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號嘹亮,軍歌震天。
這臨時大軍營裡,分別來自迪化、星星峽、阿勒泰、伊犁、喀什、阿克蘇、莎車七大軍分區的七支參閱部隊,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人人都覺得自己的部隊才是這個世上最優秀的部隊。難得有機會讓大家齊聚一塊,不比他個高低好壞出來,豈不是太可惜了。
如此一來,所有的官兵全都飆著一股子勁,力求把自己最好最強的一面展示出來。
唐朝在穆海林、胡全忠、白瑞良、楊飛霞、巴爾達夫、齊大魁、朗措的陪同下,去每個參閱團都轉了一圈,看到和聽到的,自然都非常滿意,軍容整齊,氣勢威武,大大超出了唐朝對這次閱兵的期望值。
雖說與後世中國陸軍沒法相比,但比大學生軍訓結束時舉行的那種閱兵絕對強出不止一籌。
對自己一手打造出來的這支軍隊,唐朝還是比較有信心,有成就感的。
好吃好喝好穿好住的供著,每月的軍餉按時按額領著,官兵們若是不好好操練,不拚命爭取上進,簡直是太不起回疆人民最敬愛的唐大帥了。
本著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的宗旨,唐朝命令穆海林等人,趁著距7月1日的建軍典禮還有幾天,抓緊分分秒秒再接再勵狠狠操練,爭取讓所有的參閱官兵界時能以最佳的精神面貌迎接這具有歷史意義的盛況。
心裡有了底,唐朝的心情自然非常好。很難得的沒給李居朋、周興霸他們這幫人的日常訓練加料加菜,早操結束,唐朝就對他們放了羊,踏著輕快的步伐,悠哉游哉地走進了西北軍軍部大樓。
這座大樓,自然是沿用了原新九師師部大樓。
除了換了塊牌子,其他地方基本沒動。
對唐家堡的建設,唐朝大方得沒邊,可對自己辦公的場地,吝嗇得連蘭心她們都頗有微辭。
西北軍部大樓,雛鷹學校辦公大樓,第一師師部大樓,三個不同職能的重要部門,全都擠在同一棟樓裡面,唐朝美其名曰這叫資源共享。
為了確保7月1日的盛典不出任何差錯,伊麗娜負責的軍情處,秦蘭心統籌的軍統,這段時間全都在滿負荷工作。
唐朝前腳剛進他的司令部辦公室沒一會兒,伊麗娜後腳就跟進來堵住了司令有的大門。
這間辦公室裡,秦蘭心親自幫唐朝設計了一間小巧精緻的書房。
房內散發著一種淡淡的紙墨香氣,左右兩側靠牆擺著兩座高高的書櫃,櫃門嵌著玻璃,透過擦得珵亮的玻璃可以看到書架上整齊的擺放著各式琳琅滿止的善本圖書。
靠窗邊擺有一張書桌,桌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此際,唐朝正站在書桌前,手中擺玩中一個造型精緻的元朝青花瓷瓶。
換上了西北軍新款女式常服的伊麗娜,看起來更加英姿颯爽。
「大帥,據我得到的可靠情報,秘事處處長唐寬,已經到了迪化。」伊麗娜邊說邊從手裡的文件夾裡取出一份情報,雙手呈交給唐朝。
唐朝聞言後眉頭微皺,輕輕將手裡的元青花放回原處,接過文件一邊看一邊像是自言自語地問道:「唐寬?那個老袁手底下最大的特務頭子?他來幹什麼?」
「據職部分析,他應該是想見見大帥悲。」伊麗娜推測著說道:「袁大總統歸天之前,唐寬曾經給新疆站下過密令,凡是發生在新疆的所有事情,不分大小,都要定期整理成文向他匯報。大總統歸天後,唐寬再次親自對秘事處新疆站下令,嚴密關注大帥對大總統歸天之事在公開場所,以及私人地方所表現出來的態度、言論和舉措。」
「秘事處,可以說是老袁精心打造的一個強力情報組織。」唐朝隨手將文件放在桌面,然後打開辦公桌上的那盒精製的雪茄盒,從中取出一支,擦燃火柴來回在茄衣上認真的烘烤著,「這個組織,我想應該算是老袁的私人勢力,只為他們老袁家服務,而非屬於北洋政府。」
說著,唐朝將雪茄點燃,輕輕地吸了一口,在書桌後的高背皮質轉椅坐下來,緩緩說道:「現在老袁歸天了,袁家這棵參天巨樹轟然倒塌,自然是樹倒胡猻散,唐寬如果還想繼續維持秘事處的正常運轉,就必須找一個既有實力又財力雄厚的合作者。伊副處長,我想,唐寬應該屬於對老袁絕對忠誠的心腹死士吧?」大總統信任唐寬,更勝於信任大公子袁克定。」伊麗娜點頭答道。
