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公然打日本政府的臉
對於唐委員長的預見能力,蔡鍔已經不再引以為奇。見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
唐委員長將這種預見力歸結為多方情報信息的收集、分析和推測,蔡鍔和蔣百里等人也深以為然。
德國戰敗,西北軍總參謀部早有1917年中旬的時候就已經作出了準確的判斷。也從這個時候開始,總參軍情局、軍統兩大情報組織派出了大量的優秀特工,進入德國及德國控制的地區。
德國海軍不甘心失敗而採取的「彩虹行動」,西北軍總參謀部也在行動開始之前就發現了苗頭,並有針對性的做了大量工作,為日後打撈德國公海艦隊的主力戰艦,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礎。
海軍,不僅僅是中國.軍隊的短板,同樣也是西北軍的短板。西北軍制訂的大陸軍和大空軍發展方略,蔡鍔和蔣百里自然是深表贊同,但他們也知道唐委員長心裡似乎還有個大海軍夢。因為唐委員長多次在閒聊的時候對他們說過,要徹底打敗日本,必須要有一支強大的海軍,甲午之恥,必須由我們這一代中國.軍人來洗涮,琉球群島、台灣必須由我們這一代中國.軍人收復回來。
隨著德國投降,西北軍的情報部門全力以赴,將早就圈定好的德國在各個領域的尖端科研專家、工程師,一個不落地綁回西京。同時對德國的各大造船廠進行暗中收購。移民總局則在行政院的大力支持下,與情報部門密切配合,把大量的德國技工和技師,高薪聘請來西北政府轄下的各大工廠。很大程度上緩解了德國因戰敗而引起的巨大失業率,為此也獲得了德國魏瑪臨時政府的好感和支持。
蔡鍔、蔣百里等人心裡很清楚,唐委員長這麼做,既是在為將來進攻蘇維埃俄.國做準備,同時也是在針對日本作戰備。
進攻日本,想想,蔡鍔和蔣百里都會覺得自己的血液在沸騰。
不過,唐委員長說暫時只是把日本軍隊從遠東地區驅逐出境,沒打算趁機與日本全面開戰,讓蔡鍔和蔣百里多少感覺有點遺憾。
總參謀部進行了詳細的分析和計算,如果西線的蘇維埃俄.國不搗亂,西北政府與新俄羅斯帝國組成的聯合軍隊,完全有可能在將日軍驅逐出境的同時,順勢將被日本佔領的朝鮮半島打下來,繼而可以將日本在南滿的利益全部佔了。
既然唐委員長沒打算跟日軍大打出手,想來這裡面定有我們還沒有琢磨透的另類玄機。蔡鍔和蔣百里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委座,隨著我們的『隴右-柴達木-迪化工業帶』建成。去年我們西北政府的鋼鐵年產量已經突破了五百萬噸大關,煤碳也突破了一千二百萬噸,就工業能力而言,已經具備了日本一戰的基礎。」蔡鍔問出了心中的疑慮,正色說道:「雖說我們沒有海軍,但是借助新俄羅斯帝國太平洋艦隊,加上我們從德國僱傭的那批德國海軍官兵,採取特種部隊奇襲的戰術,奪取並控制幾艘日本海軍的主力戰艦,並非不可能。我覺得……」
「松坡啊,現在還不是時候。」唐朝微笑著搖頭打斷了蔡鍔的野望,「我們跟日本早晚必有一場決定兩個民族生死存亡的大戰,但不是現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剛剛結束,國際政治氣氛都被和平籠罩著,這個時候打大戰,必然會引起國際社會的遣責。
小鬼子現在都不敢跟我們動手,也是有這方面的原因的,畢竟他們現在的身份是侵略者,但要他們就此退兵,他們也絕對不會甘心的,通過一場局部戰役,滅掉他們兩三個師團,讓他們知道我們西北軍的厲害就可以了。
打戰,總是要死人的,我們的將士們的生命,可比小鬼子精貴多了。我們現在的準備還不夠充份,我需要用更加先進更加精良的武器來裝備我的士兵,所以,暫時忍忍,我向你們保證,絕對有讓你們放開手腳大幹一場的那一天。」
說完,唐朝從書桌上的雪茄盒裡摸出一根雪茄,先烘烤著,再點燃,深深地抽了兩口,話題一轉,問道:「我想暢卿應該跟你們講了,我打算對『廟街事件』的責任人,166團團長宋哲元,公開表彰和記功,並將166團擴編為166師。小鬼子受這麼一刺激,肯定得狗急跳牆,以我軍目前在濱海地區和阿穆爾地區部署,能不能撐得住?」
