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了一整包的香煙,淳於雄的心裡,依舊有些亂。他想到了很多的事情,到春山市之後的點點滴滴,都湧現在腦海裡,如果不是和陳麗之間出現問題,在春山市經歷的事情,都是帶著淡淡的甜蜜的,可如今,悉數變成了苦澀。想到最多的,還是周天浩。
儘管周天浩這樣的做法,是正確的,但淳於雄還是覺得不能夠理解,或許人就是這樣,不到黃河心不死,就是到了黃河,也要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這是一種天性,眼看著要到手的寶貴東西,就這樣眼睜睜的失去了,誰的心裡,都不會好受的。省委黨校半年的時光,在淳於雄看來,不過是離開了忙碌的單位,到那裡去休息一段時間,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可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黨校的學習,不是那麼簡單的。
天已經慢慢黑了,淳於雄感覺不到飢餓,他已經想了很久了。
終於,淳於雄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周天浩的電話。
「周天浩嗎,我是淳於雄,我想在在市郊的老地方,等著你過來。」
半個小時之後,一輛轎車過來了,停在了旁邊,很快,周天浩下車了,直接走過來了,看來周天浩也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周天浩,我要回到省城去工作了。」
聽見淳於雄這樣說,周天浩沒有回答,掏出了香煙,默默的點燃了。也沒有給淳於雄遞上一支香煙。
「下午,莊書記找到我談話了。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很想聽你說說,這麼做是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夠直接和我說,我努力的想著,你是為我好,但我不能夠過了這個關。現在,我只是想聽你說說。」
淳於雄看著周天浩,眼睛裡面有著一些血絲。
周天浩沒有馬上開口,手裡的香煙。只能夠看見過濾嘴了。
「你要是不願意說,就算了。」
周天浩看了看淳於雄,終於開口了。
「你現在這個樣子,這樣的狀態,我說什麼有用嗎,你已經是恨透我了,我的解釋,你能夠聽進去嗎,莊書記和你談了,想必很多的事情。都已經說清楚了,你不能夠理解,我還能夠說什麼,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兩人都沉默了,好長的時間,只能夠聽見風聲,四週一片寂靜。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難以接受這樣的結局,或許就在這個月。我就是春城市市委書記了,就算是我的事情暴露了,可我的級別能夠上去了,組織上處理了,我也能夠保留級別的,今後照樣是有機會的,這樣的事情是不少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周天浩冷冷的笑了一下。
「你以為你有那樣的機會嗎,組織上一定是要考核的,你就任春城市市委書記之前,消息難道能夠保密,莊書記到了春山市,是什麼樣的情況,你比我要清楚,我知道,人都是自私的,我自己也有這樣的想法,找到莊書記之前,我猶豫了很久,甚至想著直接找到你,先說說這件事情,想著勸你主動找到莊書記說,現在看來,我的想法是有些幼稚的,你不可能有這樣的舉動,要是你覺得我做的不對,是別有用心,我也沒有辦法了。」
淳於雄抬頭看著周天浩,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
「感謝你能夠這樣想,可我想知道你全部的想法。」
「好吧,話也要說的痛快一些,遮遮掩掩的沒有必要,我已經找過莊書記,你也沒有可能出任春城市市委書記了。你和陳麗的事情,已經沒有秘密可言了,我不是說男女關係有什麼大問題,但要保證後院不起火,陳麗當初找到我的時候,我就有著一種不詳的預感,陳麗涉世未深,不一定清楚官場上的很多事情,她能夠直接的告訴我,在特定的時候,就有可能告訴其他人,你不是不知道,陳麗和汪曉彬之間的關係,我可以很肯定的說,汪曉彬已經知道了這樣的事情,也知道了你即將被提拔的消息,你認為汪曉彬會做一些什麼,包括黃思海,甚至包括一些你不知道的人。」
