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撐開沉重的眼簾,一片淡黃色的紗帳,在微微吹進的風兒輕輕佻逗下優雅懶散的舞動著,支起疲憊的身子,下了床。
桂嬤嬤聽到了響動,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二小姐,你醒了?」
我抬頭看見她慈祥的臉上竟掛著一顆淚珠,雙眼略有微紅,我詫異道:「桂嬤嬤,您怎麼哭了?」
桂嬤嬤顯然是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淚水,聽到我的疑問,趕緊背過身擦掉了淚水,慌忙的說道:「沒呢,剛剛是沙子吹進眼睛裡了。」
看著桂嬤嬤緊張的辯解,我的記憶忽地回到了昨晚!那是夢嗎?我竟然見到軒兒了,我的軒兒,長大了!
我緊緊拉著了桂嬤嬤的手,興奮的喊道:「桂嬤嬤,我見到軒兒了!我的軒兒,長大了!」
桂嬤嬤只是不安的看著我,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說一句話。我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可笑,我的軒兒?
不是!他不是軒兒!我的軒兒見到我會高興的竄到我懷裡,緊緊抱著我的腿,用稚嫩的聲音不停地叫我姨娘。姨娘,雖然只是一個字的差別,卻能給我帶來歡樂,撫慰我心中的傷痛。
可是昨天晚上的軒兒,竟用冷冷的眼神看著我,那種寒冷刺骨的眼神盯的我直打顫。他的眼裡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清澈,只有仇恨。
「姨娘,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想不到你竟然還護著這個昏君,虧母親臨終前還要我好好在你身邊孝順你,你不配額做她的妹妹!」他說他是最後一次叫我姨娘,他怪我護著樺哥哥,他說我不配做姐姐的妹妹!
那一刻,見到他的喜悅瞬間被冷卻了下來,好似一盆冰冷的水從頭頂灌入身體,我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聽著他一口一個暴君,畜生的罵樺哥哥,我氣憤不已。這就我盼了十六年,想了十六年,念了十六年的軒兒嗎?我的兒子?
他錯了,錯的太離譜了,他竟然怪當年的事情是樺哥哥下旨的,他不瞭解!當時的樺哥哥正在韓毅國參加三國聚會,怎麼可能下旨?
看著他冷然的站在我面前,我卻感到自己與他的距離是那麼的遙遠。他憤怒的看著樺哥哥,毫不猶豫地舉起劍刺向樺哥哥,他可知道,他口口聲身喊著的畜生,恨不得一劍刺死的可是他親生的父親啊!
姐姐,姐夫,你們在天之靈,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啊?一邊是我深愛的樺哥哥,一邊是我懷胎十月辛苦誕下的孩兒啊,為什麼?難道是老天在懲罰我當初傷了他的心嗎?是老天在懲罰我當初拋棄父母、朋友來到這個錯亂的時空嗎?
不然,為什麼當我以為我和樺哥哥可以苦盡甘來的時候,海寇會來作亂,讓樺哥哥不得不帶軍親征,讓我懷著軒兒承受著對樺哥哥的思念和太后的折磨,痛苦的生活在恐怖的深宮中。被太后趕出宮去法華寺思過後,多虧晏哥哥求情,才可以去冷府安心待產。好不容易順利誕下軒兒,卻受到太后的控制,不得不將姐姐的女兒換了過來,為了我,姐夫還將自己的大女兒送出府第,至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