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這裡正準備去拜見三位先過門的姐姐。劉金蟬、李五兒、花濃三女卻一大早就過來,再次向她道賀了。幾女一見,頓時燕語鶯聲充滿了整間艙房,熱鬧得萬八千再也不能賴在床上不起來了。見到四女其樂融融親如姐妹的樣子,萬八千打內心底感到無比歡喜。他深知妻妾不和帶來的無窮禍患,本想說幾句提醒提醒她們注意,正在這時,艙門被人「當當」地輕輕敲了兩聲,緊接著響起一聲「報告!」眾女聞聽頓時全都停止了嘻笑。
萬八千整理了整理衣服,喊了一聲,「進來。」
隨著開門聲,通訊班長邁步走了進來。他進門掃了一眼裡面的眾女,急忙定了定心神朝萬八千敬了個禮,雙手往前一遞,報告道:「八爺,寶山發來的急電。」
萬八千一聽竟然是寶山的急電,忙伸手舀了過來,一看頓時吃了一驚。花濃離萬八千最近,見他臉色有異,忙把臉湊了過來,低頭朝那封電報上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兩行字。「昨夜十時許,寶山城遭不明人員襲擊。死三人,傷十一人。」
「寶山城遭襲?誰幹的?」花濃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
一聽這話,劉金蟬、李五兒二女齊聲驚問道:「什麼?寶山城遭襲?」說著一齊走過來,將頭湊了過來。萬八千隨手將電報遞給了李五兒,讓她們舀去自己看,對通訊班長口氣嚴厲地命令道:「這件事絕不允許傳播出去,明白嗎?」
「明白!」
「告訴他們,誰敢傳播出去,軍法從事。」
「是!」
「還有通知單文、路天虎,半個小時後到指揮室開會。」
「是。」
說完,萬八千朝他揮了揮手,道:「去吧。」通訊班長應了一聲,又敬了個禮出去了。接二連三自己的隊伍遭到襲擊,尤其是敵人竟敢跑到寶山城去偷襲,這讓萬八千感覺有點震驚。關鍵是直到現在,他還鬧不清這敵人來自何方,這如何讓他不著急上火?要知道,萬八千自穿越到這個時代,可說是攻無不取、戰無不勝、所向披靡,勢力發展越來越大,影響也越來越大,就在昨天玄都鎮守使湯勳還主動向自己投靠,可剛剛過了一夜,竟然有人偷襲自己的大本營?他在心中暗暗發誓,抓到這個敵人一定親手一刀劈了他。
萬八千陪著劉金蟬、李五兒、花濃、碧玉四女簡單地吃了點早飯。四女見他心情不好,都不敢胡亂說笑。這早餐吃得很沉悶。萬八千也無心跟她們說笑,吃過之後,便匆匆去了指揮室。
指揮室內,單文和路天虎已經在那裡等候了。他們不知道萬八千突然把自己召來所為何事,只是見萬八千臉色陰沉、甚是難看,不由得把心懸了起來。
「你們先看看吧。」萬八千隨手將寶山來的那封急電遞給了單文。單文雙手急忙接過電報來。路天虎也將頭湊了過來。兩人一看電報的內容,不由得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剎時之間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萬八千等他們把電報看了完,陰沉著臉問道:「都說說吧,看看這是誰幹的?」
聽他這麼一問,單文、路天虎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幾乎同時搖了搖頭。
萬八千道:「我知道你們不知道是誰幹的,只是讓你們幫我想想,有可能是誰幹的。說錯了,也不怪你們。」
單文、路天虎兩人又互相看了一眼,路天虎小心翼翼地道:「我覺得很可能還是日本人幹的。」
單文跟著點了點頭道:「我也覺得八成是日本人幹的。」
「日本人?你們再想一想,如果真是日本人幹的,那他們是怎麼知道寶山是咱們的老窩的呢?」
「這個……」單文、路天虎二人沉吟半晌,都搖了搖頭。
「八爺,那你覺得是什麼人幹的呢?」單文問道。
萬八千沉吟了一下道:「我怎麼覺得昨天晚上這件事,跟雙腳山的事是一撥人幹的。八成不是日本人幹的。」
「那是誰幹的?」路天虎問道。
萬八千搖了搖頭道:「具體是誰幹的,我一時還說不清,但左不過是這麼幾撥人。一撥就是省裡派來的;另一撥就是上海趙丙君;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湯勳。」
