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言昌跟隨領導回到單位,還沒有來得及回家,就來到了周天浩的辦公室,畢竟他是有些心虛的。這個時候,錢群麗也在辦公室。
申言昌看了看錢群麗,顧不上什麼了,直接開口了。
「小周,我要你準備的東西,弄好了嗎?」
「申科長,你是說材料啊,好了,我已經交給曹主任了……」
「你、你怎麼直接給曹主任了啊。」
申言昌的臉色變得有些白了,手抖動的指著周天浩,似乎準備大發脾氣了。
錢群麗看見這樣的情況,馬上開口說話了。
「申科長,你可不能這樣說小周啊,又不是他主動給曹主任的,是我說的,小周還不願意呢,你下去檢查工作了,材料要得急,我看見小周著急,就給曹主任說了,是曹主任主動要看材料的,你也是的,不問清楚情況,就直接教訓了,哪裡有你這樣做領導的。」
申言昌聽見這話,頓時如洩了氣的皮球,開始他以為,這是周天浩故意這樣做的,想不到這是巧合,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兩天下去檢查工作。
「小周,曹主任問什麼了嗎?」
「也沒有問什麼,就說我需要繼續熟悉工作,慢慢熟悉全面的情況之後,再來考慮寫綜合性的材料,我想,可能是我沒有寫好,我真的有些愧疚的。」
錢群麗再次開口了。
「小周,不要這麼想,你才工作幾天啊,就寫全面性的材料,誰會這樣安排工作啊,其他單位的,工作十幾天的幹部,恐怕還在閱讀材料,不可能動筆的,申科長,你也是的,小周才上班這麼幾天,你就安排這樣的工作,你以為人家是神仙啊……」
申言昌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甚至沒有想到回家去洗漱一下,他不會想到,事情會發生如此戲劇性的轉變,本意是算計曹振宏,最終卻算計了自己,省委主要領導的講話,他是清楚的,也知道春山市有部分的領導,對這件事情,是有些看法的,畢竟將春山市建設成為旅遊休閒之地,不是很靠譜,依靠的都是關係,萬一哪一天,省委主要領導調整了,這件事情,豈不是泡湯了。
但這是政治任務,領導發話了,市委市政府領導必須要考慮,就好比說是畫餅充飢,明明知道這麼做不好,形勢逼迫下,也必須這樣做的,計委的內部是完全統一了意見的,不管這種發展的思路存在什麼問題,都要依照執行,可以想辦法予以補充,比如在發展旅遊事業的同時,適當考慮引進一些不會造成重大污染的企業,整體的思路早已經確定了,這個時候,周天浩的材料出現了,可想而知會造成什麼影響。
申言昌早就想好的辦法,此刻全部都用不上了。
他想到過事發之後,推卸責任,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周天浩剛剛參加工作,圖表現,自己安排的任務,不過是要周天浩收集材料,針對全市招商引資工作,提出來一些合理化的建議,這也是鍛煉新人的目的,至於周天浩為什麼會這樣寫,自己不知道,曹振宏是負責人,是不是和周天浩談話了,自己不知道。
利用這樣的辦法,攪渾水了,雖然自己也可能被責備幾句,但主要責任,還是曹振宏承擔的,至於說周天浩,只能怪自己的運氣不好了。
現在情況不同了,曹振宏的做事手法,申言昌是清楚的,想到這裡,雙腿發軟的申言昌覺得,自己必須要行動一下了,必須要彌補一下,不能夠眼睜睜的等死啊。
申言昌匆匆下樓去了,他要去找魯元海匯報工作,不出預料,曹振宏一定給魯元海匯報了,不管怎麼說,自己都要見到魯元海,當面解釋一下。
失去方寸的人,做事情總是有些糊塗的,此刻最好的辦法,其實是靜觀其變,等到領導追問的時候,做出來合理的解釋,可惜申言昌想不到這些了,或許是被前途迷住了心神,或許是對曹振宏有著太多的怨恨。
他更沒有注意到,自己下樓的時候,周天浩站在辦公室門邊,正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魯元海正在辦公室,和單位的相關負責人,商議加大項目爭取力度的工作,轉眼半年時間過去了,此刻應該到省城去,找一下省計委的相關負責人,加強一下聯絡了,盡可能多的為春山市爭取到一些項目。
曹振宏的匯報,令他很是惱火,身為計委主要負責人,不知道經歷過多少的事情了,申言昌這樣做的目的,他怎麼會不知道,曹振宏與申言昌兩人之間的矛盾,他也是心知肚明的,下級之間有矛盾,只要是不影響到整體的工作,自己作為主要領導,反而能夠從中間獲得好處,能夠審時度勢,掌握平衡。
