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笑笑為什麼不接受治療呢?」筱雨不理解笑笑寧願忍受病疼的折磨也不接受治療。人來世上不容易,只要有一線希望,都不會放棄,那怕用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來換取生命,可想人們對生命的渴望是多麼的執著。
「筱雨,笑笑腦袋裡的瘤不是一個,是一串,像葡萄似的,而且越長越多,現在越來越壓迫神經了,她發作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醫生說即使做了,也不能保證它不在長,而且做不好她會變成植物人,或者有各種各樣的後遺症,她堅持不做,她要美麗的很有尊嚴的離開人世。」江南狠狠的抽著煙,其中的痛無以言表。滄桑的臉上有疲倦,也有失落,更有無奈與無助。
筱雨沒有言語坐在石頭上,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的權力,也有選擇死亡的權力,可是不做最後的努力就這樣默默地死去,總有點不甘。其實她理解笑笑,即使接受治療,但是又有幾個人能戰勝這種可怕的病魔,即便是苟且地活下來,留下了日子會一直和病魔不停地做鬥爭。
天地之大,人卻是如此的渺小,對命運的安排無能為力。命運像一個喜怒無常的瘋子,人無奈地被它玩弄於股掌之中,時而讓你快樂的認為世界上一切都是美好的,時而又讓你痛苦的如墜入萬劫不復的無底深淵,可是人卻對這樣的玩弄無力抗爭,聽之任之。
其實死並不可怕,當人在絕望之極的時候,死亡是一種解脫,一種徹底的解脫。可是有一種牽掛,是絕望中燃燒著的微弱火苗。此時她真想豆豆,他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對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的牽掛,但是她會牽掛兒子,兒子是她所有的希望和動力。離開他已經快一個月了,他會不會也一樣想媽媽呢,想著想著,筱雨竟無聲無息地流下的眼淚。
「筱雨,你怎麼了?」江南看道筱雨流淚問道。
「我想我兒子了。」筱雨流著淚說。
「那你給他們打個電話吧。」
「不想打。」筱雨害怕聽到馬文明的聲音,她怕自己最後的防線防守不住,被他擊破。
她用手擦掉眼淚,擠出了一點笑容說,「江南,你們有孩子嗎?」
「沒有,笑笑的例假就沒有正常過,要不幾個月也不來,要不就幾個月也完不了,怎麼能生下孩子呢,後來才發現,她腦袋里長了瘤,內分泌失調了。」
「哎,這麼一個快樂的人,怎麼就得了這種病呢。」筱雨傷感地說。
笑笑發作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他們又回到了香格里拉的縣城。
江南走進了筱雨的房間說,「筱雨,我們要回去了,我怕她撐不了多久了,你呢?」
「我還沒想好,不想回去,我想去西藏。」筱雨想到他們要離開她,自己將再次孤獨地漂泊,有點難過。
「我西藏有個朋友,你去找他吧,他會照顧你的。」
江南給筱雨買了去西藏的票,他認為像筱雨這麼單純的人,容易讓人給騙了,直接把她送到去西藏的車上,交給朋友才放心,他還給筱雨買了一張手機卡,筱雨老不開手機沒辦法聯繫,當然她以前的卡不能再用了。
江南親自把她送到了汽車上,並給西藏的朋友打了個電話,才準備帶著笑笑回去。
「笑笑,我回去以後去看你,你一定要活著等我。」筱雨流著淚說。
「傻丫頭,哭什麼呀,生離死別似的,你回來,如果我死了,你給我送把花吧。」笑笑卻滿臉堆笑地說。
「江南,照顧好笑笑。」筱雨也擦掉眼淚,笑著說,笑的很淒苦,也很悲情。
「筱雨,放心吧。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不認識的人別隨便搭訕,小心讓人把你賣到偏遠山區給人當老婆,還是好幾個男人的老婆。」江南笑著說,好像是在和筱雨調侃,但他說的是實情。
「去你的吧,你們兩口子就知道嚇唬我。」筱雨笑著說。
汽車緩緩地向前行,筱雨伸出頭,擺擺手說:「再見。」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每個人都是世界的過客,「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
此次離別不知能不能再度相逢,笑笑帶給筱雨快樂、輕鬆、愉悅,可是這樣的好女人卻要承受病魔的折磨和死亡的恐懼。雖然她努力讓自己活的瀟灑,但是面臨死亡在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那得有多大的承受力呀,那是常人所無法想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