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瞄了一眼牆上的鐘,看著時針慢吞吞,以磨人的速度向前行走,初一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她不想和他一起吃什麼晚餐,她只想回家,甩開他,自己一人回家。
她不知道下午童墨寒的態度到底是同意或不同意,不管怎樣,為了保險起見,她深深的覺得有時間一到,就立馬走人的必要。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震得初一一驚。此時的初一就像做賊一般,手忙腳亂,生怕鈴聲傳到童墨寒的耳裡,引起他的注意,更怕他的注意再從鈴聲上順勢轉移,直接對準她本人。所以,初一有些猶豫,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尤其這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其實,不怪她的小心謹慎,只能說裡面坐著的那個人給了她太大的壓力,讓她時刻不能放鬆自己。
電話一直響著,思慮片刻,初一還是接起了電話。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絲絲毫毫的縫隙裡飄進童墨寒的辦公室。電話那頭是一個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的女聲。「你說什麼?」她的話讓初一的臉色越來暗沉,怎麼會這樣?
柳學長怎麼會出車禍?!
走進電梯,初一的心似乎也隨著它的停停緩緩而七上八下。一路上,她的心被緊緊的揪著,狠狠的揉成了一團,甚至連全身的血液也好像凝固在一起,僵硬了肢體。
她不敢想像,好好的學長怎麼就會出了車禍,怎麼就會躺在了醫院。不是昨天還好好的嗎?出現在她眼前時,還和往常一樣,那麼優雅,那麼溫和。不對,不一樣,昨天的他比任何時候都要嚴肅,都要落寂,這一切都是在聽說她和童墨寒的關係後,想到學長那時的神情,心再次被揪痛了。
到達醫院的頂樓,剛走出電梯,初一就被兩個身材高大,渾身黑色西裝的男子攔下。「對不起小姐,這裡暫時不能進入。」
睨了一眼,整個樓層裡清淨,因為出現在門邊的這兩個黑衣男子,生出了幾許嚴肅來。「我…」
「讓她進來。」一個高傲的女聲響起,側頭一眼,陳飛兒,原來是她,難怪會覺得電話裡的聲音有些熟悉。
「陳小姐,學長他……?」初一有些急切,連走路時,都生出了一絲風來。在這個嚴肅的環境中,更讓她擔心的心被激起更多的害怕。是的,她怕,怕學長有絲毫的傷害。
幾年了,她和學長的交情在這不長不短的時間中慢慢沉澱,越累越厚。厚到,直融入彼此的生命裡。
「你來了就好了。」陳飛兒往前迎了兩步,手很自然的挽上初一的胳膊。那麼自然,自然得不著一絲痕跡。以至讓初一有些愕然,她什麼時候對自己這麼親熱了。
但初一顧不上更多的去細想,此刻,她只想知道學長的情況。
「你看了就知道了。」陳飛兒的這話,讓初一的心不覺的沉了下去,再提到了嗓子眼。
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動作很輕,生怕激起一絲漣漪。
柳溯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淺蘭色的床單蓋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寧靜。初一不不知道那是他休息的逸靜,還是被他臉上的落寂神色所感染的無力。
柳溯閉著眼,那如水的一池眸子被捲翹的睫毛遮蓋著,看不出任何波紋。以為他是睡著了,初一更是小心,放下手中的包,走過去輕柔的將他摟在外面的手放進被子裡。
額頭的一角,被一塊紗布包裹著,將他的臉襯得越發蒼白。
「初一」聲音裡帶著驚喜。一回頭,她的身影出現在他暌黑的眼眸裡。
一聲輕呼,讓初一的眼被刺得生痛,刺得她的眼被淚水充得脹脹的,但她忍住了,勾起嘴角,讓一抹笑出現在自己臉上。
「哪兒傷到了?還疼嗎?」手輕撫上他額頭上的傷口,眼裡,心裡生出了無限的疼惜。
腦子裡,突的想起了一句話,「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不知是在哪兒看到過這句話,但此時,卻是她心情最真實的寫照。是的,在很多時候,他就像是自己的一片天,為自己支撐著所有的風雨,讓她的生命裡多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