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孝准說此翻話時,房間內的唐朝、蔣方震、蔡鍔和陳季良四人一頭頻頻。
待他言畢,蔡鍔馬上也接過話端對唐朝說道:「委座,即便是在夜間轟炸中,對城區中我華族同胞造成傷亡也不必太過介懷嘛!那些人,雖少有給日本人當狗者,卻多數都是祖上在滿清年間下南洋的外流之民。
城裡那十二萬人中,回過故國者絕對超不過百中之五。但凡回過故國認祖歸宗者,必然會對我軍夜戰慣例早有耳聞,怕是早已藏入地下防空洞中去,基本應該不會被炸到。未曾認祖歸宗者,其心早已外向,又何必再因種緣而顧其太多呢?
您也該知道,在呂宋島上事實上一直存在著多股秘密的華族組織。他們不只是反日、抗日、抵日,更是對故國不存在多少緬懷尊念,反而時刻想要奪取中華民國曾母暗沙等島礁。在那些人心底裡,種緣早已不值一屑。所以,炸死一些又有何妨呢?」
「是啊!委座,屬下曾親自到過呂宋,眼見過那裡許多華族人。」陳季良在蔡鍔話音下時,正色對唐朝道:「那裡的華族人,許多血液中已經混雜太多西班牙人、美國人甚至呂宋本地土著人的血緣。
在他們心中、眼睛裡,也因幾百年來那個大島上長期被外來者殖民統治養成的奴性思維之感染,變得甚是狹隘與偽惡。當地許多華人社團組織,都公開自稱是什麼狗屁菲律賓人、拒絕過南京政府和之前廣州政府的許多宗源國幫助。
如今其拒絕宗源國幫助。來日必然與宗源國反目。那些人的心底裡,永遠是他們自己的利益勝於一切。是不存在任何民族心理的。對於他們,我支持蔡總政委的想法,希望委座切不可對一群早已背宗棄祖、雜混華裔抱有任何婦人之仁。」
「我也附議,贊成松坡的想法!」蔣方震不多言,直接也是表示了贊成。
見三人如此說、如此表達,唐朝心底裡有了底。抬頭望向站在不遠處的唐家國,唐朝正色下令道:「馬上傳令給馬尼拉前敵委員會,告訴鄧演達。給我徹夜無限制地對馬尼拉外圍以及城區進行導彈、炮彈轟炸。
同時,空軍的轟炸機、運輸機,陸航部隊的運輸機,也全都給我輪流出動,對城區以及日軍陣地進行不間斷轟炸」
唐家國無聲地點了點頭,快速地轉身和總參謀部副部長沈鴻烈一起走出房間、到隔壁房間的電訊室去將唐朝的命令傳向前線。
唐朝看著二人走出的背影,微微怔思大約半分鐘後。再次將目光落回到蔣方震身上:「百里兄,日本戰場上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接問立即打開面前一個文件夾,蔣方震回答道:「目前我軍在日本本土,已形成四大艦隊對日本四島的分割攻擊狀。日本的九州島,七成土地已在我軍控制之下。四國島,也有一半的土地控制在我軍手上。
北海道的九成土地。已牢牢控制在我軍和赤軍組織手上。在那裡是日本軍隊如今失去強力控制的最大地區,也是我軍支援本州島戰場最大輔基點。本州都上,廣島、長崎等七個縣已由我軍佔領。日本軍隊想在本州島上進行地面上的東西調動,已然完全沒有可能。
不過小日本在其國內的八十萬軍隊中,有五十萬人都集結在本州島上。我軍想要快速地推進到東京附近,還是很困難的。因為在通往東京的地面通道上。日軍用四十萬人在六十公里範圍內已構建出了三道防線。
馮煥章、段芝泉、吳子玉他們的總統戰略顧問室分析,我軍至少需要增兵兩到三個集團軍,才可能再三天到一周時間內攻破日軍三道防線、進逼東京城、迫使小日本全面投降或直接為我軍擊敗。
