提醒道。
疾言戾色地語音帶出了似遠而近的回憶,那四個字和著他當時痛定思痛的面容一同浮出腦海,只是現在的他,多了一份成熟穩重,不像當時那般青澀,但卻是同樣的吸引人沉淪。
她不說話,耿雲濤將唇移向她的耳畔,字字鋒利道:「至死方休。」
「你一定要這樣嗎,一定要這樣讓我狠你嗎。」克制住身體的顫抖,歐陽惜冷冷地凝向他,這樣的眼神讓耿雲濤怔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射出更寒的目光回向她。
勾動起唇角,單手攫住她的下巴,含笑道:「我不介意,你知道的。」
聲音輕巧地如芒針在刺,遍身都被扎上的感覺,傷口細小的看不出來,卻針針像似錐鑿而下,讓人渾身疼痛淌血,她看向他,眼底的神色越來越暗,直到昏暗的一片,看不清人影才驚住地渾身顫抖了起來。
黑暗中的她,極度沒有安全感,雙手自然而然地揪住起他的衣角來。
「怎麼了?」耿雲濤問她。
突然間覺得有點不對勁,她的眸子裡光彩依舊,但剎那間卻少了些靈氣,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臉,猜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但他能感覺到她害怕地顫抖,以及衣角下死緊的手。
輕輕地眨動雙眼,模糊的光影又閃了出來,歐陽惜輕笑道:「沒什麼,累了。」
累了——
敷衍的話讓他有些不相信,如果真的累了,她的神經為什麼會如此緊繃,揪衣的手綴動著他的衣服,讓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份壓力,雖然很清很淺,但確實是感覺到了。
「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醫生來。」耿雲濤擔心地問道。
歐陽惜怕他要離開,本是揪著衣角地手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急聲道:「我沒事,只是覺得有點冷。」醫院裡不僅僅只有空氣讓人覺得冷,而夜間的這份靜謐也讓人覺得冷。
「真的?」
「真的。」
看著她個這樣子,他竟不捨得再看她心慌激動,她的體溫那樣的冰冷,必然是身體不舒服,可他卻恨自己不是一名醫生,不能緩解她身體的每一份疼痛,單手褪下外衣,掀開被角緊擁住她,是他唯一能做的。
「還冷嗎?」在她額上印上一記淺吻,輕聲問道。
枕上是他結實的手臂,被她的後腦緊緊地壓著,腰間環著他的另一隻鐵臂,安全地環繞著她。「不冷了,困了。」說著的同時,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獨有的男性氣息。
淡淡地煙草味混合著香水的味道,甚是好聞,迷醉著她緊繃地神經。
緊了緊手,摟住懷裡的嬌小,耿雲濤笑道:「睡吧,我一直都在。」他只能這樣給她安全,讓她不再害怕,讓她可以隨時醒來,隨時看見他。
歐陽惜點了點頭,眼睛睜開閉上,如此反覆地做了好幾次,黑暗和模糊交差而過。
這一夜,樹欲靜而風不止,本是緊張地氛圍被溫馨取而代之,只是還是蒙上了一層陰影,耿雲濤始終未曾閉眼,想著明天讓醫生來檢查她的各項體征,歐陽惜亦然,但卻是和他極端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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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大宅
自公司回來之後,一家人就在客廳裡做了一個小型會議,熾白的燈光下,張張緊繃地臉,但莫子堯和莫震天卻看上去波瀾不驚,整個過程只有雲菲誇誇而談,發表自己的看法,但她的見解卻顯得有些不夠純熟。
「好了,這件事交給你哥,你從旁協助就可以了。」莫震天打住雲菲的話,起身被人扶住。
雲菲緊下面容道:「爺爺。」
凝眼向望,看得雲菲撅住了嘴巴,然後道:「都去睡吧。」這是一次極好的考驗,對孫子接下莫氏大權的考驗,只要過了這一關,沒人再能撼動莫家的地位,也沒人敢動這樣的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