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報復」,當傳回到天京的時候,顧維鈞一接到命令立即便闖進了楊永泰的辦公室。坐下身,顧維鈞猛地將一碗咖啡仰頭倒進口中。
爾後盯著正在那裡批閱文件的楊永泰,他開口說道:「暢卿,你說委座這是要做什麼呀?德國人在我們安西滯留的僑民,沒有百萬也得七八十萬。他這一聲令下,全給逮起來然後讓我去嚇唬希特勒。
七八十萬人,這要全都給抓起來,那不就是在激起國內的一陣小騷亂嗎?我不可不認為,委座的這個決策能夠震懾到希特勒。相反,在安西滯留的這些德國僑民之中,許多根本就是希特勒的反對者和有意願加入我安西國籍的潛在新移民。
對於這些人,希特勒才不會去心疼什麼。他更有可能,巴不得我們將這些人全都收拾了。然後不用他出手,便可以少去日後的一些大麻煩了呢!」
楊永泰抬頭等他將話說完,淡淡笑了笑:「委座說讓抓,可是你什麼時候見過委座讓我們去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了嗎?甄別,委座素來用這個詞來執行對異類的方針,你如何能忘掉呢?
我已經跟唐寬說了,委座的命令我們堅決執行。不過,按照委座的一貫原則,我們必須經過甄別以後,才能確定抓誰、不抓誰。方纔我跟委座也通話了,他也承認了之前的話說得太急,沒有詳細。
委座最新的指示,是三不抓。有直系親屬已成為安西公民的德國人不抓,非納粹成員和擁護者的不抓,反納粹主義者不抓。唐寬剛才打來電話,他與民.政部門已經整理好,也就占滯留安西、這些德國僑民中的十分之一。
我已經正式代表委座批准,我們的憲兵和警察。已經在全國各地抓捕那些寄居在我國、卻首鼠兩端討好著希特勒的德國僑民了……」
唐朝給朱莉安娜面前的一翻實際上也是要給荷蘭震懾的表演,在三天之後的安西掀起了一陣小小的恐慌。
在三天之中,九萬三千七百三十八名在納粹主義與安西的社會福利主義之間態度不明確之德國人。全部被內政部的警察、憲兵一起出動給抓了起來。整個安西,從東部聖彼得堡、到西部海參崴都有立場不明確的德國人被抓。一時間,弄得德國僑民各個人人自危。
恰在此時,安西共和國與荷蘭的新非洲計劃聯合公報。正式簽署、並且立即生效了。荷蘭的首相與唐朝一同出現在記者面前時,記者們驚奇的發現緊隨在荷蘭首相身後的,竟然不再是過去那個王儲、而是威廉明娜女王的大女兒朱莉安娜。
在記者會正式開始之前。這位荷蘭的大公主竟然由安西的總統辦公廳主任讓著、坐到了唐朝的左手邊上。這是一個什麼樣的訊號,對於全世界來說都格外耐人琢磨。
當記者會正式開始之後,荷蘭首相與隨同唐朝一起出席記者會安西副國務卿宋子文一起成為了主角。唐朝,卻在記者們關注下,不時地側頭與朱莉安娜公主說笑著。
終於,在一系列關於荷蘭如何支持新非洲計劃推行、怎樣實踐公報中的承諾等問題上,荷蘭首相與宋子文全部回答完了記者們的提問之後。一位來自於法國《萊茵報》的記者。站起身後獲准向唐朝提問了。
「尊敬的唐朝總統,請問三天來在您的國家,您下令抓捕的那些德國僑民您和您的政.府準備如何處置他們?請問您是在向希特勒為首的德國納粹政.府正式釋放戰爭的訊號,還是只是為了新非洲計劃在借僑民事件,向德國施行壓力的一種選擇呢?」
聽到這位法國記者的問題。唐朝先是側頭輕聲對朱莉安娜說道:「看到沒,這法國人很關心我們是不是真要跟德國人正式動手呢!你想一想,他們為什麼這樣關心呢?」
朱莉安娜皺眉微加思索,旋即迅速回答道:「如果您對德國正式宣戰,那麼法國將和西班牙一起,有了最佳機會分別進軍意大利和德國本土。我想,還是您的國家利益思想,在主導著法國人的這一切。」
微微點了點頭,唐朝道:「不錯,你的碩士論文,既然確定了要選擇國家利益為主題,那麼一會我的回答,相信會對你幫助很大……」
話音略停,唐朝轉回頭對向了那名法國記者,正色高聲地回答起他的問題來:「首先,我想先就在我國境內被抓捕的九萬多名德國籍僑民的處置問題,在這裡跟大家說一下。在我的國家,法制是第一位的。我有權下令一國家行為,去抓捕一切違背憲政的人。
但是,如何處置他們,在我的安西共和國是有著完善的法律可依據的。在這一點上,我個人是不具備任何處決權、只是擁有了法律賦予我的行動和指揮權的。那些人如何處置,都只能等待各地的移民歸化署和地方法院協調後,是驅逐、是判刑,都不由我來做主。