國防大學戰略戰役學院的分析,則認為不只是地面部隊需要增兵,更需要再空軍力量上增強,才能讓我軍最小損失下以最快速度徹底將日本帝國主義擊潰。安全部門大公子等人的提出的建議,是直接斬首、秘密逮捕或刺殺日本天皇以及軍國主義政府之核心人物。」
說道此處,蔣方震微微停頓一下。抬頭看過唐朝一眼後,繼續說道:「我以為,若將這三方之提議綜合一處,再於日本戰場的前線建立起一個與南洋前敵委員會權責相同之統一指揮機構對參展部隊進行全面協調與指揮,才可能最有效地讓我軍將戰鬥力發揮到極致。
但若是再向日本增兵兩到三個集團軍、三個以上空軍軍級單位的話,我軍在日本本土總投入兵力將突破百萬人大關。這樣龐大的軍隊,我是真心想不出有何人能夠協調好、指揮好,怕是唯有委座您親自出馬,方能確保不出線任何意外。」
聞其言,唐朝並未立即表態是否親自擔任日本前線的前敵委員會總指揮。
低頭略做思索後,重新抬頭,唐朝對蔣方震問道:「遼東戰場,現在如何了?小六子還是不讓我們的三大集團軍直接參戰嗎?」
重重點了點頭,蔣方震答道:「是的,張學良很是固執,堅決要讓他自己的部隊去跟日本血戰到底、奪回遼東。湯玉麟、張作相的三路軍、六個軍總計二十四萬人,已分別從錦州和安東趕到了遼東戰場一線並且投入到了戰鬥中。
目前,兩軍在旅順瓦房店至莊河一線,已與日軍形成大規模的絞殺。姜登選、孫烈臣、張景惠的三個軍,也從鞍山、遼陽和本溪三地,正趕往瓦房店前線。屆時,瓦房店至莊河一線戰場上,加上張學良親自率領的三個軍。將是東北軍四十八萬人對日本關東軍十九萬人。
張學良的戰略意圖是要將日本關東軍,徹底消滅在遼東地區。以讓我軍三大集團軍在接下去直接進攻日本時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他對我三大集團軍司令員直言,要為我們掃除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阻礙,讓我三大集團軍縱馬肆意馳騁本州島上。」
「好哇、很好哇!」聞此言,面色大喜,唐朝笑撫案、大聲道:「這個小六子,總算沒給張大各丟臉。哈哈,行,能說出這樣的話。相信他的老子在泉下有知,也能夠瞑目了。「
話微一頓,語鋒一轉,唐朝道:「地面部隊我們可以不去損耗三大集團的人員,但是空中力量必須給小六子最大程度支援。這樣,百里兄,你馬上以我的名義。再給旅大前線調過去一個空軍的整編軍級單位助戰。
七十二小時之內,我希望聽到小六子全殲日本關東軍、收復旅大的好消息。更希望通過這一戰,讓全世界、尤其是蔣介石那個廢物點心清楚,張學良的選擇是正確的、我的這個大侄子若得到強力支援,是完全可以把他打翻在地的。
一旦旅大會戰結束,他娘地。老子立即讓顧維鈞正式去講個話,嚇唬一下蔣介石。他要繼續攘外必先安內,老子不排除隨時慫恿小六子兵鋒直破山海關、再戰中原去滅掉他取而代之。媽的,我看他還敢不敢跟老子這裡兩面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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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等的戰爭,在整個東亞、太平洋西海岸進行著。
