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6月10日傍晚時分。
南陽直達陝西省會西安的柏油公路上,上萬名穿著破爛粗布衣衫的百姓,從內鄉一路荒走到了沙河子鎮。
百姓中一個穿著破舊長袍、半敞胸露出白皙皮膚的老者,剛剛喊著讓這些百姓席地坐下休息,一隊身穿迷彩服的西北軍士兵就急速跑到了他們的身前。
「你們要幹啥?俺們都被逼無奈,才逃荒地百姓,你們不能抓俺們吶!」長袍老者最先迎著這隊士兵,擋在了所有難民的最前面。
一名領子上掛著一顆梅花狀徽識的青年軍官,在長袍老者挺身而出同時,從整齊的隊伍中部快速跑到了老者面前。
雙腳一站定,少校軍官就對著老者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體貼地問道:「老先生,你們一路走來吃苦了吧?我們不是來抓你們的,我們是奉了上峰命令,沿途通知所有逃難的鄉親們,唐總理已經從北京電令整個西北聯邦了。你們,現在可以去火車站坐著火車向西走了。」
雙眼瞪大,看著少校軍官,老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少校軍官的雙手,情緒激動地問道:「你說啥?你說唐委座讓俺們做火車逃荒?這是真的嘛?這是真的嘛?」
連問兩句是真的嘛,老者突然停住了話。沒等少校接話,他馬上又搖著頭說道:「委座是好心,可是俺們這些個人,哪有錢買那火車票啊?就算有點錢能賣得起火車票,路上一點錢都不留,還不是一樣得餓死在路上呀!」
「老先生,您誤會了!」少校軍官臉上掛著親善的笑容,反拉過老者的手,微笑著說道:「老人家。唐總理下達這個命令,不是讓你們自己掏錢買車票向西走。你們的車票,路上的食物供應乃至有病的人看醫生,都不需要花錢的。」
「你說啥?不用俺們花錢?這是真的嗎?」老者再次盯住了少校軍官,滿臉不相信的問道。
重重地點了點頭,少校軍官依照保持著微笑答道:「不錯,老先生。唐總理已經動用了聯邦政府全部儲備。並且下令各鐵道公司將所有貨運列車全部停運,都變成客運列車來幫助鄉親們向西走了。
路上。各地駐軍、憲兵和警察,會沿途按人頭給大家發吃的。每次列車上,都配上了五名醫生和五名護士,隨時為大家看病。而且還吩咐我們這些軍人,如果大家沒衣服穿或者穿得衣不遮體了,要我們拿營區儲備的作訓服、也就是我身上這樣的軍裝分發給大家。」
「真的嗎?這是真的?」少校軍官話音方落,老者身後難民中就有幾個青壯年擠上來大聲問道。
少校軍官再次點了點頭。轉身看到路邊有一塊大石頭,快步走過去。
站到大石頭上以後,少校軍官放開聲音大聲喊道:「鄉親們,大家不要怕了。正在北京與各方進行和平統一談判中的唐總理,已經正式下令。各位鄉親們的家鄉既然受了災,大家想去個新的地方重新扎根立業。
那麼我們的西北聯邦政府,就會秉著再不讓一人餓死、再不讓一人因病無錢醫治而死去。現在,整個西北聯邦治下各個地區,都已經接到了唐總理的命令。我是憲兵第八師、十七旅政治部副主任,就是帶著吃的和穿的。來分發給大家的。」
「哄」
一萬多百姓,雖然在後面的人沒有聽得太真切。但是當少校軍官話音落下,他們立即向前面的人問過以後,整個難民人群中爆出一陣嘈雜聲。
「那、那、那唐總理,有沒有說,讓俺們這些人走到哪裡算是個頭啊?」長袍老者一揮手,整個人群喧雜聲散去後,他對少校軍官又說道:「俺們也不想離開家。委座既然能這樣管俺們,為啥不在俺們家鄉就地發糧食解決饑荒呢?這往西走,走到哪算是個頭兒啊!」
看了老者一眼。少校軍官笑了笑。從身後一名士兵手上接過臨時用紙殼捲起的喇叭,再次大聲喊著說道:「北京正在進行的多邊和談。前景並不樂觀。各位鄉親們你們都很清楚,咱們河南從民國以來,一直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大家之中,有多少家裡沒有因為戰爭而死去親人的呢?
