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早已有過心理準備,但著實沒想到會這麼快見到他,那陰笑地嘴臉,突然地就覺得比六年多前更加的恐怖與詭異,讓她心驚膽顫,只能緊緊地攥著包包。
「乖女兒,不必這麼害怕。」周康輕輕地松拉著鼻子,將緊扣歐陽惜的手鬆開道。
「你到底想怎麼樣。」
沒有束縛,歐陽惜卻仍然覺得害怕,周圍的環境在剛才已經被她大略地掃了一圈,根本沒有半絲退路,後背輕抵著牆,步子卻是緩緩地向後退,想要拉開他們之間距離,心裡也好冷靜一些。
見歐陽惜眸光敏銳,周康陰笑道:「嘿嘿,好歹咱們也是父女,別這麼見外。」
「我沒你這樣的父親。」這話幾乎是咆哮出來的,她為有這樣的父母而感到羞恥。
歐陽惜冷冷地回視著他,和當年的情景是那樣的相似,只是她的心境變了,在她想死卻未死成的那一刻徹底地發生了改變,如今的她,想要活著,想要為他而活。
他們之間的那份愛,就是她唯一僅有的精神寄托,她不捨他。
周康聽完她的話也不怒,反道笑得更加邪佞,眼見著歐陽惜越退越後,步步緊逼其上,冷下臉道:「竟然沒有父女情份可講,那破壞了我的好事,該怎麼辦呢?」
本就蒼白的臉,現下更是如薄紙一般,歐陽惜知道他所指的是上次救莫青嵐的事情。
眼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近,歐陽惜自顧相後大步地退,卻不想被身後地磚頭拌了一跤,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好在是冬天穿得多,抵著牆壁時,只是袖子磨了些,但掌心撐地的時候,卻難免磨破了皮,泛出了細紅的血絲來。
「你為什麼要綁架她?」忍下掌心的疼痛,看向周康的眼神不似先前的稅利,但嗓音仍然強硬。
她不解,以莫青嵐的家底來說,的確是一些無恥之徒的目標,但以莫家在a城的聲望,應該也不至於那麼明目張膽的綁架她,這其中一定有些別的原因,而以她對周康的瞭解,定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周康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然後又道:「但你會後悔救了她。」
歐陽惜怔愣地看向他。「什麼意思?」
周康不語,抑著猥瑣的笑臉打住了這個話題,然後自懷裡掏出一個信封來,隨手扔在歐陽惜的面前,面上仍是那副猥褻的冷笑,似一陣刺骨的涼風,凍得她全身直顫。
怯怯地拿過地上的信封,歐陽惜將其拆開,入眼的卻是一張張不堪入目的相片。
臉色越發難看,瞳仁連續地縮動著,迸射出了明顯地恨意,手指漸漸地僵硬,禁不住慌亂情緒地顫抖,照片散落一地,張張刺目,腦子似要爆炸了一般。
「你到底想怎麼樣?」心被掏空似得緊閉起眼睛,歐陽惜認命地說道。
……
眼見著周康走出了自己的視線,而他那副鼻涕直流的樣子真叫她感到噁心,洩下緊繃的心房,垂下頭的那一眼,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伸進了包包裡,將手抽離,跟隨而出的是一把泛著刺眼光芒的折疊水果刀。
觸手輕抹鋒利地刀刃,很快就有殷紅的血流出,可她卻不覺得痛,因為心已經在滴血了。
面前一張張地照片都是記憶的定格,而記憶真得是一件可怕的東西,當你以為你忘了,並且以為它可以安然入土的時候,它卻又以絕對的優勝姿態折磨著你的每一根神經,讓你片刻不得安寧。
將刀和照片收進包包裡,歐陽惜撐著牆壁站了進來,腿仍然在打顫,面色像清晨的薄霧一般,蒼白且冷凝,緩緩地走出角落的時候,陽光還是眷顧地射向了她,溫暖襲來,多少打壓了寒冷的囂張氣焰。
身心懼疲的站在街口,眼見著的士停穩在眼前,她毫不猶豫地上車,此刻只想快點回到沁香園。
滿車箱的濃重氣油味,直逼她的大腦神經,在吩咐了司機開快些之後,也就難免地顛簸了起來,歐陽惜閉目不語,只是靜靜地倚在坐椅上,而頭卻是靠著車窗的。
又是連續著幾下磕了頭,但她的眼皮卻沉重地睜不開,就這樣昏睡了下去。
到達沁香園的時候是被司機叫醒的,歐陽惜付了錢就怔著身子半走半停地回到了別墅,才剛打開門,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身體不支地倒下,摸出手機的時候,她只低喃地應了一聲:「嗯。」
眼睛不曾睜開一下,直到聽見雲菲的聲音傳來時,才無力笑了起來:「出去了一下,剛到家。」
「嫂子,你是不是不舒服。」雲菲聽出了不對勁,急忙問道:「生病了嗎?」電話裡的聲音那麼的無力,氣若游絲似的,讓她不做想也難。
「沒有,只是有些累了。」歐陽惜不想她擔心,在將電話移開輕歎了聲後,才舔唇喃聲道。
緊緊地揪住胸口,忍下反酸地想要吐的**,才突然想起自己一天都未曾進食,難怪她的身子會如此的乏軟無力,就連坐的士都能睡著,這樣沒有警覺醒的時候,還是這幾年來的頭一次。
「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早點過來。」
歐陽惜強顏道:「忙就不要天天過來了,我睡一覺就沒事了。」她不是不清楚雲菲整日來是誰吩咐的,可是她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淚水抑制不住地落下,滴滴落在手上,更落進了心口的刀疤,澤痛著身體地每一寸肌膚。
此時此刻,她突然有種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感覺,沒有人來解救他,只有她孤身一人,周康的話還在腦海裡盤旋,而他現在唯一需要的只有錢,但以他那種貪心不足的個性,除非他死,否則她根本就擺脫不了。
死這個字驀地竄進她的腦海裡,心口莫名的鬆動了一下,以至於雲菲說的話她都未曾聽進。
「嫂子…嫂子……」
連續叫喊了好幾聲的雲菲半天聽不到聲音,心裡隱隱地有股不好的預感,靜默了一會兒,聽了歐陽惜的回應後,才讓她多休息便掛了電話,再次伏案工作的時候,卻怎麼也投入不進去,伸手就拿起了桌子的手機撥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