但申言昌的做法過分了,魯元海不知道,這份材料,申言昌準備怎麼處理,如果說直接交到市政府辦公室,吃虧的就不僅僅是曹振宏了,自己也無法解釋的,雖然他平時沒有關心和過問招商辦的工作,可畢竟是兼任招商辦的主任。
看見申言昌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時候,魯元海一陣的心煩,這個時候,他是很不想見到申言昌的,不過人家來匯報工作了,自己作為主要領導,也是不能夠不見的。
「申科長,你先坐一下。」
匆匆和相關負責人說了最後幾句話,強調了聯絡工作之後,魯元海已經想好了,看看申言昌怎麼表現,畢竟事情還沒有擴散出去。
相關負責人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申科長,有什麼事情嗎?」
「魯主任,我想來給您匯報一下,剛剛調到單位的周天浩同志的工作情況的。」
魯元海沒有說話,覺得申言昌這個時候,是不是有些糊塗了,周天浩的工作情況,給自己匯報幹什麼,不過,清楚事情原委的他,倒是要看看,申言昌會怎麼說。
「周天浩分配到了招商辦,曹主任就直接安排到項目科了,我的本意,是想著讓小周熟悉一下全面的工作的,所以讓小周看了不少的材料,誰知道年輕人,想著圖表現,錯誤的理解了我的意思,寫了材料,我今天回來,才知道,小周直接將材料給了曹主任,我很是著急啊,不知道小周寫了一些什麼,如果和市委市政府的要求,還有單位的要求不一致,就不好辦了,所以,我專門給您匯報一下的,下一步,我準備和小周好好談談,他年輕,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不要好高騖遠了……」
聽見申言昌這麼說,魯元海感覺到噁心,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申言昌依舊在想辦法推卸自己,似乎自己沒有任何的問題,周天浩剛剛參加工作,怎麼可能知道單位內部的矛盾,更不可能在無人安排的情況下,寫出來關乎全市招商引資工作的材料,將所有的責任,推到周天浩的身上去,難道申言昌以為,自己是三歲的小孩子,幾句話就能夠忽悠了。
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如果申言昌認識到了錯誤,說到個人之間的矛盾,不能夠影響到整體的工作,坦率的在自己的面前,表明真實的想法,魯元海還能夠考慮一下,將這件事情輕輕放過去,找時間和曹振宏談談,稍微化解一下矛盾,現在看來,沒有這樣的必要了。
再說了,魯元海早就做了相應的瞭解,甚至和錢群麗談話了,問了周天浩的表現情況,包括詢問余武晨,周天浩這個小伙子不錯,在單位上,與他人的關係好,也不是找事情做的人,更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伙子。
「申科長,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魯元海沒有做任何的評價,申言昌感覺到不好,但這個時候,他無法做其他的辯論了,長期在辦公室工作,申言昌還是知道魯元海的一些脾氣的,如果魯元海板起面孔教訓自己或者是批評自己,那麼事情就好說了,哪怕是輕輕的說幾句,也表示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可魯元海什麼都不說了,什麼都不問了,那就表示有大麻煩了。
離開魯元海的辦公室,申言昌感覺到手腳冰涼,辛辛苦苦這麼多年,想不到臨頭栽在了周天浩的手裡,嚴格說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作自受,什麼縣處級,什麼調整到好的地方去工作,看來這一切,都與自己遠離了,這一輩子,守著正科級的職位,慢慢熬吧,自己年紀也不小了,幾年熬過去,也差不多到頭了。
想到這些,申言昌萬念俱灰,一直都想著和曹振宏較量,殊不知落得慘敗,申言昌不服氣,自己和曹振宏之間的關係,魯元海是知道的,可這又能夠怪誰呢,是自己主動挑起來事端的,而且出手也太狠了一些,打擊面不僅僅是曹振宏了,包括魯元海,從一定程度上,都牽連進去了,這也就只能是自認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