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古炎揚才開口道,「你就忍心你的孩兒也隨你一起投入到那無休止的戰鬥中嗎?」
田心兒有些錯愕的望向對面輕垂眼眸的英俊男子,他說什麼,她的孩兒?怎麼會?不可能的呀?
古炎揚抬眸,眼裡有一絲不甘,默默點頭,緩緩開口道,「對,你的孩子,你肚子裡的孩子?你忍心讓他一出生,就隨你一起漂泊江湖,捲入到那無休無止的戰鬥中嗎?」
田心兒腦子瞬間有些短路,他說什麼孩子,她怎麼從來都沒有查覺呢?緩緩抬起桌上抓著茶杯的小手,輕撫上肚子,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古炎揚,怎麼可能會有孩子呢?
「對,你早就有身孕了,你自己沒有感覺嗎?」
「是嗎?孩子……」
望著自己手掌下那平坦的小腹,田心兒的心,再一次被那無盡的痛楚包裹,是呀,這些日子,一直在尋找狐狸的下落,她什麼時候注意過自己的身體,雖然知道身體有些異樣,但她也只是想著是因為勞累而引起的呀。而此時,古炎揚卻告訴她,自己懷孕了……呵呵,真是笑話呀,她的老公,剛剛拋棄她,卻發現自己懷了他的孩子,一絲酸楚的淚,滑落田心兒光潔的臉龐。
望著那靜靜流淌眼淚的臉龐,那明顯壓抑的低啜聲,古炎揚竟不知如何與她開口,只默默的陪著她,守著她!房間內靜的出奇,只有她那倔強的喘息聲與哭泣聲……
「少主,姑娘,吃飯啦……」寂靜的房間突然響起古叔那洪亮的聲音,他抬眼掃向靜靜安坐的兩人,似乎從他們之間感受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氛。「對不起,少主,古叔先回去,稍候再過來吧……」
說著便提起那只朱漆食盒,緩緩邁步朝門外走去。
「古叔等等!」隨著古炎揚的話音,古叔轉首,奇怪的打量著兩人。
「古叔,我有事情說,你留下來……」
「好的!」古叔轉身,朝矮桌走來,靜立在桌邊,望著安靜異常的田心兒。
而古炎揚那雙炯炯發亮大眼睛,也緊緊鎖定在她身上。感覺兩道奇怪地目光,如兩束聚光燈般打在自己身上,田心兒頓覺如芒在背,頭卻埋的更低了!
良久,才聽到古炎揚那如宣誓般的話語。
「古叔,我要娶心兒姑娘為妻……」
「什麼?」
田心兒如被五雷轟頂,腦子裡嗡嗡直響,抬頭有一絲淡薄惱怒,眼睛一眨不眨的瞪著古炎揚,這匹死狼瘋了不成,明知道她懷著狐狸的孩子,他居然要娶她為妻?這匹死狼,他不會是腦子被門板給夾了吧?
古炎揚毫不在意她那驚詫的目光與神情,只對著古叔說,「古叔,這幾千年的時光,你我雖主僕相稱,但你與我,卻早已超越了主僕!你是我這梓雲山唯一的長者,我古炎揚今日便要在你的見證下,娶白衣聖女為妻,勞煩你替我們做些準備,我們即日將完成婚禮!」
「好,呵呵……」古叔有一絲怔愣,但轉瞬便笑容可掬的笑著道,「好呀,老奴我總算是沒有辜負主人與夫人的托付呀,老奴這就為少主與姑娘籌備婚禮去,哈哈……」
伴隨著那愉悅的大笑聲,古叔心情舒暢的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喂,古叔等等…等等…」
待田心兒從驚愕中回神,卻只看到古叔那翩然遠去的背影了,轉首,怒不可曷的瞪著眼前這只被驢踢腦子的瘋狼。而他卻只是一臉溫和笑容的盯著她滿面通紅的俏麗容顏!
「古炎揚,這…這太扯了吧!我…我怎麼能嫁你呢?我這叫重婚,重婚懂嗎?是犯法的,懂嗎?」
她跟那狐狸雖然現在分開,但他們還沒離婚呀,頂多也就算個分居吧,現在這匹瘋狼居然逼著她嫁人,這也太…太那啥了吧!田心兒一臉的哭笑不得,更是不知怎樣跟他解釋這「重婚」的可怕性!只得睜著無辜水靈的大眼睛,盼望著他的理解。
「重婚?那是什麼?」
「重婚,就是一女嫁二夫,一夫娶兩妻,懂嗎?犯法的……」
「就這樣呀!」
古炎揚好笑的望著那滿臉焦慮的田心兒,那點事情,也值得她急成那樣的嗎?
「這樣還不行呀!」田心兒迫不急待的朝他靠近,滿臉的嚴肅,「你知道嗎,在我們那裡,重婚是犯法的,搞不好還要坐牢呢?」
「坐牢?」誰敢讓她做牢,他一定會將那人五馬分屍。
「而且…而且……」田心兒垂首,小手不自覺的撫上小腹,喃喃低語道,「而且,我肚子裡懷著他的孩子,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嫁給別人呢!」
「怎麼不可以!」
古炎揚輕輕轉身,握住她小小的雙肩,田心兒被迫抬頭,望著他那張英俊的叫人有些不自在的俊臉。
「我古炎揚說可以就可以!我不在乎你是否嫁給別人,是否懷著別人的孩子,我只求能在你身邊守護你,與你同首白頭,你懂嗎?」
那張英俊的容顏,那美麗的誓言,聽在田心兒耳朵裡,卻是那般的熟悉,曾幾何時,那個她決定深愛一生的男人,也對她講過類似的誓言吧,而此時,他離她卻是如此遙遠!誓言,呵呵,都只是拿來騙小孩兒的!她自嘲一笑,輕輕推開肩頭的兩隻手臂,緩緩轉身,背對他而立,沉默不語。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淌,久到太陽都慢慢西沉……
「心兒丫頭……」
古炎揚打破那綿長的沉默,邁開長腿,走到田心兒面前,目光清澈,神情嚴肅的道,「你想過你的孩子嗎?你忍心他一出生便沒有父親嗎?忍心他一出生便與你一同漂泊江湖?忍心他與你一同承受那無盡的痛苦嗎?」
古炎揚的話,讓田心兒的心輕輕一顫,手也不自覺的輕撫上小腹!腦子裡回想起第一次踏入孤兒院時,楚飛那純淨無辜的眼神!它是那麼需要溫暖與愛!不行,她的孩子怎麼能跟她一同去承受那麼多的凶險與苦痛呢?那未出生的孩子,他並沒有錯呀,她不能這樣去決定他的人生呀!不能給他的人生留下如此大的缺憾呀!
抬頭,對上古炎揚那雙棕色眼眸,田心兒的目光有一絲閃爍。
「我古炎揚這一生一定會竭盡全力的保護你們母子,給你一個安定的居所,給我們的孩子一個溫暖的家,至於赤魂珠,我也會與你一同守護,我們一起去面對那未知的人生,可以嗎?」
古炎揚字斟句酌,深入淺出的誓言讓田心兒有一絲動容!是呀,她多希望給孩子一個安穩的家呀,只可惜眼前的人,卻不是自己一心所盼望著的那個人呀!她若接受,對他豈不是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