「我們在黨校學習的時候,你說過很多的道理,現在想起來,這些道理,都是官場上的一些潛規則,我們要去遵守,但我們不能夠妄自尊大,我們要敬畏這些規則,但我們也要時時刻刻的注意,不能夠讓這些規則吞沒了我們。你在省城工作這麼多年,比我更加的瞭解官場上的事情,為了達到某一個目標,人家不會客氣的。」
「當初,蔡書記離開春山市的時候,你剛剛到春山市來工作,有著一些什麼樣的傳聞,出現了一些什麼樣的態勢,你是清清楚楚的,儘管你知道後面是什麼結果,但這樣的結果,在某些人的眼裡,就是理所當然嗎,人家就不知道做些什麼事情嗎,我不敢說莊書記還是坐在火堆上面,但我認為,莊書記的日子,不會那麼的順坦,至少會遇見一些麻煩的。」
「你是莊書記最為新任的人,沒有發生意外,也會成為莊書記得力的助手,這一點,你自己是非常清楚的,可我不明白的是,這樣的關鍵時刻,你為什麼做事情不謹慎,這麼容易就被抓住了把柄,你為什麼總是考慮自己的感受,沒有顧及到春山市的局勢,沒有考慮到莊書記的處境和感受,你難道不知道,你的一舉一動,對莊書記有著莫大的影響嗎。」
「有些話,我不好說,組織上的事情,我們不能夠妄自猜測,汪市長在春山市工作了這麼多年,資格老,有著不一般的威信,省委的安排,在春山市的幹部看來,未必是那麼公平的,組織上的領導,也是活生生的人,他們的想法也是複雜的,說不定會認為,是組織上委屈了汪市長,總是在找機會,能夠補償一下,這幾年,春山市發展這麼快,不可能說汪市長沒有任何的功勞,如果你的問題,在被提拔的那一刻暴露出來了,上面的領導會怎麼想,會形成多大的影響,我真的不敢想像。」
「最後說一點,我個人認為,你和陳麗的事情,的確不是什麼特別大的事情,可這要看是在什麼環境裡面,如果不是在春山市,你依舊在省城工作,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切都能夠慢慢的磨平,不留下絲毫的印跡,但現在不可能,你可能是想著成為了副廳級的領導,被提拔了,上級大不了調查一番,離開春山市,帶著級別回到省城去工作,重新來,可我的認為是,組織上對你的調查,絕對沒有那麼的輕鬆,或許你會背著一個重重的處分,師娘都失去了,從此沒有了出頭之日,莊書記也遭受到重大的影響,說個不客氣的比喻,痛打落水狗的道理,官場上的人都是明白的。」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去考慮。」
足足過去了10分鐘,淳於雄才開口說話。
「當局者迷,我知道你說的是正確的,但沒有到那一步,我不願意想那麼多,在春山市,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在黨校的時候,我們投緣,在一個寢室半年的時間,說過很多話,我總是覺得你不簡單,但也沒有過於的高看你,我總是覺得,官場上,背景是最為重要的,有了靠山,很多的事情,都是輕易能夠擺平的,現在看來,我的認識有一些問題。」
淳於雄臉上出現了自嘲的微笑。
「內心裡面,我認為你不如我的,一直都是在基層工作的,沒有見過很大的世面,和上面的領導,沒有過多的接觸,現在我明白了,徹底的明白了,我這是夜郎自大啊,我的確不如你,莊書記說的是對的,你的政治智慧,比我強了太多,你才是莊書記真正得力的助手,我不夠格啊。」
「我需要時間思考,我想,自己很快就要回到省城去工作了,在春山市的這大半年時間裡面,我學到了不少的東西,這些東西,慢慢的消化,等到我徹底想明白的那一天,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我祝願你,能夠步步高陞。」
周天浩看了看淳於雄,眼神裡面,透露出來了無奈。
「好吧,希望你能夠原諒我,話說了這麼多,多說就沒有意思了,我不會主動找你了,包括你離開春山市的時候,我等著你的電話。」
說完了這些,周天浩掉頭離開了。
啟動了轎車之後,周天浩感覺到不舒服,儘管說他內心的包袱卸掉了,但這不是他想要的結局,通過這件事情,周天浩總算是明白了,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包括自己,未嘗不是想著,任何人都不能夠破壞自己前進的步伐,哪怕是自己做錯了,也需要自己來領悟,來承擔過錯的責任,或許到了走投無路的那一天,才會明白他人的苦心。
今後的路還很長,儘管自己重生了,但時代的發展依舊,身邊的人和以前一樣,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想法的,這個時候,周天浩突然想到了向琳,向琳內心的想法,看起來是有些自私的,自己沒有完全的體諒,用重生的眼光來看待,這豈不是自己的過錯嗎,重生之前的自己,不也是一塌糊塗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