接到唐朝的命令以後。鄧演達、楊虎城、張之江三人沒有做任何遲疑,果斷地下達了兩個導彈旅、兩個航空旅、一個炮兵旅全面對馬尼拉城區展開輪流轟襲。海軍的戰機和導彈。作為第二輪攻擊部隊,時刻待命起來。
密集的導彈、炮彈,在戰場沉寂了一個半小時後打破了寧靜。隨後天空中如螢火蟲一般密密麻麻的飛機導航燈,更是讓城裡城外的日軍官兵們心生膽寒。爆炸聲此起彼伏,開始幾乎每一秒鐘,都會奪走一個日軍官兵的生命。
馬尼拉城區,也在這個夜晚遭到了直接性的攻擊。每一分鐘,都有十幾、二十幾個軍民,被安西發射的導彈、炮彈和飛機上扔下的炸彈送上西天
聽著那不絕於耳的爆炸聲從晚上九點持續到零點,山本英輔終於按捺不住地再地下三十米處的臨時司令部內抬頭看向了日軍呂宋戰區司令部參謀長菱刈隆。
「菱刈君,安西人這是準備要給我們來一整夜的空襲加轟炸呀!你看,我們是否應該讓我們的炮兵和高射機關鎗手們,也在夜間對安西人進行一下反擊呢?」面無表情地問完這句,山本英輔猛地將一杯清酒仰頭倒進了口中。
搖了搖頭,依舊低頭看著面前作戰地圖。菱刈隆臉上滿是無奈的表情、苦笑著說道:「司令官閣下,您認為我軍的炮兵從掩體中出去,能躲開安西人如此密集的火力攻擊、完成陣地的重新構建嗎?我不抱那幻想呀!
您聽一下,幾乎每一秒鐘,都有一發炮彈落到我軍陣地上和城區中來。您聽爆炸聲,安西人根本就是在進行著地毯式的轟炸,完全不想給我們任何機會反擊。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炮兵還是高射機槍手,只要離開地下工事便會暴露在敵人攻擊之下,不用多久便全軍覆沒。」
也清楚他所言不假,山本英輔再為自己斟滿一杯清酒,也是苦笑一下道:「那難道,就任由安西人徹夜地對我們進行這樣完全無抵抗、無反擊性的狂轟濫炸嗎?只見敵人的導彈、炮彈與炸彈,卻不見我軍任何反擊,軍心怕要直接崩潰呀!」
也是再次苦笑一下,菱刈隆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只能看兩個工兵旅團的進度了。如果天亮之前,我軍的馬尼拉地下工事全面完成。那麼,至少可以讓我軍士兵可以在士氣崩壞後,先藏身地下尋機給敵人以強力的反擊。
只要我軍英勇的士兵們一到地面上露頭,即便士氣不壞。怕是用不了多久,司令官閣下您也將無兵可調。我現在更關心的不是我們這裡。而是本土上的戰局。
也不知道東京那裡,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呀!我的妻子、四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逃出了日本。如果沒逃出去,願日照大神保佑他們,別給安西人同樣的導彈、炮彈和炸彈給炸到就好。希望在未來,即便我們成了戰俘,也能有與家人團聚的一天呀」
實際上,菱刈隆與山本英輔都已經很清楚。只在短短一天時間內他們的三十幾萬大軍已經被打沒了三分之一。這場馬尼拉戰役,按照安西人這樣的進攻模式、這樣的打法,絕對不會再打超過三天,便會以日軍南洋軍團全軍覆沒而結束。
當戰俘,當安西人的戰俘,在菱刈隆和山本英輔的心底裡已經成為遲早要接受的現實。兩個日軍最高指揮官,事實上心理上先於仍然在泥濘中藏身戰壕中躲避轟炸的日軍前線官兵們。先崩潰了
幾個小時後,天邊再次泛起了魚肚白,1931年5月23日終於到來了。
菱刈隆與山本英輔徹夜不眠,對飲清酒、聽著不斷傳來的爆炸聲一夜未睡。在城北的鄧演達,卻是完全沒被轟炸影響,與其他前敵委員會成員們都睡了個異常安穩的覺。
