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情感無法張揚,誰在陌生的房故作勇敢,
誰在夜晚害怕腐爛,任呼吸突然變得野蠻,
先愛吧,把這一副肩膀,擋掉一點遺憾;
先愛吧,看似一雙翅膀,躲啊躲,已經黑暗;
先愛吧,人們不懂這樣,一旦慾求不滿;
先愛吧,之後感傷,之後再算,之後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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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是曾才強的!
「惑,你醒了?不好意思,早知道你醉得這麼厲害,昨天就不應該讓你喝那麼多酒的。」才強的抱歉傳來。
想到昨晚的事,之惑的臉不知不覺紅了起來,以為才強說的是她醉後的出格,急忙說:「才強,是我不好意思才對,昨天我醉得太過離譜了。連答應陪伯母去做瑜伽的都沒能爬起來。」
「呵呵,沒關係!我後來有打過電話給媽,說你喝醉在酒店裡睡著了。現在感覺怎麼樣?好點了沒有?如果太累的話,就多休息一會。」
「現在感覺好多了,我也要起來了!韻清和阿芸她們昨天有說坐今天上午十點的航班來s城。反正明天我們的訂婚筵席也是在這裡舉行,乾脆我就在這裡給她們訂好客房算了!」之惑道。她的訂婚,只請了韻清和歐陽芸,其他人都沒請。
「嗯!那晚飯我再過來與你一起請她們吃飯。」
「好的。」
掛了電話之後,之惑呆怔了一會,心想好在大家都沒有提昨晚的事,否則太尷尬了。說不定昨晚也沒太出格。懷著自我安慰的心理,之惑出了房門。
她試著打韻清和阿芸的電話,發現兩個人都關機了,估計已上飛機了。
還有點時間,她回家一趟沖了個涼,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去冰箱拿牛奶喝時,順手打開了電視,裡面正在播報本市的新聞。
主持人抑揚頓挫的聲音響徹客廳:「今天應邀來參觀我市最大企業廠區的a城雷野副市長與市領導班子……。」後面是什麼內容,之惑再也沒聽清楚,而雷野兩個字如一道閃電劈進腦海,把她震得連手裡的牛奶都拿不住地掉在地板,乳白色的牛奶迅速向四周蔓延,一地的狼藉,如她現在的心情。從心臟那個地方,有種難以想像的痛楚向四周擴散。
他來了s城?他已是副市長了?事隔兩年,他的仕途真的一帆風順到難以想像的地步。恐怕這是全國史上最年輕的副市長吧?三十一歲的副市長,夠年輕的!她始終沒有勇氣去看那屏幕,看那人!她怕自己那顆已開始痛的心再起漣漪。漣漪?從聽到那名字起,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起波浪了,再也平靜不了了,所有有關他的回憶就滾滾而來了。
隨著波浪而來的是,是一種徹骨的痛。她可以騙所有的人,但她騙不了自己的心。愛與恨,思念與疼痛從來沒有離開過她塵封的日子。只是沒有機會告訴自己而已。
韻清的電話及時把失神的她拉到眼前。
「之惑,我和你原來的同事阿芸已到機場了!你在哪?」
「哦,我現在還在家裡!我已安排公司的司機老劉去接你們了,他可能就要出口那地方!他會把你們直接載到海景度假村,我就在海景度假村底下的大堂等你們。」克制住波動的情緒,之惑很快就整理好心情出發了。
沒想到韻清還把自己的女兒丁丁帶來了,之惑把粉雕玉琢的孩子抱在手上就捨不得撒手了。rx1k。
「丁丁,叫阿姨!」韻清哄著孩子道,生過孩子的她,身材多了女人的風韻,那對淺梨窩也更醉人了。
「伊……伊……。」不到一歲半的丁丁還不會說話,小巴掌大的臉蛋紅撲撲的,像個紅蘋果,長得很可愛。
歐陽芸倒是越長越漂亮了,整個人水靈嬌嫩的。
「藍姐,恭喜你!」
「呵呵,恭喜的話留著明天說給我和才強一起聽!我一個人聽著沒意思哦!」之惑笑著說,領著她們一起先去客房。從包裡拿房卡的時候,發現包裡還有一張房卡。她有點迷惑了!早上她退房的時候,也沒注意房號是多少,也不記得是幾樓了。只知道把房卡給前台,前台說已結過帳了,讓她直接走就是了。
是不是早上退房的時候拿的是才強身上的另一張卡?她沒有再深想了。更加不會想到她退的那間客房其實是雷野住的。
大家在客房休息了一會,給丁丁沖了奶粉喝,然後就去了中餐廳去吃午飯。
「之惑,你那麼喜歡丁丁,乾脆就把訂婚改為結婚好了,然後快點生個寶寶和丁丁作伴。」韻清看她不停地逗著孩子玩,戲笑。
「嗯!孩子就順其自然好了!呵呵……如果生孩子的話,我也希望能生個女兒,好可愛哦!」之惑捏著丁丁粉藕般的小胳膊,手感軟軟的,很舒服。
「那就趕緊吧!趁還沒有三十歲,趕緊生,生完拉倒!身材也比較容易恢復,不會走樣。」在南方一般訂了婚,男女就可以住在一起了,算是試婚的那種。除了沒有那張結婚證的約束,其它的都與結婚之後的生活一樣了。有了孩子,就直接把證領了!