只是有一點,我個人的權利還是按照我安西的法律,能夠由我主導著執行的。那就是但凡是這次被抓捕的人中,與希特勒的納粹黨存在著任何哪怕是半點聯繫,我都有權下令將其先行投往北極勞改營中、同時沒收其在安西的個人全部財產。
在人權問題上,安西與德國是絕對不同、兩個截然相反的國家。我個人十分尊重法律,辦事也喜歡以法律為準繩。這樣做不是說我這個人如何,而是我很清楚安西的法律是人民的法律,我尊重法律就是最大程度上的尊重全體、或者說絕大多數安西公民的表現。
我的權利,是全體安西公民賦予我的。我的一切,也都是安西全體公民給予的。他們制定的法律,我就必須執行,我是永遠不會去如希特勒一般無視法律、做一個大獨裁者的……」
話稍停頓一下,唐朝平復一下氣息,接著說道:「這位記者朋友問。這次我下令採取的行動,是不是向希特勒釋放戰爭的訊號。我想這位記者朋友,您一定有些過於惶恐了。
首先。我國如果要與任何一個國家以戰爭為最後解決糾紛、矛盾的手段時。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我們是絕對不會做太多恐嚇行為、只會先大舉調動軍隊,待時機到了必須開打的時候絕不多說其他、直接發兵去消滅每一個我們的敵人的。
所以我親愛的記者先生,您的理解是錯誤的。我們不是在向希特勒和他的納粹德國政.府釋放什麼戰爭的訊號。因為我的那個學生,他比你更瞭解我的脾氣。如果我是在釋放戰爭訊號的話,那麼他的上百萬軍隊怕是早就雲集到了北部邊境線上、嚴陣以待了……」
再次停頓一下。唐朝隨後接著往下說道:「至於是否為了新非洲計劃可以順利推行,借僑民事件給納粹德國施行壓力。我想我可以明確的告訴您和在座的所有記者朋友們,我就是在施壓、就是在逼他希特勒。
新非洲計劃,已經被列入我安西共和國第二個國家發展五年計劃中、成為不可豁缺的對外綜合型大項目。在這個項目上,我安西將用未來的五年時間、乃至更多個五年,去將這個可以改變世界格局、使非洲振興、繁榮的同時也給我們安西帶來在對外商貿活動中全新經濟增長點的計劃。
任何人、任何國家,敢於來破壞或者抵制新非洲計劃。都將是與我、與我的國家利益做對。任何一個敢冒出頭來的、這樣的對手,我們都將採取極其嚴厲的手段給予打擊、甚至覆滅性的摧毀。
所以,我也借這次記者會,正式向希特勒說兩句話。第一句是管好自家事、不想稱霸事。第二句就是莫侵犯到我安西的國家利益,否則最後一點師生情誼也將在國家利益面前蕩然無存……」
這。才是唐朝的真實目的。當第二天希特勒看到德文版的《萊茵報》頭版頭條上刊登的唐朝訪談時,他的臉色死灰一般。
抬頭看這眼前坐著的興登堡和魯登道夫,久久之後放下報紙,希特勒深出一口氣道:「我們的德意志,現在暫時還不需要一場準備不夠充足的戰爭。至少要面對校長這樣一位曠世奇才般的對手,沒有準備的戰爭只會迅速將我們自己送去地獄。
所以,魯登道夫,一會你去跟外.交部長商議一下,看看如何將日趨惡化到了戰爭一觸即發的德國與安西之間的外交關係坐下彌補吧!這次校長的新非洲計劃,我們也做個表態,完全支持並且絕對遵守規則的參與這個計劃吧……」
希特勒低頭了?他不得不低頭,因為面對安西四百萬正規軍全部陸續收歸回本土,希特勒很清楚,只要唐朝真的憤怒到了連「最後一點師生情誼」都不在去顧及。憑借他的德國,是根本無法與安西共和軍進行一場大決戰、並且將勝利天平向德國一方傾斜的。
戰爭,在安西引導之下的新時代戰爭,已經不再是傳統的比誰的兵多將廣。如今的戰爭,希特勒心底十分明白,已經是在轉化為比誰的軍備更先進。在這一點上,德國落後安西太多,至少三、四十年乃至半個世紀的軍事科技水平,讓他先沒了底氣。
戰爭,在安西的主導之下新時代的戰爭,每一次在軍事科技為首的一切之前,首先打得就是國防儲備。在國防儲備上,安西的國防儲備可以讓四百萬大軍隨時傾巢而出,去橫征世界任何一個地方,並且打上五年以上不會出現後勤補給不足。
可是希特勒更曉得,他的德國在國防儲備上,目前兩百四十萬軍隊每年只是訓練和戰備的消耗,已經是他的德意志帝國能夠擔負的上限。沒有強大的後勤一方,注定將成為新時代戰爭中不容置疑失敗者。希特勒不想做失敗者,所以他只能選擇了低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