早飯一過。鄧演達便將前委會其他六人召集到了司令部中。
待眾人坐定身後,鄧演達先望著楊虎城問道:「虎臣,昨天夜裡我軍共向馬尼拉城區和日軍陣地,扔了多少炮彈、放了多少導彈、用了多少炸彈呀?」
接問抬頭,其實也是剛剛接到總結報告的楊虎城立即答道:「八個小時內。我軍共扔出去炮彈九萬六千發,平均每分鐘發射了兩百發。導彈一共扔過去一萬兩千發、炸彈扔了兩萬四千發。」
「世五。委座調派的補給,都到了嗎?」沒有對彈藥使用做任何表態,鄧演達直接又對前委總後勤部長吉鴻昌發問道。
「第一批彈藥,已在半個小時前送抵我軍後勤部隊手上。我與郝部長正在做交割,最遲一小時後便可全部補充到各部中去。」吉鴻昌答言時,仍然低頭與身邊的郝夢齡邊寫、邊交換著文件。
最後將目光投向了張之江、鄧錫侯和曾凌,鄧演達道:「張政委、鄧部長、曾部長,你們看今天我們該如何進攻更好呢?」
「鄧司令您是總指揮,您有什麼想法呢?」張之江畢竟是政委,他最先開口反問了鄧演達一句。
鄧演達皺眉微做思考,旋即答道:「我的想法是,仍然以謝晉元的特種兵第一百六十八旅為主攻擊部隊,繼續平行推進、向城區發動地面進攻。同時,以我軍全部空軍力量出擊,在空中不計損耗地速攻地面上日軍。炮兵、海軍、導彈兵,亦全速開動,勿求今日結束戰役。」
聞言急忙搖頭,鄧錫侯先搶話對鄧演達說道:「司令員,您是說要在今天之內,結束這場戰役嗎?我認為不妥、很是不妥呀!」
聽此話,鄧演達眼睛稍微瞪大了一些,饒有興趣地叮囑鄧錫侯問道:「怎麼?鄧部長認為有何不可?我軍昨夜打出十幾萬發炮彈、導彈,扔了兩萬四千多顆炸彈,小日本的二十一萬殘部,不被炸死十萬、怕也要有幾萬人被炸上天、幾萬人喪失戰鬥能力,有什麼不妥呢?」
依舊搖著腦袋,鄧錫侯道:「我軍耗費巨大的彈藥,的確會給日軍造成極大傷亡。然司令員您莫忘記,小日本是一個凶悍的民族。他們在這裡,現眼成困獸狀。根據空軍偵察的回報,他們可能正在城區內挖掘地下工事,準備待我軍進入城區後做死鬥。
一百六十八旅新整編,雖經一夜緊急調訓,憑謝晉元、張耀明之能力應無嫌隙。可是,以其所部七千人,以謝晉元那小兒作戰時性情來觀。若繼續讓其做急先鋒,怕是即便一天內攻入城區,該部也將損失甚巨。
遇上日軍的潛伏式阻擊,自保有餘,怕將要難以再成主力。而依委座之意,二百八十七團、一百六十八旅,都要在此戰結束後成為我軍新的模範英雄部隊。若仍以該旅為主攻,怕戰後要難有旅、只剩營,無法向委座那裡覆命呀!」
「鄧部長、鄧老師!」聽到鄧錫侯如此說,不等鄧演達開口,曾凌便開口大聲說道:「我的老師呀!您這是做何想法?謝晉元那個旅,既已然成了我軍前線諸部公認的旗幟,我們不用卻要保護起來,您讓我讓委座知道以後會讚賞我們嗎?」
言語一停,臉色變作鄭重狀,曾凌旋即繼續說道:「委座長期以來要的什麼樣的部隊?我想老師您也很清楚。只有打沒的部隊,不要空番號。只有打光重組的部隊,沒有被別人保護下來的隊伍。
若是按照您說的去做,那怕是謝晉元那個旅即便完整保存下來,委座也不會再給其預定之封賞了。最為關鍵的,還是軍心如何使用。不讓一桿已經足以引導群軍的大旗,任何使全體參戰部隊決死奮進去殺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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