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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路》第一卷 惡戰天王塔 第六章 煞血神祭 文 / 童甘霖

    更新時間:2012-09-17

    「浪子仗劍闖天涯,只當天涯是家鄉。突見秋雁南歸去,暗問秋雁去何方?王城南郊花開處,去年孤燈照塔黃……」

    離開白鹿城,白眉細想著這六句話,那個胖道士說,自己奪下的那三十三張簽上,便是對應著這六句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胖道士的話,每一句都說在了自己的心裡卻是千真萬確,如此說來,只能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呀。

    王城南郊花開處?這麼說來,自己的母親,應該是被困在王城南邊的郊區嗎?怎麼算,也不會算得這麼準的吧?還是會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呢?

    白眉在這幾年的流浪歲月中,雖然也途經過王城,但那時候根本沒將王城放在心上,所以,也不知道什麼南郊北郊,一切,還是要等到了王城之後才知道啊。

    白眉懷著揭謎一樣的心情,朝著王城進發,雖然他一直在王界北部像白鹿城那一帶走動,到王城的時候,應該沒有太多人知道他,但他自己的白色眉毛太顯眼了,他仍然用了易容術,將白眉毛變作黑眉毛,畢竟出門在外孤身一人,還是少惹一些麻煩較好。

    等到離王城大概還有五十里的一條不知名街上的時候,白眉撞上一隊官兵,押著一群衣著襤褸的人,就像趕著一群羊一樣地,正走出大街,朝著王城的方向走,那被押的人群中,有的人哭叫嚎啕,有的人大叫冤枉,有的人懇求饒命,彷彿每人都有著許多的冤仇。

    自己的事情都還沒有做好呢,還是不要管吧!白眉兒想著,走進一個茶樓。他見一張桌子上,正有一個老伯對著那從街尾處消失的隊伍歎息搖頭,便走到他的身旁坐下。

    他喝了幾口茶,管閒事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問起那隊官兵押送平民的事,老伯是知情者,他告訴白眉,這些大都是從皇界那邊擄過來的平民,還有就是王界本土少繳納了王糧稅,又沒有兒子可以服兵役的平民。

    白眉回想一下剛才隊伍過去的架式,道:「大伯,我看這一群人,少說也有一兩百個,押著這麼多的人,這是要到哪裡去呢?」

    那老伯回答他道:「一兩百?不止咧,這只是你碰到的一隊人而已,每年的這個時候,項王都要在王城南郊祭仙台,舉行對眾神的祭祀,不祭祀則已,一祭祀就得湊齊最少三千整數,一兩百,只是其中的一股人而已!」

    白眉奇道:「哦?項王的祭祀,和這些平民有什麼關係,是要他們搭建祭祀台嗎?」

    那老伯歎了一口氣:「唉!搭建祭祀台還好些,最多受一些皮肉之苦,這些人,不是去幹活,是去當祭品,殺在祭天場上,給神明享用的!」

    白眉一驚:「什麼?用活人祭祀,而且,還是三千之多,老伯,你有沒有騙我啊?」

    那老伯望著白眉道:「少俠是從遠方來的吧,你有所不知,項王之所以能夠從皇帝手中,奪下半邊江山,正是因為冥冥之中,有他的守護神煞血神保護,煞血神不愛享用其他的祭品,只愛享用凡人的鮮血,而且,太少的鮮血他還不願意動口,要喝就最少喝三千人血,所以,每年的這個時候,項王爺都會抓沒用的人,給煞血神祭祀,祈求早日統一天下!」

    白眉眉頭一皺,這樣的狗屁項王,難怪大家要反他,自己只要一找回親娘,一定也要像梗子叔一樣起義反抗,滅了這狗王:「就算是這樣,大不了殺掉牢籠中犯了大罪的死囚,也犯不著殺掉這些人呀!」

    老伯失笑道:「死囚?牢中沒有死囚了,那些殺了人放了火大奸大惡大凶大殺者,正是項王麾下的英雄,基本上所有的罪犯,都被項王招入軍中成為戰士,以最高待遇對待,比平民的地位,不知道高了多少,哪還來的什麼死囚?」

    白眉冷冷地一笑:「那老伯你告訴我,祭仙台在哪裡?」

    老伯道:「就在王城南面的郊區,你一路問過去就知道了!」

    白眉喃喃道:「又是南郊!」

    老伯嘴快,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這少年問仙祭台幹什麼,現在突然覺得不對勁,他狐疑道:「少俠,你問這個幹什麼?」

    白眉道:「沒什麼,我聽你這麼一說,想到那祭仙台肯定很宏大,所以,想去看一看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架式。」

    白眉說罷,身體突然化作光茫飛走,那老闆見對面上一眨眼還在跟自己說話的少年,下一眨眼就突然飛走了,嚇得往後一仰,連著凳子,背朝後仰跌在地上大喊:「老闆快來,老闆快來啊,你們這茶……茶……棚有鬼,我剛才見著鬼了!」