「陸航二師已經在海蘭泡、斯沃博德內、斯科沃羅金諾開闢了三個野戰機場,在天氣充許的情況下,隨時可以對46師各部隊進行空中支援。」蔣百里肅然答道:「如果讓日軍先動手,被他們包圍的46師各部在開始的時候可能會相當被動,但以46師的裝備和儲備的彈藥基數,堅守待援,最後實現中心開花,全殲進攻的日軍,絕對可行。只是這一仗打完,46師的傷亡損失會比較大。」
蔡鍔這時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一張遠東軍事地圖,在書桌前攤開,指著地圖上的紅藍箭頭和線路詳細介紹道:「1918年8月,日軍以第12師團為先頭部隊,總兵力為步兵一個旅團,一個騎兵聯隊,一個炮兵聯隊,一個工兵大隊,於8月11日在海參崴登陸。其派遣軍司令部於8月18日登陸,進而在海參崴建立了入侵俄.國西伯利亞的橋頭堡和指揮入侵部隊的大本營,其總司令官荒木貞夫。」
「這個荒木貞夫,是不是你、方震、閏農三人同期畢業的那個?」唐朝若有所思地問道:「我聽閏農說過,好像就是一個叫荒木貞夫的傢伙頂替了他的第三名。」
「沒錯,就是他。」蔣百里在一旁點頭答道:「荒木貞夫非常狡猾,也很擅長抓住戰機。他趁著當時我軍在西伯利亞地區大舉進攻蘇維埃紅軍的機會,動用了日軍第12、7、3總計三個師團的優勢兵力,兵分三路對俄.國遠東地區發起進攻。一路從海參崴出發,沿烏蘇裡鐵路線北上,直逼伯力;另兩路從北滿出發,一路沿中東鐵路西進直指赤塔,一路經哈爾濱-佳木斯沿線,合圍伯力。
進攻赤塔的那一路日軍,其目的並非是跟我第15軍搶奪赤塔,而是控制中東鐵路北滿路段。當時15軍已經作好了迎戰日軍的準備,但沒想到這股日軍在距滿洲裡二十公里處就不動了。等楊虎城明白過來,日軍已經把蘇俄在北滿的護路軍隊全部消滅了。
總參謀部接到15軍的戰情通報後,馬上作出了戰略調整,在已經佔領並控制的海蘭泡分兵,46師繼續東進,45師和47師南下進入黑龍江省,與日軍爭奪北滿鐵路的控制權。截止目前,我軍和日軍各有所得,而且兩方人員屬於犬齒交錯的複雜局面,我中有敵,敵在有我。
值得一提的是,荒木貞夫集中優勢兵力合圍伯力的戰術思想非常成功,兩路日軍沿鐵路交通線作戰,進攻速度極為迅速。9月5日.日軍先頭部隊奪得蘇俄軍用列車一輛,該軍列由伯力開出,車上裝滿炸藥,原為破壞鐵路橋樑阻擋日軍的攻擊速度,結果反被日軍繳獲。
日軍隨即搭乘該軍列闖進伯力。當時蘇俄在伯力的守備部隊總計一萬餘人,但指揮不統一,配合不力,加之警惕性不高,給日軍以可乘之機,致使日軍輕易地佔領伯力,繳獲大量槍支彈藥和作戰物資。其中有火炮五十多門,步槍、手槍九千多支,機槍三十多挺,客貨車三百餘節,各種炮彈子彈十多萬發,作戰艦隻三十餘艘,軍用地圖幾萬張。
日軍就是用這些槍支彈藥補充了部隊,用繳獲的火車、戰艦從鐵路、水路向廟街、庫頁島等地發動了新的攻勢。出兵不到兩個月,日軍便佔領了當時的濱海州、阿穆爾州大部、薩哈林州(現在的哈巴羅夫斯克邊區的大部和庫頁島),控制了黑龍江、烏蘇里江的水上航道,達到了預期的作戰目的,以後便轉入戰略防禦階段。
目前,日軍第3師團和第12師團,駐守在濱海洲、阿穆爾州和薩哈林洲等地,第7師團駐守北滿鐵路和我國的黑龍江省。日本政府和軍部都認為戰事基本結束,所以命令派遣軍往日本國內運回大部分山炮、重炮,解除預備役和後備役的召集,減少兵員,把部隊改為準平時編製。
去年發生的廟街事件,我西北軍表現出來的強硬和強大,這才讓日本政府意識到,西北軍根本就不是北洋政府控制的軍隊,是以一面通過外交手段企圖訛詐,一面重新在國內組織預備役和後備役,擴編部隊,作好跟我軍作戰的準備。」
「我就說小鬼子怎麼突然改性子了,也學會了用嘴巴喊抗議這一手。原來是他們發起戰爭的準備工作不足啊!」唐朝恍然大悟地嘲笑起來:「外交抗議,原本我以為只是我們北洋政府的專利,呵呵,想不到小鬼子也跟我們來這招。抗議,抗議,抗議有用,還要國家軍隊幹嘛!」
