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農民工的腳踝被郁澤昊死死地抓住,而他的身子也差點被拽了下去,還好,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身側的一根鋼筋。
鋼筋磨破了他掌心的肌膚,殷紅的鮮血肆意地流淌出……
他的整只右手承擔著男人的全身重量,郁澤昊緊咬著牙關,死死地捉住男人的腳踝,他知道,只要稍微鬆下手,這個男人就會掉下去。
「啊——救命——我不要死了——不要死了——」不一會,聽到那農民工的呼叫聲,郁澤昊心裡微微鬆了口氣,至少此時,他知道那男人並無大礙。
「郁總!消防隊員來了!」,這時,郁澤昊的屬下要幫忙拉住了那個男人,消防隊員過來後,郁澤昊也被拉了起來,他左手掌心的皮幾乎被磨破,感覺右手臂的骨頭也如裂開般的疼。
郁澤昊點頭,只見那名農民工已經被拉了上來,除了臉上有些擦傷外,他並無大礙。
「大哥!你放心吧,對你的補償,我們一分都不會少!」,見到被消防隊員扶著的,雙腿發軟,臉色煞白的農民工,郁澤昊沉聲地保證道。
那男人呆呆地看著郁澤昊,似乎還沒從驚嚇中恢復,被消防隊員送下了樓,郁澤昊也隨後。
下樓後,郁澤昊和那名農民工均被送去了醫院,一些記者也早就聞訊趕來……
***
「啊——」,醫院的專家辦公室裡,一位頭髮花白的英國醫生正在為沫兮的咽喉坐著檢查,他示意沫兮開口,跟著他學著發生。
「啊——」,沫兮看著老醫生,有些緊張地發聲道。
老醫生點點頭,然後,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沫兮側頭,有些無助地看向身旁的裴靖宇,此刻,她心裡真的好緊張。
手心甚至沁出了些許的汗滴。
對說話,沫兮本就是絕望了的,但是,想到肚子裡還有三個月就要出生的寶寶,到時寶寶要是也跟著她學成了啞巴可怎麼辦?
沫兮覺得,現在,她活著,就是為了這個孩子,一切的一切,都是。
裴靖宇看著她,給她一個淡然的笑,「你先到外面等我——」,他彎下腰,將她扶起,小聲說道,沫兮點頭,聽話地去了門外。
裴靖宇將沫兮送到走廊外後,又折身回了辦公室,他得問清楚沫兮的情況。
沫兮坐在走廊外的椅子上,此時,從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聲,沫兮抬首看去——
那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令她倏地背過了身,渾身顫抖著。只覺得那群人漸漸地朝他靠近……
「郁總,您的手傷有沒有大礙呢?」
「郁總,請問您要怎麼處理這件事呢?」
…………
記者跟在郁澤昊的身後,雖有他的屬下幫忙攔著,但,記者們依舊不死心地問著,郁澤昊板著一張臉,朝著電梯口走近。
此時,他正經過沫兮的身邊……
心口,莫名的一緊,一股熟悉的抽疼感在心口蔓延開,他那眼角的餘光淡淡地掃了一眼身側,只看到了一個大如皮球的肚子……
沒有駐足,郁澤昊快步走去了電梯口。
沫兮的臉,一直躲著他,肚子裡的寶寶在劇烈地踢動著,彷彿感應到了他爸爸的存在……
看著一群人離開,沫兮才敢回首,一隻手不停地撫摸著圓滾滾的腹部,安撫著肚子裡的寶寶。
他卻還在劇烈地踢動著,沫兮甚至能夠感覺到那隱隱的痛,喉嚨哽咽著,鼻頭泛酸,眼角脹滿著酸澀,她卻努力地仰著頭,不讓那股濕潤掉落……
兩個月不見的人,竟突然地出現,與她錯身而過。
慶幸的是,他並沒有發現自己。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裴靖宇從專家辦公室出來,察覺到了沫兮的不對勁,立即上前,在她的跟前蹲下,看著他,緊張地問道。
沫兮回神,看著他,微笑著搖搖頭。然而,她那雙清澈的,會說話的水眸,卻洩露了她心底的秘密。
裴靖宇也沒有再問,「回去吧!」,他低沉著嗓音說道,沫兮點頭,任由他扶著自己,朝著電梯走去。
「郁總,請回答我們這幾個問題好嗎?!」
