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03
而現在自己的生活則是一個人獨在異鄉為異客。在國內,很多人還天真的以為把孩子送出國就是對孩子好。其實留學的生活真的不怎麼樣!這就好比是在國內旅遊,你一個外地人,到哪兒,總會有人欺生不是?更何況,雖然現在天朝國際實力在增強,但是不論是風俗習慣還是意識觀念,和西歐、英美國家仍然是不同的。儘管米國很多地方有熱情款待外地人、遊客的傳統,但是鄙視排斥外來者的人和熱情好客的人一樣多。大家出來前都以為自己能夠很好的融入當地的氛圍之中,可出來後才知道,那只是待得很長時間後極少極少一部分幸運兒,大多數人都是像寒冷冬天裡的小動物一般擠在一起相互取暖。圈子仍是華人的圈子。這點很像學校裡各樣的老鄉會,但是比那種關係更加緊密。而且,最難的是那homesick(鄉愁)啊!只能怪天朝的飯菜太好吃了……陳曉紅突然沒來由地想起一句老電視劇的話,「如果你愛一個人,就把她送到紐約,因為那裡是天堂;如果你恨一個人,就把她送到紐約,因為那裡是地獄。」老爸的用意陳曉紅很清楚,只是想讓自己更加獨立,經歷成長而已。
走在熱鬧的街上,時不時的行人從身邊經過,留下各種各樣或清香淡雅或濃重熏鼻的香水味道,陳曉紅已經慢慢有些適應的曼哈頓區街頭的味道。看著一些商舖裡的綠樹和紅色小帽,這裡慢慢有了些節日的氣息,聖誕節。陳曉紅想到的卻是再過個把月便是中國的傳統節日春節。父親「你必須要回去把書念完」的話猶在耳邊。她突然有種很煩燥的感覺,覺得這街上的熱鬧似乎離自己太遠,也許自己應該找個更熱鬧的地方去驅散一個人的冷清。正這樣想著的時候,便看見前面拐角處有一個小酒吧,於是轉身進入。
酒吧裡稍稍昏暗的燈光給人的感覺很神秘,也很安全。裡面人不少,基本上都是來休閒的放鬆的,自己的黑色頭髮和黑色眼睛在這裡並沒有像在國內那樣引人注目。在這裡,最受歡迎的是金髮碧眼的尤物,陳曉紅倒也樂得一人自在。逸辰不願意跟自己一起,連老爸也是把自己弄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來,美其名曰要完成學業。想想這些陳曉紅就有些憋悶。
她緩緩來到吧檯。「想來杯什麼?」吧員問道。
「龍舌蘭」陳曉紅說道,絲毫不在意吧員手上邊動著邊用眼角似不經意地瞟了自己一眼。龍舌蘭是烈酒,但是,管它呢,自己不正是需要一些熱度來驅散心頭的陰霪嗎?反正自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沒所謂了。
吧員搗騰了一會兒,在陳曉紅面前遞上了一塊杯墊,然後放上透明的空的小酒杯,當著陳曉紅的面兒倒上了約四分之一杯的龍舌蘭,又按陳曉紅要求的,倒上了八喜的飲料,直到整個透明小酒杯的一半兒,然後乾淨利落的又給陳曉紅擺了一塊杯墊。
陳曉紅感覺旁邊有雙眼睛正盯著自己。這在酒吧裡也很正常,通常大家到這裡來都是放鬆來的,如果遇到像國內的話講面善的,就可以用「請你喝一杯」作為借口來搭訕,男女通用。當然,如果不願意的話,可以直接說「讓我一人待一會兒」。
沒有理會那關注的目光,陳曉紅用塊杯墊蓋住杯口,用力地朝另一塊杯墊敲了一下,隨著「彭」地一聲,便看見小酒杯中乳白色的泡沫爭先恐後地湧了起來。撤下杯口的杯墊,陳曉紅一仰脖兒,一飲而盡。原本濃烈的酒味在飲料和泡沫的作用下變得溫和很多,加上汽泡裹挾的嗆味兒,整個口腔全是龍舌蘭酒的馥香。這種喝法很好玩兒,又稀釋了酒精,又有看相,又有動靜,更重要的是,可以藉機敲下杯子爽快一下。
等口腔裡的味兒慢慢平緩下去,陳曉紅開始猶豫著要不要再來一杯。這時,一個灰色卷髮藍眼睛的高大男人靠在她的旁邊。「介意我請你喝一杯嗎?」這男人沉聲說道。他大約三十歲左右,微紅的臉上帶著微笑,好看的藍眼睛看著陳曉紅,目光在她身上遊走。
陳曉紅確實還想再來一杯,不過,現在沒心情跟人聊天。她搖搖頭道,「不,謝謝了。」然後沖櫃檯後邊擦杯子邊看著他們倆兒的酒保點了下頭,示意他再來一杯。
藍眼卷髮男人略顯得尷尬地回頭朝一個座位上看去,撇嘴搖頭。那邊正坐著四個人,兩男兩女,見狀都呵呵地大聲笑著,一個男的笑呵呵地做了一個拿錢來的手勢。這男人又轉過頭來,湊近陳曉紅低聲說道,「你看,我知道這很荒唐,但是,我們打了賭……所以,希望你配合一下好吧,一會兒我分你五美元」目光很懇切。
陳曉紅身子筆直,看了看這個可憐又無聊的男人。這時酒保已經調好灑,把酒杯輕輕擺在她面前。她輕聲說道,「這是你的事。讓我一個人待會兒。」說完,便不再看這男人,伸手去拿酒杯。