「呵呵,你以為想有就有的啊?!」想到這幾天好像恰是危險期,也不知道昨晚會不會懷上?
韻清趁歐陽芸上洗手間的時候,凝望著之惑,無比認真地問:「之惑,你真的決定這輩子就交給才強了?」身為好友,怎麼不知道她心底藏的那個人是誰?前兩年的風風雨雨,與雷野最後的分手結局,她一直以為之惑是因為若嫣回來才徹底離開雷野的。
「是的!我不想再過那種孤獨無依的生活了!曾伯母和才強對我都很好,我很喜歡跟他們在一起踏實地生活著的那種平淡感覺。」
「傻瓜,曾伯母再喜歡你,是另一回事,與才強有沒有感覺過一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才強是個實在的人,對我很好,也很專一,被他愛著,我覺得很放心。」
「你這是在遷就,對生活的一種遷就、妥協的態度!是懦夫行為,是駝鳥,是對自己不負責的行為!唉,算了,算了,不過,現在來說你,好像也遲了!但一天還沒結婚,我都希望你能仔細考慮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是不是應該這樣退而求其次?當然,我不是說才強不好,而是指你在感情上退而求其次!」韻清最恨的就是之惑這種對感情不勇敢的態度,總是容易退縮。
之惑當然知道好友的意思,但她真的有努力過,對愛情真的勇敢過、執著過,但換不來想要的結果,換來的全是血淚。她總是認為母親的死,是因為她的愛情害死的。如果她沒有執著去愛雷野的話,也許她的母親就不會死。
看到之惑的眸光閃著水汽,韻清歎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好了!我只是希望你能過得快樂!不想你死氣沉沉地過一輩子!要知道生活是否能過得絢麗多彩,主動權在你手上。」
「我也不是不快樂啊!你看我的笑容多甜!」之惑露出笑容。
「得了,別人也許看不出來,我怎麼還看不出來你那眼裡一點笑意都沒有。這種職業的笑臉別對著孩子。免得被她學到了,小小年紀也戴著笑面具。」
「好啦!好啦!我會努力讓自己露出的笑容是真心實意的!這樣,我可以對丁丁笑了吧!呵呵……。」之惑親了親丁丁的小臉蛋。
在洗手間的歐陽芸正對著手機咆哮:「你別再纏著我了!我早就對你厭煩了!既然是你家裡給你安排的相親,那你就去吧!你愛相多少個女人,親多少個女人,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老紙也不是沒人要,離開你,還有大把的男人搶著要呢!你有種就別拖我後腿!」
「阿芸,你能不能冷靜點聽我說?就知道跟你說這事,你就會發脾氣的了,你怎麼就不能冷靜點聽我說呢?!我說了,那個女的確實是家裡安排的相親,不是我新交的女友!我發誓,真的!」趙安良耐心而誠懇地解釋。
「王八蛋,那你也不用撒謊來騙我啊?你把我當什麼了?說好聽點是地下情人,說難聽點就是高級妓女?你從沒把我當女朋友看!否則,為什麼不敢把我帶回家去見家長?為什麼不拒絕相親?怕我丟你的臉?我丟你什麼臉了?我缺眼睛少鼻子了還是歪嘴巴了?王八蛋,我再跟你交往下去,就是豬!老紙就是豬也不給你糟蹋,還有人把我當寶呢!」
三年來的感情,吵吵鬧鬧,小分小聚的,她可以不計較那些他對自己的「暗算」「耍賴」,但被她撞到他背著自己與其她女子相親,知道他不把她的感情當回事,她就無法再忍受!
前天,她與小胡進一家咖啡店時,居然被她看到趙安良與一端莊女子面對面坐在咖啡廳的卡座,談笑風生。笑得那個小賤樣,讓歐陽芸當時就想上前狠狠地踹兩腳。
她不動聲色地撥了趙安良的電話:「在哪呢?」
趙安良稍稍避開那端莊女接電話,用毫無起伏、公事公辦的聲音答:「嗯,在外面。有事嗎?」
「當然有事!想問你在哪兒呢?」
「嗯!我晚點再跟你聯繫!」他急著要掛電話了。
「我現在就想知道!我寂寞了,我想找你了!」歐陽芸說這話時,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只有冰稜般的冷意!
