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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之後，周天浩謝絕了向琳其餘的邀請，堅持回到了小旅館，或許是知道周天浩的心情不好，這一次，向琳沒有勉強。
回到小旅館，周天浩迅速打開了行李，從裡面找到了蔡裴琳的電話號碼，這是蔡裴琳留給他的電話，有手機號碼，還有辦公室的座機號碼。想要直接找到蔡裴琳，可不是簡單的事情，依照周天浩如今的身份，沒有多大的可能，蔡裴琳的下面，有很多的幹部，隨便一個借口，就將周天浩拒之門外了。
周天浩分析了向琳帶來的消息，分配的事情，傳出去沒有什麼稀奇的，這本來就是無法保密的事情，但向琳這麼快就知道了，裡面一定是有奧妙的，還沒有宣佈的事情，依照向琳的能力，是不應該知道的，包括向紅軒，都沒有能力知道，這一定是有人故意透露出來消息的，讓他事先知道。
官場上的奧妙很多，周天浩不乏經驗，這件事情，在他看來，很有可能是一次博弈，充斥了方方面面的力量，既然自己能夠提前知道消息，說明蔡裴琳一定是打過招呼的，在自己分配的事情上面，有人為難了，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所以，消息洩露出來了。
如何與蔡裴琳聯繫，周天浩早就考慮過這樣的事情，剛剛到春山市的時候，他就想著聯繫蔡裴琳，仔細思考之後，周天浩放棄了，要給領導思考的時間，如果到了春山市，就給蔡裴琳打電話了，彷彿說我來了，請蔡書記關照，分配好的單位，這不是成熟理智的做法，蔡裴琳是市委書記，該考慮的事情，早就考慮好了，還是在分配之後，專門去表示感謝的。
宋功倫雖然和蔡裴琳關係不錯，但是，蔡裴琳的身份不同了，市委書記需要考慮很多的事情。周天浩沒有那麼單純，經歷了那麼多，他看透了很多的事情，蔡裴琳對自己是有印象了，但僅僅見面了一次，兩人之間沒有血緣關係，蔡裴琳照顧自己，是看在宋功倫的面子上，如果自己老是想著依靠關係，步步高陞，最終會遭到蔡裴琳的徹底拋棄。
蔡裴琳對自己的印象不好了，那麼，宋功倫怎麼可能完全堅持以前的看法。
所以，事情並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這不是在學校的時候，憑著血氣方剛就可以出頭的，社會複雜很多的。
不過，周天浩必須要聯繫蔡裴琳了，如果真的分配到了檔案館，既成事實了，那個時候告訴蔡裴琳，會令方方面面都感覺到難堪。
整整一個晚上，周天浩基本上都在思考。
翌日一大早，剛剛到上班的時間，周天浩撥通了蔡裴琳辦公室的電話，這個時候，蔡裴琳應該是在辦公室的，他不會撥打蔡裴琳的手機，說不定手機在秘書的手裡。周天浩是按照後來的思維，去看待這樣的事情的，他覺得，蔡裴琳這樣大的領導了，手機是不會自己保管的，否則，一天到晚都接電話了，領導都是比較低調的，雖然手機是稀罕物。
電話響鈴三聲之後，一個熟悉的、帶有威嚴的聲音傳來了。
「喂，你是哪裡？」
「蔡書記，您好，我是周天浩，已經到春山市四天時間了，因為您工作忙，一直都沒有來拜訪您。」
「哦，是小周啊，你好啊，到人事局去報到了嗎？」
「我已經去報到了，昨天下午，得到了消息，說我可能被分配到檔案館上班了。」
「什麼，到檔案館上班，哦，我知道了，小周，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沒有了，正式上班以後，我專門來拜訪您的，不會打擾您吧。」
「唔，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
蔡裴琳很快掛了電話，雖然說對話的過程波瀾不驚，但周天浩知道，這個電話，已經產生了作用了，接下來，自己在小旅館等候消息，就可以了。至於說背後的較量，自己不需要去關心了。
掛了電話，蔡裴琳暫時沒有心思看文件了，周天浩打來這個電話，意思是比較明確的，想到在京都大學清池的對話，他就覺得，周天浩有頭腦，有思維，很能夠分析問題，而且吃飯的時候，周天浩的表現，很是老道。
回到春山市之後，蔡裴琳給人事局長余元東說過了周天浩，意思是分配來了重點大學的研究生，還是需要關注一下的。蔡裴琳沒有專門說到周天浩的名字，但余元東是老局長了，應該是明白意思的。分配到檔案局，表面看，是留在了市直單位了，人事局可以拿出來一大堆的理由，闡述為什麼這樣分配，蔡裴琳不動用自身的權威，可能是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的。
