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游莎帶著歐陽惜來到後院時,敞開著的辦公室裡,一個有些年邁的女人正戴著一架黑色的框邊眼鏡伏案工作著。
歐陽惜站定在拐角處,一雙大眼直盯著游阿姨明顯蒼老的樣子,心情也跟著激動了起來,快步走到辦公室前,仔細打量著這張沒有任何修飾的臉,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工作越加的繁重,曾經烏黑的頭髮已經變得有些斑白,歲月從來都是不饒人的。
那些因為何來到孤兒院後的恐怖記憶已經如同一顆獠牙,一根刺般,刺進了她的心裡,除了認命接受,她別無選擇。
「莎莎,昨天剛來的兩個孩子先把生活安排好,然後把這個月的開銷擬定出來,順便打印一份夾在明天要交上去的審核文件裡。」伏案工作的游婷從始至終都未將頭抬起,似乎有什麼難處,深索的眉頭不時地皺著,偶爾也歎著氣。
天氣有些陰沉,外面開始黑壓壓地一片,似又要下雨般。
辦公室的頂上,一個微黃的15瓦電燈泡是僅有的照明工具。辦公室裡沒有窗孔,唯一透進來的光就是門口。莎莎知道是他們的出現擋住了游媽媽的光線,所以趕緊走了進去,然後對著身後的歐陽惜點點頭示意她進來。
「阿姨,這裡好暗,陳晨都要看不見了。」陳晨的娃娃音響起時,室內的三個女人都同時看了過去。
游婷聽見孩子聲音響起,連忙抬起頭看了過去,這時游莎正好抱過陳晨,然後親了親她可愛的小臉。「哎~!帶他們去登記吧。」
還在煩惱中的游婷只是憋了一眼側身遞過小孩的女人,並未細看。可是那粉嘟嘟的女孩兒她去看了個仔細。
「媽,你仔細看看她是誰,你還記得不?」游莎調笑地拖長了媽這個字的尾音,有些像小孩子撒嬌似的話語著。
歐陽惜有些錯愕,然後恍然大悟般的輕笑了起來,對著還在細細打量她的游阿姨邁著小步子走了過去,然後甜笑著溫柔細語說道:「游阿姨,仔細看看我,還有印象嗎?」瓜子般的小臉伸了出去,然後纖手撫著自己的臉頰。
「你,你是……小惜。」游婷顫抖著還算健朗的身子站了起來,飽經風霜的一雙粗糙小手拿下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淚花一直在眼眶裡打著轉。
歐陽惜也跟著激動了起來,看著這個自己視做母親的游阿姨沒有忘記自己,嬌小的身子繞過面前的辦公桌張開雙臂緊緊摟抱著她。「阿姨」淚水順著臉頰一路滑落。
重逢的喜悅,已經蔓延到了心臟……——
在距離公司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耿雲濤的電話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修長有力的大手,扯過一旁盒子裡的藍牙耳機掛上。接聽,混厚的男音響起,是聶海。電話裡的內容,讓耿雲濤的眸子突然間變得陰深了起來,心頭一陣酸澀,嘴角卻輕扯起了淺笑。
對著電話,耿雲濤高深莫測的只說了一句話。「比預期的晚了點,不過也剛好,魚兒該上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