這男人似乎有些惱怒,低含糊地嘀咕了句話。突然猛地伸出一隻大手一把就抓住了陳曉紅放在吧檯上的左手腕兒。陳曉紅頓時覺得手腕兒像被鉗子鉗住一般,「嗨!」陳曉紅大聲叫道,「放開,你弄傷我了。」試著扯了扯手腕,紋絲不動。
那男的喘著粗氣,粗暴地便將陳曉紅往自己身邊兒一拽。
陳曉紅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她一咬牙猛地將右手酒杯的酒潑了這個男人一臉。那男人瞬間暴怒了,眼睛有些充血。陳曉紅只覺得一陣勁風,眼看著他揮起蒲扇大的手掌就朝自己蓋了過來。
這時,只覺得一個身影一晃,再看時,這卷髮男人已經倒在地上,原本抓著自己的右手早已經鬆開、左手腕兒已經被一個平頭年輕人緊緊捏住。在他的脖子上也死死壓著這個年輕男人的左手肘。仔細再看,背對自己的那個平頭男人黃皮膚,黑頭髮,是個華裔男子。
原來,就在這卷髮男人要扇下來時,一直緊緊盯著這一切的華裔男子出手了。他一個滑步右手一揚便拉住了卷髮男人的左手腕兒,不等他反應,猛地朝自己身邊一拉,同時左腿閃電般地伸出一絆。身材高大的卷髮男人剛鬆開右手準備揮拳,卻因為一來沒有防備,二來被自己身高低很多的對手猛著拉著左手微微失去了重心,又在腳上被他一絆,整個人就被一個簡潔的側摔絆倒在地上。華裔男子的左膝彎曲兇猛地跪在他胸口,左手肘也隨之狠狠地壓在他的寸頸咽嚨。
一招便把這個卷髮男人打得喪失了戰鬥力。
「永遠不要欺負女人,」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卷髮男人聽到有人用純正的英文這樣說道。他只覺得自己完全喘不過氣來,不由自主地翻著白眼,頸椎的骨頭也咯吱咯吱直響。現在他完全發不出聲音,只得拚命憋紅了臉用右手拍著地板求饒。
華裔男子見狀,便撤下自己的左肘,身體緩緩站直,地上的卷髮男雙手捂著脖子猛烈地咳嗽著,拚命地喘著粗氣,努力掙扎了兩下還是完全起不來。
華裔男子微微收頷,目光虎視著卷髮男人已經目瞪口呆的四個同伴,見他們完全沒有衝上來的想法後,才緩緩朝陳曉紅轉身。這時人們才看清他的樣子,稜角分明的一張典型的天朝臉,果斷堅毅的下巴,整個人透出一股逼人的氣場。
「杜雲!」陳曉紅含著淚幾乎是尖叫出來。
杜雲丟下錢,拉起陳曉紅就走掉了。這時酒保才緩過神來,慢慢地把櫃檯上的錢收起來,偷偷一笑,這錢裡不僅有酒錢,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按慣例給了小費!這些天朝人倒是很有意思。那兩對男女也七手八腳地把卷髮男從地上拉起來,扶著坐下。目睹這一幕的人都心有餘悸,從杜雲出手到拉著陳曉紅離開,整個過程大約不到三分鐘。
杜雲走得很快,似乎還很生氣,陳曉紅就這樣被他拉著走在街上。不多一會兒,他們便到了附近的中央公園。杜雲回頭看了看,好像沒有人跟著。這裡曲線的道路,不規則的草坪,樹叢,湖沼,很多地方都充滿著安靜、純樸的田園氣息。看著很多人悠閒地散著步,杜雲本來很緊張的心情也隨之略略放鬆下來。他放緩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你一個年輕女孩子家,不能老是這麼冒失。這裡不比國內,你自己要有戒心。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陳曉紅快走幾步,杜雲繼續說著,「我不可能保護你一輩子的」,想了想,又說道,「當然,我是很想保護你一輩子,可是你自己也要獨立,堅強,少讓人操心哪!」
突然,杜雲不說話了,因為此時陳曉紅已經抱住杜云「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這下反倒讓杜雲沒了主意。一直喜歡的女孩子就這樣抱著自己,他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咬牙也輕輕抱著她,用手輕拍著她的後背。確實她也不容易,她只是個單純的有著自己夢想的女孩子。如果她的父親不是賭王,也許她會過得輕鬆一些吧。
「你說,以後會不會有人嫌棄我?」陳曉紅哽咽地說。杜雲心中一痛,他明白,那晚對於陳曉紅心理造成的陰影。這也解釋了她為什麼一直都這樣萎靡不振。
杜雲心一橫,拉開陳曉紅,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不會!如果那個人真的喜歡你,他就不會在乎那些!」
「真的嗎?」陳曉紅仰起梨花帶雨的臉,怔怔地看著杜雲。後者狠狠地點了點頭。
「你在乎嗎?」陳曉紅幾乎是哭著求證似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