趙安良暗暗擦了把汗,站起來走到另一邊柔聲道:「我正跟客戶談生意呢!乖,遲點我聯繫你!」
「客戶是男的還是女的?」歐陽芸撒著嬌問。笑話了女。
「當然是男的啦!好了!我也想你,遲點再聯繫!」趙安良掛電話之後就回到卡座,與端莊女繼續談一個有趣的話題。
躲在角落的歐陽芸心被撕碎了似的痛。不顧小胡的勸說,臉上掛著職業的笑意出現在那卡座,不過,走路的姿勢和笑容裡多了那麼一種說不出來的曖昧不明。
「安良,原來你在這啊,還害我到處找你!咦,又泡上一個了?」歐陽芸說著,往趙安良的座位上擠,黑葡萄般的眼睛轉到端莊女的身上。
端莊女勉強地扯出一點笑容點頭示意,但沒說話,望向趙安良,不知道這是什麼狀況。
趙安良愣了半秒,沒想到會遇到歐陽芸的,這麼說她剛才的電話是試探了。現在見她的神情和說話的親熱勁,就知道她是來搗鬼的了。
他只好見招拆招了:「這是殷雪,這位是y&r公司的一位經理歐陽芸。」
「安良,你真壞!我算什麼經理啊!還不是因為咱倆有**關係才爬到這位置的!不知道你泡這位殷雪姑娘,又準備提人家做什麼職位?可不能比我高哦?否則,我可要吃醋的哦!小胡說她想做部門經理,都已經開好房了,讓我把你叫上去!這位殷雪姑娘要不要一起去?安良很厲害的,嘻嘻……有一次我們三個女的都侍候不好他……對不對啊?安良!」歐陽芸邊說邊用胸部風情萬種地往安良身上擠,還朝小胡招了招手。
端莊女的臉色大變,連粉都遮不住的白。
「阿芸,你真會開玩笑!」趙安良道。
「安良,你每次在新的女朋友面前都愛裝純情。告訴你,現在裝純情沒用的了!大部分的女人都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啦!我們昨晚滾床的時候,說你壞,說你耍流氓,你不就是這樣說的嗎?」
端莊女的臉色由白變青,趙安良對歐陽芸說的這些話,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才好。說不是,勢必得罪了這個一直裝小白兔的女人;不吭聲也就等於是默認了。快速地衡量了一下,他只好保持沉默,臉上帶著苦笑,然後眼睜睜地望著端莊女等不到解釋,直接把一杯水潑到他臉上,罵了句:「垃圾。」氣呼呼地走了。
「這下你滿意了?!那個可是市委書記的女兒!」趙安良對歐陽芸說。
歐陽芸收盡臉上的笑,站起來,恨聲道:「你還真是垃圾!趙安良!居然背著我與別的女人交往!我不是阻攔你,起碼你該告訴我真相。」
「阿芸,我沒有跟殷雪交往,那是家裡介紹的!我這還是第一次與她見面!」趙安良拉住歐陽芸的手解釋。
「王八蛋,我告訴你!我、和、你,玩完了!現在,是我歐陽芸甩你,別再纏著我!垃圾!」歐陽芸用力甩開他的手,氣憤地走了。
這兩天,趙安良都快打爆她的手機了,短信也不停地進來,她都不想回應!剛才坐在餐椅,他打電話來一直不停地在響,歐陽芸沒辦法,只好躲進洗手間來接電話。
三年了,她也不是不知道趙安良喜歡她、愛她,但總是不願意公開倆人的關係,不願讓家人知道。她就明白,他是不想把她圈進結婚的對象範圍內。既然是這樣,她何必還要繼續?就算是玩,也已玩夠了!他已盈滿自己整個青春色彩了,用三年的時間,盈滿一輩子的回憶。
歐陽芸這時才知道,當初那種無怨無悔,先愛了再說的心情,在走過三年後,心底卻更渴望一種天長地久的相偎依。可這對貧困人家出來的歐陽芸,想進豪門,無疑就是一種妄想。
望著洗手間梳洗台上面鏡子裡的自己,從女孩到女人,最嬌嫩的青春都給了那個男人,說後悔倒不是,卻換來無盡的惆悵,歐陽芸不知道自己的情感將何去何從?不再妄想的話,如何又捨得放棄三年來的感情?
趙安良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阿芸,你現在哪?我過來找你好不好?上次撒謊,是我的錯!是我不應該!相親也是我不對!這次我改正,好不好?你想見家長,那等下次我爸媽在家的時候,我帶你回家,好不好?我要把你正式介紹給爸媽認識,好不好?別生氣了!乖,阿芸!你在哪?」
他總是來這套溫情攻勢,哄著她,順著她。但在關鍵的節骨眼上,他從沒一次真的遵循過!歐陽芸決定再也不吃他這一套了,狠下心說:「大水魚,算了吧!我們之間算了吧!這次是真的了!是真的!」
雖然分過很多次,但她下定決心,這真的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不!阿芸!我不同意!我堅決不同意!」趙安良在那頭吼得像耍潑的女人。
「大水魚,你都三十歲的男人了!家裡介紹對像給你也是很應該的,好好找個女人結婚吧!我以後也不再找你了,回老家也找個好男人嫁了!」歐陽芸無比真誠地說。
「不行!阿芸,你給我時間,好不好?其實我有在說服家人接受我們的事,真的!阿芸,你先別這樣!阿芸,反正分手我是堅決不會同意的,阿芸……。」趙安良的話終於被歐陽芸掛斷了,然後她把手機又關機了。
原來先愛了再說,也是這麼難剪斷的!三年中,剪了無數次了!這次,應該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