「北洋的新聞喉舌傳聞老袁是死於尿毒症,呵呵,我猜測,這裡面肯定有不為人知的貓膩。」唐朝將雪茄塞進嘴裡,輕咬著深深吸了兩口,一邊噴雲吐霧,一邊繼續說道:「憑唐寬秘事處的行事風格,我想他應該察覺到了什麼,如果老袁之死真的有人為的因素存在,那麼下手之人,是絕對不會放過像唐寬這類對老袁死忠的心腹。」
「大帥,照您這麼分析,唐寬此番秘密來疆是避禍?」伊麗娜秀眉微皺著喃喃問道。
「避禍只是其一。」唐朝伸手往面前那個水晶煙灰缸裡撣了撣煙灰,相當自信地笑道:「我想他最終的目的,是想跟我合作。關內的那些北洋都督們,想置他於死地的大有人在,只有我這個來歷神秘的新疆督軍,與他沒有任何利益方面的衝突和私人恩怨。」
「大帥,聽您的意思,是想跟唐寬見面談談?」伊麗娜若有所思地問道。
「先晾晾他再說。」唐朝淡然笑道:「本大帥日理萬機,可不是隨便什麼人想見就能見到的,等過了西北軍的建軍慶典再說。」
「是!大帥,職屬知道怎麼做了。」伊麗娜拿出一支鋼筆請唐朝在那份情報上簽好名,然後放回文件夾,立正敬禮,轉身往辦公室外走去。
抬眼望著伊麗娜漸去的婀娜背影,唐朝將雪茄塞在嘴裡輕咬著,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走到辦公室門邊的伊麗娜,剛將門拉開,迎面碰上了手中拿著厚厚一疊文件的秦蘭心正朝這邊走來。
二女在錯身而過的那一刻,都不約而同將腳步停了下來,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彼此都沒說話,面無表情地抬腳繼續往自己的方向走。
秦蘭心走到門口,不由得又轉頭朝正下樓的那道麗影盯了一眼,低聲嘀咕了一聲:「狐狸精!」然後也沒敲門,直接推門而進。
唐朝這會腦子裡正在琢磨著該如何給伊麗娜一個合理的定位。從近半年來她的表現來看,應該說對他還算是忠誠的,工作能力也非常出色,似乎對她以前服務的組織已經沒有了歸屬感,軍情處在她的打理下井井有條,已經將觸覺伸進了關內諸如上海、天津、北平、武漢、成都、南京、廣州等大型城市,一個隱形的諜報網絡業已悄然成型。
唐朝坐在那想得是那般的入神,以至於連秦蘭心進來也沒察覺到。
唐朝此時的神情,落在秦蘭心眼裡,那就有點變味了。
「督軍大人,人都走了,您需不需要再將她叫回來呢?『秦蘭心似笑非笑地調侃著問道』眉梢眼角醋意實足。
近半年來,她跟唐朝之間的感情與日俱增,對唐朝瞭解得越多,她心裡就越崇拜她的男人,儘管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他當初答應將她媒正娶娶進唐家大門並沒有兌現,但她卻並沒因之怪他。在外人眼裡,她和他已經是名符其實的夫妻了。
也不知是私心作怪還是其他原因,反正唐朝在床頭床尾給蘭心講了許多新常識新理論,但偏偏新女性女權運動方面的內容唐朝從來都是隻字不提。
在這個時代,稍稍有點地位和身份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秦蘭心顯然也就沒指望過她的男人將來只屬於她一個人。
但見到自己心家的男人心裡在想著別的女人,換誰也高興不起來。
「誰走了猾唐朝很快便回味過秦蘭心指的是誰,抬眼瞅了蘭心一眼,身體往後舒適地一靠,淡然說道:「你是指伊麗娜?」
「除了這個狐狸精,還能有誰啊!哼哼!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吃著碗裡的,還要看著鍋裡的。『秦蘭心皺著她那漂亮高挺的鼻頭嬌聲嗔道。
唐朝不由得被蘭心吃醋的樣子逗樂了,笑道:「你這是吃的哪門子飛醋啊。」