「弱國無外交,北洋,就那德行。」蔡鍔歎聲笑道:「不過,小鬼子也學會這招了,我感覺咱們還是比較有成就感的。」
「就是就是。」蔣百里也點頭附和笑道:「這要是換作北洋軍隊,小鬼子老早就直接動手了,哪會光外交抗議就抗議了差不多半年。委座,有個事我得跟您承認錯誤,我擅自作主,讓166團宋哲元部把北洋駐紮在廟街的那個團和吉黑江防艦隊收編了。」
「收了就收了,沒啥大不了。」唐朝一臉的無所謂笑容,擺手說道:「正好咱們可以組建一支江防艦隊先練練手。到時候我讓阿娜斯塔西婭給高爾察克下道命令,從她的太平洋艦隊調幾艘大艦充實一下,連排水量一千噸以上的艦隻都沒有,太丟份了。」
「如果讓帝俄的太平洋艦隊幫著牽制一下日軍的戰艦,必然可以很大程度地降低46師的戰損。」蔡鍔若有所思地正色說道:「委座,目前包圍46師的日軍部隊,威脅最大的就是在黑龍江江面橫衝直撞的日本軍艦的艦炮。」
「沒問題,我呆會兒就給阿娜斯塔西婭打電話。」唐朝毫不猶豫地點頭說道:「她的太平洋艦隊雖然沒有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但巡洋艦和驅逐艦還是有那麼幾十艘,內河艦隊有巡洋艦和驅逐艦就足夠了,保證壓著小鬼子的軍艦不敢動彈!」
「帝俄遠東方面軍司令謝苗諾夫,與日軍交往甚密,委座,對此人,咱們還是得多防著點。」蔣百里顯得相當鄭得地說道。
「開戰之前,我會讓阿娜斯塔西婭安排帝俄內務部的人,請這位白俄將軍回阿娜斯堡來喝茶的。」唐朝微笑著點頭說道:「今天把你們倆位請過來,就是想把這些不穩定的因素都清除掉。以最快的速度,打一場漂亮的殲滅戰,要打得小鬼子從此以後都不敢打遠東大陸的主意。」
「第18軍馮玉祥部,已經從伊爾庫茨克秘密東進。」蔡鍔指著軍用地圖上西伯利亞鐵路沿線說道:「我之所以沒動駐赤塔的第14軍,就是想給日軍第7師團造成一個錯覺,這一仗不打則已,一旦開打,我要把荒木貞夫手裡的三個師團全部吃掉!」
「嗯,軍事上的事,你們二位說了算,我只管當好你們的後勤部長。」唐朝神態輕鬆地點頭笑道:「對你們的軍事指揮才能,我還是比較放心的。這兩年,我們西北軍打著你二人的招牌,可是著實挖了北洋陸軍不少牆角。呵呵,我估計,現在段祺瑞肯定想把方震這位前保定軍校校長吃了的心都有了。」
「不是我和松坡招牌好,而是西北軍在委座的領導下,已經成了當今中國.軍人最嚮往的軍隊。」蔣百里可不敢當著唐委員長的面居功自傲,正色說道:「我們西北軍福利待遇好,裝備先進,訓練科學,根本就不是國內那些軍閥武裝所能相提並論的,舉凡是心存立志從軍報國願望的熱血青年,加入西北軍是他們最佳的選擇。從北洋陸軍裡挖人,我實在是不想看著那麼多的好苗子,被北洋軍隊的軍閥習氣和作風一天天污染變廢了。」
「誠如委座曾經說過的,我們中華.大地,從來就不缺乏優秀的軍人,只是以前沒有一個能供他們良好成長的環境和平台而已。」蔡鍔點頭說道:「當年我一手推動的那場護國戰爭,已經讓我深深地看透了當前我國.軍隊的種種弊端和害處。多虧了委座當年出手相救,給鍔一個重新報效國家的機會,不然,鍔一定是死不瞑目。」
「呵呵,松坡啊,你跟方震就別替我歌功頌德了。」唐朝樂呵呵地擺手笑道:「跟你們聊過之後,我這心裡也有底了,你們趕緊分頭去準備吧,我待會兒就安排外交部的發言人,就『廟街事件』,召開新聞發佈會,明確表示我西北政府的態度和立場。」
「是!委座。」蔡鍔和蔣百里同時起身,敬禮後轉身離去。
第二天,西北政府外交部發言人顧維鈞,在西京外交部新聞發佈廳裡,面對台下三百多名國內外新聞記者,痛快淋漓地代表西北政府,對近段時間日本政府就「廟街事件」不斷提出的抗議作出明確回應。
巴黎和會,讓顧維鈞這位北洋政府外交官深深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恥辱。儘管他當時並沒有代表中國政府在《梵爾賽和約》上簽字,但既成的事實還是讓日本得到了德國在山東全部權益。