他們剛抵達樓下,只見醫院的地下停車場裡,擠滿了一群人,而在人群中,無論是沫兮還是裴靖宇,都看到了郁澤昊。
沫兮本能地躲在了裴靖宇的身後,全身又沒來由地顫抖,裴靖宇也微微一愣,不過,郁澤昊似乎並未看到他們,只在手下的護送下,上了一輛房車。
「別怕!他走了!」,裴靖宇轉身,看著臉色煞白的沫兮,啞聲地說道,此刻,他也明白沫兮剛剛為什麼魂不守舍了。
原來,她是見到了郁澤昊。
扶著沫兮,他們避開還未散去的記者,上了車。
「今天在市郊區的一幢施工工地上,差點發生一件命案……」,回到家,裴靖宇打開電視機,只見新聞裡,如此報道。
沫兮站在一側,心驚著看著電視屏幕上的畫面。
她看到了郁澤昊的面孔,看到他站在樓頂與一位要跳樓的工人周旋……
心,膨脹著,也緊張著,尤其是看到郁澤昊差點掉下樓時,她更是緊張不已,就連肚子裡的小寶寶也在劇烈地跳動……
「放心吧!他沒事!」,裴靖宇轉身時,看到的是一臉淚水的沫兮。一顆心,顫了顫,有些酸澀滋生。
他明白,沫兮仍然愛著郁澤昊。
沫兮回神,看著裴靖宇點點頭,然後,失神地走去了自己的房間。
坐在床上,腦海裡儘是剛剛看到他時的畫面,那依舊如昨的面容,冷峻的神情,一點都沒變。在鎂光燈的簇擁下,他依舊那樣耀眼,迷人。
而沫兮也看到了他受傷的手,那緊裹著的紗布,令她的心,收緊。
「寶寶,他就是爹地……」,低下頭,看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輕輕地撫摸著,沫兮在心裡苦澀地說道。
寶寶是感應到了嗎?為什麼在他經過他們母子身邊時,他異常地踢動著?!
想到這,沫兮的心,更酸,更痛。
郁澤昊,如果讓你知道他的存在,會是激動,還是憤怒?!
沫兮在心裡又傻傻地問道。
閉上眼睛,滿心的苦澀,淚水又墜落了下來……
「混賬!」,青城辦事處的辦公室裡,郁澤昊狠戾地拍了下辦公桌,對著站在他面前的兩名工程承包負責人厲聲地呵斥道。
一臉的鐵青,一臉的憤怒,他恨不得衝上前抱暴揍這兩名坑了那名農民工的負責人。
「郁總,您息怒,我們也是一時,一時糊塗……」,其中一名負責人對郁澤昊小聲地說道。
「混賬!你們給我滾!滾出去!」,郁澤昊衝他們暴吼道,那兩名負責人不敢再說話,離開了辦公室。
「馬上聯繫記者,我要開個新聞發佈會,十分鐘後,我要見到那位農民工!」,見那兩名工程施工負責人離開後,郁澤昊對助理沉聲地說道。
「是!」,助理恭敬地回答,隨即,離開。
***
晚飯後,沫兮還是不自覺地打開了本地的新聞頻道——
裴靖宇任由著她打開電視機,他只垂立在一旁,同樣地看著新聞。
沫兮看著呆呆地看著電視屏幕上的郁澤昊,雙眸看著他那被包紮著的左手,一顆心,狠狠地抽搐著。
記者招待會上,郁澤昊態度誠懇地向那位農民工道歉,並承諾要補償。
其實,這件事上,郁氏根本沒有任何的錯,他們只是開發商,而整套工程都承包給了工程負責人,關於工程款,他們早就撥了下來。
這是個很成功的公關手段,最後,郁澤昊不僅維護了郁氏的聲譽,也贏得了那位農民工的信任。
最後,那位農民工甚至在記者會上感謝了郁澤昊救了他一命……
沫兮一直緊張著,也認真地看了那則新聞,一顆心,不停地顫動著,後來,郁澤昊的面容消失在了屏幕上。
「他很聰明,看得出是個出色的商人!」,裴靖宇邊關掉電視機,嘴角揚著笑意,沉聲說道。
沫兮看著他,淡淡地點頭,「他其實也很善良,不顧自己的安危,救了那名工人!」,沫兮看著裴靖宇,比劃著手語道。
在心裡,反而覺得很自豪。
「是否善良,我就不清楚了,如果那名工人真跳下去了,他的那棟樓盤鐵定賣不出去了!」,裴靖宇看著沫兮,嘴角揚著一抹嗤笑,說道。
這個傻丫頭,總是那麼善良呢!就連想問題,都是那麼簡單。
沫兮似乎明白了裴靖宇話裡的含義,她的大腦飛速地旋轉了一圈,「我相信他是真心想救那名工人的!」,她一臉堅定地看著裴靖宇,比劃著雙手,堅定地說道。
「好吧,在你眼裡,看到的都是他的好!」,裴靖宇的嘴角揚著一抹苦澀的笑,對著沫兮,酸酸地說道。
裴靖宇的話,令沫兮的心,泛起了波瀾。
是這樣嗎?