    那老闆也是在一旁看得清楚,他口中直囉嗦道:「老……老伯,這鬼我可……管不了啊!」

    荒郊之外,一行四十幾個官兵,押著一百六十幾人,朝著王城南郊走。為了更好地押運,這一百二十幾人腳鐐是互相連接著的,這樣,互相牽扯著,誰也休想逃走。

    由於腳鐐連著腳鐐,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絆倒在地上,而被押者一倒地,押運的兵卒們便會猛地衝上來,迎頭給幾鞭子,看那一百六十幾人身上,每人都有多少不等的傷痕,想必都是被押運的兵卒們抽的。

    在被押的人群中,有一個六十幾歲的老頭最可憐,他不僅要自己走,懷裡還抱著一個七歲左右年紀的小孩子,應該是他的孫子。

    「好啦,兄弟們,還有十幾里就到了,這裡沒有客棧也沒有茶館,我們就著這些石頭坐一坐,歇一歇,等會一口氣送到祭仙場!」

    一個頭戴鋼盔的兵將頭頭說罷,眾官兵止步,開始坐在地上歇腳,拿出隨身挾帶的酒和肉,開懷暢飲,大聲交談。

    那個抱小孩的老頭,將孫兒的手從懷裡輕輕地推開,他的小孫兒好像非常地害怕,不敢離開他的懷抱,他硬推了幾,才將小孩推開。

    抱在懷裡看得還不清楚,離開了才看得真切,原來小男孩的手上,也有一根鐵鐐,和他爺爺的手鐐連在一起。小孩餓瘦如柴,身體佝僂得可憐,他一離開爺爺的懷抱,便放聲哇哇地大哭。

    他的爺爺朝著官兵們跪下,道:「官爺,你們殺了老頭也罷了,但請你們,千萬放了我的孫子吧,他才七歲半,什麼都還不懂,更沒做過什麼呀!」

    那個領頭的鋼盔將,邊撕著口中的狗肉邊道:「老頭,你也別怪我們,不是我要吃你們的血,不是我要吃你們的肉,是我們偉大的煞血神,喝夠了血才有力氣保佑我們的項王統一天下,我們這些當下屬的,自然就得給他湊滿數,其實,你們別想著自己是人,只想著自己是祭品,也就沒那麼痛苦了,你們想呀,你們是祭品啦,你們的使命是什麼,不就是用來為我們的王爺獻命祭天嘛,有什麼好可惜的呢?」

    「哇——」那可憐老頭放聲大哭:「求你們,求你們求你們了,放過我的孩子吧,求你們幫幫忙,我來世做牛做馬,報答你們的大恩,給我孫子打開鎖鏈,讓他走了吧!」

    「匡當——」一聲刀響,那戴頭盔的兵將,像扔石頭一般地,朝著老人扔出一把大刀,完全不顧這刀刀口鋒利,一不小心就可能傷了人。

    那鋼盔將冷冷地道:「鑰匙沒有,刀倒是有一把……」

    老頭望著地上明晃晃的大刀,不知鋼盔將什麼意思:「長官,你這……」

    另一員兵卒道:「不懂啊?我頭是見你可憐,給你孫子一個逃跑的機會。一路上,你也哭了一百多里路了,你不是要我們放你孫子走嗎?現在刀給你了,你要放你自己放吧!」

    老頭望著地上的刀:「這刀怎麼放啊?還請長官爺爺指教。」

    那個鋼盔將道:「我兄弟說得這麼清楚了,你還不懂啊?你可以用刀子,斬斷你孫子的鐵鐐,斬得斷,你孫子就可以走了!」

    老頭老淚縱橫,右手提起大刀來,讓孫子蹲下將鐵鐐放在地下,用力砍了幾刀。

    粗粗的鐵鐐,如何能夠被沒有法力的老頭砍斷?老頭拿著刀轉過身望著眾官兵:「我的官大哥親爺爺呀,這刀砍不斷啦……」

    那個鋼盔將打斷他的話:「斬不斷鐵鐐啊?你是豬啊你,那刀都在你的手中了,斬不斷鐵鐐,你不知道斬你孫子的手啊?」

    老頭一愕:「斬手?」

    另一個官兵道:「是啊,斬手,你沒本事,刀斬不斷鐵鐐,自然便只能斬手啊,斬斷你孫子的手,左手沒了,但還有右手和雙腳,一樣可以活啊,你不是要你孫子的命嗎?那你快動手吧!」

    老頭嘴唇打起顫,手也打起顫,孫子還小,命不能就喪在這裡呀,他只能指望這些官兵說話算話,到時候砍掉孫子的手後,放孫子走。

    他的手顫抖著,拾起地上的刀,周圍的人,聽到了他口中「咯咯咯咯咯」的牙齒顫抖的聲音,然後,他抓著孫子的手,摁到了地上。

    「爺爺!爺爺!嗚……爺爺!爺爺!爺爺!……」也不知道他的孫子知不知道爺爺即將要做什麼,他的孫子只是一遍一遍翻著淚眼望著他喊爺爺。

    「呀——————————————————————」一聲嚎叫,從那老人的口中喊出,隨即,他手中的刀往地上那讓人心痛的地方,一刀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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