回國後得知段祺瑞政府準備在《梵爾賽和約》上正式簽字,顧維鈞憤然提請辭職,這時候早就對他密切關注的西北政府馬上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對西北政府,顧維鈞當然不會陌生,他有時候甚至會懷疑這個西北政府根本就不是中國人創建和主持的政府。但事實證明,西北政府,從裡到外,從來就沒有半絲西方列強的影子。處於傍徨無措的顧維鈞稍作考慮後,答應了西北政府的邀請,正式出任外交部副部長,兼新聞發佈官。
顧維鈞上任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他親眼見證了在西北政府的強力干涉下,蘇維埃俄.國不得不簽下了那份同樣向征著恥辱的不公平條約《西京和平協議》,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強權外交是一種何等爽快的享受。
今天,再次站在外交部新聞發佈廳的主席台上,身著深色修身唐裝,胸戴唐委員長像章的顧維鈞顯得格外意氣風發。
「各位來賓,記者朋友們,大家好。」顧維鈞面帶著一種發自內心的自信笑容,對著主席台上的麥克風,聲音非常宏亮,中氣實足:「今天,我代表西北政府,正式就去年九月發生在遠東地區的『廟街事件』,對日本政府作出回應。
在這之前,我先向大家宣佈一份西北邊防軍總參謀部的嘉獎令:茲有西北邊防軍第五集團軍16軍46師166團宋哲元部,為維護我國主權和領土的完整,維護我海外僑胞的人格和利益不受侵犯,面對日本侵權者的暴行,進行出正義的軍事制裁。
經西北人民最高軍事委員委員長批准,特授予166團集體二等功一次,授予166團一營營長吉鴻昌個人一等功一次。擴編166團為166甲種師,晉陞原166團團長宋哲元任准將師長,晉陞原166團一營少校營長為166師620團上校團長。所有原166團官兵,軍銜一律上調級。此令!西北人民政府,西北人民最高軍事委員。」
顧維鈞話音剛落下,台下的國內外記者團頓時炸開了窩,日本政府要求中國政府嚴懲兇手,賠償損失,西北政府今天公開對「廟街事件」的當事者進行立功表彰,晉職嘉獎,這明顯是要跟日本政府對著干啊!
「我抗議!強烈抗議!」記者群裡面一位日本記者憤怒無比地大聲叫嚷起來:「西北政府這是對我大日本帝國的嚴重挑釁,所引起的一切後果,必然由你們支.那人全部承擔!」
「顧部長,我是英國《環球時報》的特約記者安德森,閣下宣讀的這份命令,是不是意味著西北政府將向日本宣戰?」一名身材高大的白人男子將手高高舉手,用流利的中文大聲問道。
「現在不是答記者問的時間,安德森先生,你的問題,我呆會兒再回答。」顧維鈞微笑著點頭為意,繼續說道:「請大家安靜,下面,我代表西北人民政府,西北人民最高軍事委會,嚴重警告日本政府,不要試圖挑戰我們中國人的底線。
外興安嶺以東的一百二十多萬平方公里領土,是我國的固有領土,蘇維埃俄.國,新俄羅斯帝國,已經正式將這塊土地歸還中國,由我們西北政府代管。因此,我們西北政府有權在這一百二十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行使中國人的主權,對於未經西北政府許可,擅自踏足這片土地,侵害我國權益的日本軍隊,西北政府鄭重要求你們,必須在三日內無條件撤離。否則,我們西北政府將不排除實施武力驅逐的權利!」
「嘩……」台下的記者們又一片群情嘩然。
「武力驅逐」這四個字從顧維鈞嘴裡斬釘截鐵般說出來,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這相當於是變向的戰爭宣言。
剛才那名日本記者不吭聲了,臉色顯得格外的陰沉。
「顧部長,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不到兩年,和平是全世界所有國家共同關心的問題。貴政府單方挑起戰爭的行為,我是否可以理解成為這是貴政府在向所有渴望和平的國家公然挑釁?」英國記者安德森看起來格外的義正辭嚴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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