「我說督軍大人,您就別不承認了,你那點心思別人不知道我難道不知道。你想多找幾個女人來侍候我是既理解,又支持,說了讓你把紫薇和紫菱倆丫頭收了,你偏偏還裝正人君子。伊麗娜這陣子老是有事沒事往你這跑,你倆之間要是沒發生點什麼,說出去誰都不信。」「別人愛信不信,我管他的。」唐朝一臉無所謂地笑道:「伊麗娜來我這,都是公事,我和她從沒談及過除公事之外的任何私事。」
「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她知了。」秦蘭心將手頭上的資科重重地往桌上工放,嬌聲嗔道:「你自己說過最喜歡制服誘惑了,還真在辦公室裡做那種事最刺激了。」
唐朝故意拿鼻子做出用力嗅動的樣子,歎然說道:「喲!好大的酸味幾啊,丫頭,你這大清早的喝了多少醋啊!」
「你討厭!」秦蘭心跺著腳杏眼圓睜著嬌嗔不依。
唐朝順手將她一拉,坐在他腿上,摟著她的細腰,在她俏臉上用力親了一下,笑道:「行了,傻丫頭,沒你想像中的那回事。」
「真的?」
「真的,我保證!」
秦蘭心焉然一笑,伸手輕輕在唐朝的臉上摸了摸,嬌聲說道:「那人家就信你一回。」
「什麼叫就信一回啊!你應該不論何時何地,永遠都相信你的男人。」說著,唐朝不知不覺地將大手撫上了她堅挺豐滿的胸部。
胸部傳來的酥麻感覺,讓秦蘭心嬌軀為之一顫,嬌吟一聲,「別,別這樣,大白天的萬一被人撞見了羞死人了。」
「我這兒,除了你,誰敢不敲門就往裡闖啊!」唐朝臉上帶著一種懲罰地笑容,探手攀上了她衣服裡面的兩座玉女峰。
「壞傢伙,腦子裡整天就想著這些羞人事。」秦蘭心身子一軟,躺倒在他懷裡。
「如果某個小丫頭不想,她這裡的兩粒肉葡萄怎麼這麼快就硬了呢?」唐朝邪邪地一笑,一邊在她胸部捻捏著,一邊低頭在她柔軟溫濕的櫻唇上輕輕吻著
「別!別這樣,好老公,你壞死了,不理你了,別碰那裡,人家來是有正事跟你說。」秦蘭心被唐朝吻得浪語連連嬌喘不已。
「哦?!什麼事?」聽她說有正事,唐朝壓下心頭的慾念,沒再作進一步的舉動,將身體正了正,摟著她的腰肢坐好。
「楊省長髮來電報,迪化總商會的會長楊紹功邀請了一部分關內的商界人士來疆,準備想讓他們一塊出席7月1日的盛典。外來人員的名單已經傳過來,希望我們審核一下把把關。」秦蘭心一邊飛快地將上身的軍裝扣好,一邊說道。
「都是些什麼樣的角色?」唐朝語氣淡然地問道。
「基本都是蘭州、西安一帶家財萬貫的大商人。」秦蘭心拿起桌上的一個文件夾,從中抽出一張寫滿了名單的文件,正色答道:「我讓人查了查,這份名單中值得關注的有兩個人。一個是楊紹功家裡的南洋遠親,姓楚,單名宣,字衛齊。當初因響應孫文的號召,特意從南洋回國投資實業,曾經在南京的臨時政府擔任過商務部副部氣
孫文領導的二次革命失敗後,孫文等一干首腦扔下手底下的人逃亡日本政治避難,讓很多專程從南洋歸國支援祖國建設的海外華僑心灰意冷。楚宣在上海的英租界躲過風頭後北上去了天津,與當時在天津隱居的梁啟超有過較深的接觸,但不知為何楚宣沒有跟隨梁啟超去雲南。
西北航空貨運公司在關內開設的第一個貨場就設在天津。十天前楊紹功搭乘『天山二號』飛艇去天津運貨,回來的時候把楚宣帶來了迪化。回來後楊紹功在迪化警察總局替楚宣辦理了臨時身份證,親自當保人。」
「呵呵,孫大炮他們那些口頭革命家,確實傷了不少從海外歸國投資的愛國同胞的心。」唐朝喟然長歎了一聲,「這個楚宣既然擔任過南京臨時政府的商務部副部長,說明此人應該算是一個人才。這樣,你安排人對他進行全方位的調查,先確定他與孫文的革命黨,或者梁啟超的進步黨有沒有瓜葛。」
聽得唐朝作出指示,秦蘭心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拿筆記錄下來。她現在專門隨身帶著一個筆記本,用來記錄唐朝的重要指示和講話。這個習慣,還是在唐朝的言傳身教下,潛移默化的成果。
秦蘭心現在既是軍統的常務負責人,又是唐朝的機要秘書。對唐朝再三強調的一些細節,非常重視。
「除了楚宣,另一個人是誰?」唐朝一邊抽著雪茄一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