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走廊內——
沈慕嫣黑色//的發披散在臉側,蒼白的臉色//,迸出筋骨的小手,細軟的手指完全變成了一把鉗子,黑眸像是掉進冰洞裡,沒有一絲溫度。
映入駱存眼中的沈慕嫣就是一個來自地獄的女鬼一般。
「沈慕嫣,放開她,她只是一個護士!」駱存費力地扳開她的手指,沈慕嫣卻拚命掙扎著。
嘴裡依舊重複著,「你說,我的孩子他怎麼了……他怎麼了?」
護士扶著牆壁,一手摸著脖子,一個勁兒地咳嗽,醫護人員紛紛趕來,卻都在駱存的眼神下退了出去。
神情恍惚的沈慕嫣爆睜著眼球幾乎要拖出眼眶,雙手扣著牆壁一點點的下滑,指甲在白色的牆壁上留下不規則的血痕,無力的軟下身體。
「咚」地一聲,膝蓋跪在了冰涼堅硬的地板上……
「沈小姐,這是……營養餐。」小護士哆哆嗦嗦的將餐盤放在床頭,拔腿就溜,現在這件病房和沈慕嫣成了整個醫院最難應付的工作,那天沈慕嫣差點掐死護士的事情早已傳遍了醫院。
沈慕嫣這一次很安靜,她斜靠在床頭,眼睛盯著窗外的某個角落,長髮遮住了半張蒼白的面龐,粉色的病號服根本看不出絲毫的輕鬆和溫馨,反倒像是一個大大的諷刺。駱存看了很久,最終還是走了進來。
「你來了!」飄忽的聲音突然傳蕩在病房裡,駱存微微一怔。
「來很久了,慕嫣,你要堅強些,你……」
「我要吃飯,能幫我端過來嗎?」沈慕嫣突然轉身,整理著身上蓋著的薄被,絲毫看不到昨夜的哀戚神情,鎮定的模樣讓駱存想了許多的安慰話全梗在了喉嚨處。
「可以嗎?」沈慕嫣微微抬眸看著依舊呆愣著的男人。
「哦!當然。」駱存取過餐盤放在她面前。
沈慕嫣大口大口的吃著面前的食物,似乎這是聖誕節美食一般,駱存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不明白她怎麼會如此快的轉變。
幾乎是十分鐘的時間,所有的餐盤都被掃蕩一空。
「慕嫣,你要做什麼?」駱存說話間,沈慕嫣已經推開被子,逕直朝門外走去。駱存緊跟在她身後。
穿著拖鞋的腳步有些虛軟,但被寬大的粉色病患服包裹著的纖細背影卻異常的堅定。幾分鐘後,沈慕嫣聽了下來,她看了一眼門上的牌子——新生兒室!推門而入。
「嗯……沈小姐……你來做什麼?」昨晚被她差點掐死的感覺依稀還在,小護士不由自主的摸向自己的脖子,稍稍後退了幾步。
沈慕嫣掃了一眼幾十張嬰兒床,「我的孩子在哪兒?」說著,她已經看到了那個孩子,只要一眼,即使新生兒幾乎分不出誰是誰,但她就是認得她的孩子。腳步朝窗下的那張小床走去,雙手毫不遲疑的抱起孩子,看到那張合不攏的小嘴,鼻頭猛地一酸,眼淚還是掉了下來,落在孩子乾涸的唇間。像是有感應一般,小舌頭竟然伸出來舔了舔,小腦袋也朝著沈慕嫣的懷裡拱了拱。
抱著孩子,沈慕嫣腳步堅定的走向電梯。
「慕嫣,慕嫣,你這是要去哪裡?」駱存看著她所做的一切,明明知道是自己該離開的時候了,但他還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回家!」沈慕嫣淡淡的笑了笑,但她是看著孩子在笑,「回我們的家,好嗎?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