蔡裴琳想的可沒有那麼簡單，余元東是知道事情的，也是比較圓滑的市直單位負責人，這一次是怎麼了，再說了，所有分配的消息，都還沒有出來，周天浩是怎麼知道的，除了幾個關係特殊的，已經直接分配了。這樣的事情，每年分配都是存在的，蔡裴琳不迂腐，不會去追究裡面的問題。
難道說在周天浩的分配問題上，出現了什麼較量嗎。
蔡裴琳搖搖頭，感覺到事情有些複雜，到春山市工作這幾年，他遇見了不少的事情，春山市是平靜的，但平靜的下面，也是湧動著一些暗流的。
思考了一會，蔡裴琳拿起了電話。
余元東辦公室的電話響了，剛剛上班，就有人打來電話，余元東有些惱火，最近的電話太多了，大都是牽涉到分配的事情，有不少是市委市政府領導打來的電話，余元東還是不能怠慢的。
電話響鈴了三次之後，余元東拿起了電話。
「我是蔡裴琳，你馬上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
余元東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電話就掛了。蔡裴琳是什麼語氣，或者說是什麼心情，余元東都來不及體味。不過，這樣的電話，顯然不是什麼好事情，余元東迅速整理自己的思緒，站起身來，要司機準備好車輛，市委書記召見，他絕不能大意。
進入辦公室的時候，余元東看見，蔡裴琳正在看審查材料，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余元東的心裡咯登了一下，這不是好情況。蔡裴琳平時的態度都是很謙和的，看見了下面的幹部，臉上總是帶著笑容。不過，余元東清楚，蔡裴琳是外圓內方的領導，辦事情或者決策的時候，還是非常乾脆和霸道的。
「蔡書記，我來了。」
「余局長，我想知道京都大學研究生周天浩的分配情況。」
蔡裴琳說話很乾脆，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余元東心裡再次咯登了一下，看來周天浩的身份不一般啊。
周天浩分配的事情，蔡裴琳雖然沒有直說，但是，整個的春山市，也就分配了一個京都大學的研究生，蔡裴琳是老局長了，當然記得蔡裴琳的話語，所以，黃思海提出來意見之後，蔡裴琳就做好了相應的準備。
他縱容黃思海將消息透露出去，也是做好了兩手的準備，如果蔡裴琳沒有過問，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如果過問，自己做出來解釋，還沒有最後確定，可以馬上改正的。現在看來，作用發揮出來了，蔡裴琳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消息。
余元東一定要做出來解釋，如果蔡裴琳在這件事情上面，大發雷霆，自己惹惱了市委書記，人事局長的位置，可能真的保不住了。
「蔡書記，我們初步研究的意見，是將周天浩同志分配到市檔案局工作，周天浩是研究生，有著很不錯的理論水平，我們市裡的檔案工作，一直都不能夠得到上級的肯定，這也是加強檔案局力量的一種做法。我們召開了會議，初步明確了意見，有關周天浩的分配，是黃思海同志直接提出來的。」
蔡裴琳是什麼人，余元東這樣說的時候，他已經明白了一切，黃思海是什麼人，在市政府辦公室工作了好長的時間，是市長汪帆比較欣賞的人才。黃思海既然在會議上，明確說出來了意見，余元東當然需要考慮了，這裡面的原因，是不用解釋的。
蔡裴琳一方面感覺到奇怪，另外一個方面，也感覺到惱火。
周天浩什麼事情和黃思海有過接觸了，甚至是和汪帆有過碰撞了，這應該是不可能的，周天浩只是一個剛剛畢業的研究生，在汪帆的眼裡，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不會也不可能引發汪帆的特別關注，這裡面一定有著其他的原因。
蔡裴琳惱火的是，自己的顏面受到了挑戰，顯然，余元東偏向了汪帆，自己明明提出來了周天浩的事情，可余元東裝糊塗，在自己的面前耍滑頭，強調什麼檔案工作的重要性，落腳還是說出來了是黃思海的意見，想著擺出來自身的為難，將自己當小孩子耍弄嗎。
饒是蔡裴琳氣度好，這個時候，臉色也有些難看了，他冷冷的看著余元東，看著余元東臉上公式化的微笑，一直看得余元東臉上的笑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