所以呀,這次唐總理下定決心了。為了避免和談破裂,或者以後難免那些個包藏禍心的傢伙再強行挑起戰端,乾脆就讓大家一路向西去尋找一片新的樂土。海林王國,相信鄉親們都知道吧?總理最終希望大家都到那裡去。
因為在那裡,穆海林國王已經接到總理的電話後,劃出大片靠近水源的草原和荒地,準備好足夠一億人吃兩年的糧食在等著大家。大家到了那裡以後,不用自出農具、不用自出種子,全由西北聯邦政府派駐在那裡的農業銀行、農業部墾荒管理局為大家免費發放。」
「哄」
人群中第二次發出一陣喧雜聲,喧雜聲一個青年難民大著膽子對少校軍官高聲問道:「穆海林那個是回民集中的國家,俺們這些人裡,許多都是佛教、道教信徒。到了那,人家那些回回會讓俺們安家落戶嗎?」
聽完他的話,少校軍官笑容不變,用簡易喇叭大聲回答道:「大家請放心,在海林伊斯蘭王國,他們的人口並不多,許多地方原來都是無人煙的。伊斯蘭教的信徒們很忠於穆海林國王,也很感激我們的唐總理。
有穆海林國王和唐總理親自向他們發佈接受中原難民的動員令之後,許多牧民已在主動放棄荒原中靠近水源地的肥美草場,在等待著大家了。宗教信仰上,大家更無需擔心。穆海林國王從登基開始,就一直在倡導一教為主、多教並存。
並且,在那裡有我們西北聯邦一直在工作著的宗教事務管理局,等到大家到了那裡之後,會協調好各位鄉親與那裡原住民的關係的。還有一點,穆海林國王已經正式向總理保證。只要大家到了海林王國的領土上,任何人不敢歧視大家、不敢欺負大家。否則,將被以分裂國家和煽動民族仇視罪名,給予上限絞刑的重刑處罰!」
「哄」
人群第三次發出一片嘈雜聲,嘈雜聲很快被長袍老者用手勢制止下去。
老者看著少校,再次開口問道:「俺聽說海林王國在教育、醫療等許多方面,可都不如唐委座治理下的中原各省。據說。連交通都十分不便利。俺們到了那,不會被強征民夫去修路什麼的吧?
俺們這些人裡。許多人家中可都有娃娃在你們西北軍當兵。到了那以後,現在給俺們的教育、醫療等保障,不會沒了吧?」
「大家可以放心,現在西北聯邦政府楊永泰副總理,已帶著內政部總長唐寬上將、文教總長章太炎、農業部傅岳棻總長、民政部李根源總長、水利部施肇基總長、衛生部王紹棠總長和中國農業銀行閻澤溥總裁前往海林王國了。」
少校接過話,稍聽證氣息後繼續高聲用簡易喇叭說道:「西北聯邦政府其他各部都派去了一名次長,另外五家銀行也都派去了副總裁。唐總理明確要求楊副總理和那些大官們。必須趕在大家到達海林王國之前,幫助穆海林國王將一切都做好。
務必讓大家到了那裡,要開荒有農具、有土地。要做生意的,要開買賣的,各大銀行都會低息發放貸款。五萬名軍地醫護人員,十萬名教師,也都在陸續前往海林王國中。大家到了那裡,現在在家鄉是什麼樣,那裡還會是什麼樣!」
「唐總理萬歲」
「西北聯邦政府萬歲」
難民們爆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萬歲聲後,少校軍官指揮著上千名士兵。將他們隨行帶來的迷彩服開始發放給難民們。隨後,按這大人每人一盒牛肉罐頭、兩塊醬肉、十五個白面饅頭,小孩每人一塊醬肉、九個饅頭的標準,給難民發起食物來
在沙河子鎮憲兵第八師十七旅那位政治部副主任安撫好上萬名災民,在發放完衣物和食品,將他們送上西行列車的同時。
洛陽,河南省政府辦公大樓四層,唐朝曾經短暫使用過的辦公室裡。此時。這間辦公室已經變成了河南省政府主席潘贊化的辦公室。
看著面前坐著的南陽、漯河、許昌和商丘四個地區被急招來洛陽的行署主任們,潘贊化黑著臉好半天沒開口。
猛然間他一開口,就是一串地粗話爆出:「你們他娘個蛋地都是個什麼東西?死人了告訴我沒死人!娘個蛋地。你們這樣做,是想讓老子被委座直接就拉出去槍斃嗎?就算委座槍斃了我。我一條命能抵了幾百條命嗎?」
他罵聲剛停住,辦公室的房門就被打開了。看也不看,聽到房門響,潘贊化頭也不回又是一句罵聲:「娘個蛋地!誰他娘地步敲門就近來」
罵聲中,他一轉會頭,後面的話完全說不出來了。一身將官服、領子上赫然兩顆金色五角星,潘贊化一見來人馬上如雙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
「潘主席好大的官威呀!」來人冷笑著慢步走到潘贊化面前,隔著桌子看了看他,也不多說話,直接從腋下文件夾裡抽出一份文件念道:「查,河南省政府主席潘贊化,在災荒發生時不做詳細調查,任由下屬欺上瞞下以致南陽地區三縣餓殍災民二百一十七人。
現,正是命第五戰區暨第五集團軍司令長官胡景翼,前往河南省政府將潘贊化以玩忽職守罪、瀆職罪拘捕。同時,命駐河南憲兵第八師師長申體臣,以玩忽職守罪、瀆職罪、過失殺人罪,緝拿河南省南陽地區行署主任蒲良明。
西北聯邦政府總理、西北軍事委員會委員長唐朝,西北聯邦政府內務部長唐寬、西北聯邦政府監察部長高凌霨、西北聯邦政府聯邦高等檢察院長張國淦聯署茲令.」胡景翼念完,冷冷地看了看潘贊化。
見到潘贊化象撒了氣皮球般,整個人癱軟在沙發椅上。胡景翼又抽出一份文件,再次開口大聲念道:「鑒於河南省政府副主席兼沁陽地區行署主任陳明遠,在河南西部地區遭遇罕見旱災時,盡職盡責、開糧賑災並捐獻私人全部財物救濟災民。現,命令,由陳明遠暫代河南省政府主席一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