應該不是吧……至少,他對她的傷害,她都記得。
「快去洗澡,睡覺吧!對了,喬治醫生說,等你生完寶寶了,再去英國看咽喉,他可是有把握治癒你的喉嚨的!」,裴靖宇看著沫兮,沉聲地說道。
而他的話,令沫兮又呆愣住了,小嘴微張著,彷彿無比地震驚般。
可以治癒?!
她有希望說話?!可以不做啞巴了?!
這樣的認知,令她欣喜……
「我沒有騙你!安心地養胎,安心地生寶寶,然後,安心地去治療喉嚨,未來,一片光明!」,裴靖宇走到她的身側,拍著她的肩膀,鼓勵地說道。
沫兮回神,看著裴靖宇,在瞬間,她彷彿覺得,未來,似乎真的像裴靖宇說的,那般,充滿了光明……
***
深夜,郁澤昊站在酒店的陽台邊,俯瞰著這座小城,左手掌心依舊一片灼痛,右手臂還在顫抖。
內心,湧起一股孤獨與惆悵感。
蘇沫兮,你在哪?!
抬首,看著若隱若現的星辰,郁澤昊在心裡沉聲地問道。
右手的拳頭用力地握緊。
他叫人找了她兩個月了,竟一點消息都沒有,就如人間蒸發了一樣!
他叫人跟蹤過厲焱冰,裴靖宇,得到的消息,仍然是,無果。rzwl。
他也不清楚,找到她,會再怎樣懲罰她,虐待她,報復她,只是,他不想就此,放手。
名對麼下。夜已深,看著空曠的大床,他的困意卻全無。閉上眼,甚至開始懷念那具稚嫩,緊致的身體了。沫兮不在的日子裡,他找過女人,然,每一個能夠填補他身體的那份空虛……
***
環境優雅的小公園裡,沫兮在傭人的陪同下,挺著大肚子,在散步,累了,在座椅上坐下。
仰首,看著湛藍的天空,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圓滾滾的腹部。
一輛黑色的轎車在馬路上行駛,朝著機場的方向,在經過公園時,郁澤昊的視線有意無意地掃去。
彷彿在期待,有個身影,坐在一條長椅上,微仰著頭,看著天空……
「停車!」,倏地,車廂裡想起一道低沉的嗓音,郁澤昊開口,厲聲道。
「郁總!不能再耽誤了,會誤了航班!」,副駕駛坐著的助理轉首,對郁澤昊提醒道。
「停車!我說停車!」,他暴躁地低吼,雙眸依舊看向剛剛看到的那抹熟悉的身影,一顆心臟,在劇烈地跳動。
「嗤——」司機不敢怠慢地停車,隨即,郁澤昊衝下了車,此時,車已經駛離了公園近三百米的距離。
下車後,他邁開大步,朝著剛剛的公園的方向走去,腳步急快……
憑著記憶,他奔向剛剛的那條長椅。
然而,垂柳樹下,那張長椅,空空如也……
郁澤昊茫然地站在椅子邊,雙眸不停地在公園裡逡巡,逡巡著那道白色的身影……
剛剛那個身影,為何那麼像那個可惡的虛偽的女人?!
在確定搜尋不到她的身影後,郁澤昊轉身,朝著公園外走去,心口,空落落,彷彿缺失了什麼。
在他走到公園的門口時,沫兮從洗手間出來,傭人為她披上了外衣,攙扶著她,朝著公園的後門走去。
兩個人,幾乎是背對著背,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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