「湯勳?八爺,你不是說,他要投靠咱們嗎?那他怎麼會?」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姓湯的,我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不對勁?哪裡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我一時還說不上來,但總有這麼一種感覺。好了,咱們暫時先不說這姓湯的了。就看這幾天他能不能把兵給咱們招了。只要給咱們把兵招了,咱們就什麼都不用怕了。」說著,萬八千露出一絲冷笑。
單文、路天虎一見,只覺一絲寒氣從心底裡冒出來,渾身上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萬八千又對單文、路天虎道:「寶山被襲這件事,不得外傳。誰要是傳出去,動搖了軍心,可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是!」單文、路天虎二人連忙立正應了一聲。
萬八千又對單文道:「去把通訊班長叫來了。」
「是。」
工夫不大,通訊班長跟著單文一起進來了。萬八千對通訊班長道:「給寶山發電,讓他們加大偵察力量,務必查清敵人的動向。」
「是。」
萬八千又對單文道:「派人到城裡看一看,看看湯勳發了招兵告示了沒有。如果發了,立刻回來報告。」
「是。」
萬八千又對路天虎道:「進行加強訓練,並注意周圍警戒。」
「是。」
萬八千緊接著又對單文道:「再想辦法購買點糧食,準備給寶山送去。」
「還送?」單文、路天虎齊聲道。
「當然要送。還有把那新做的軍服也要一起給他們送過去。這件事要加緊時間辦理。務求三天內成行。」
「三天?」
「有困難嗎?」
單文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
「沒有,那就抓緊時間去辦吧。」
「是。」單文、路天虎應了一聲,向萬八千又敬了一個禮,轉身走了。萬八千站在那張日本人繪製的地圖面前,又仔細端詳了一下雙腳山和寶山縣城,暗暗咬了咬牙。
很快,單文派去玄都城裡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向萬八千報告說,城裡貼滿了招兵的告示,鎮守使衙門口搭起了大棚,有人正在負責登記應徵報名的人。萬八千聽了匯報,點了點頭,心想,「看來,這姓湯的要玩真的。袁鐵嘴真有兩下子,三言兩語便讓自己得了這麼大一塊地方,真是一張嘴勝似百萬兵!」
不提萬八千在這裡如何發感慨,再說湯勳。他一大早,便按照萬八千昨天晚上的吩咐,將三州九縣的人所有官員打發走了,然後讓周師爺擬定了一份招兵告示,派人謄抄了幾十份,貼在四個城門口和大街小巷的交通要道上。這還不算,還讓人用蘆席在衙門口搭起了招兵大棚,派了幾名文案小吏在那裡負責登記前來應徵報名的人。幾件事都安排妥當,一上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吃過午飯後,他又把周師爺叫了過來。周師爺向他行了個禮問道:「東翁,不知你有什麼吩咐?」
周師爺跟隨湯勳多年,算是他心腹中的心腹。湯勳無論有什麼事幾乎都不瞞著他,而且還常常向他問計。這周師爺雖然名義上只是他的一名文案師爺,可實際上算得上他的大半個軍師。湯勳想拉出來單干,投靠萬八千這件事,也是二人商量定了。這前因後果,周師爺知道的很清楚。湯勳指了指一旁的座位讓他坐下,笑了笑說道:「師爺,我想把他接進城來,你看怎麼樣?」
「接進城來?東翁,你打算讓他住哪?總不能你將鎮守使衙門讓出來讓給他吧?」周師爺道。
湯勳微微一笑道:「這地方,我已經想好了。」
「哪?」周師爺道。
「東街。」湯勳說著用手指了指東邊。
「東街?東翁,你的意思是把那套宅子讓他住?」
「是啊。那可是前朝反王的宅子,地方寬敞,足夠氣派。你也知道,閒了這麼多年了,也一直沒人敢住,再撂下去只怕就要倒掉了。」
「是啊……是啊。前些天,我打那經過,往裡瞄了一眼,裡面的荒草都這麼老高了。」說著,周師爺用手比劃一下自己膝蓋往上的位置,繼續說道:「東翁,你若打算真讓他住那的話,可得好好收拾收拾才行。現在若是領他去了,他非但不會高興,只怕還要訓斥你一頓,那就反而不美了。」
湯勳輕輕一笑,站起身來。周師爺一見,也急忙跟著站起來。湯勳在周師爺跟前,來回輕輕踱了幾個來回的方步,然後又輕輕一笑道:「我正是要現在就領他去看看。」
「東翁,你這是何意?你這不是明知道他不高興,自己找晦氣嗎?這又何必呢?」
「何必?師爺,難道你真不懂得我的意思?」
周師爺聞聽,沉吟了一會兒,輕輕一拍自己的額頭,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湯勳見他明白了自己用意,「哈哈」大笑了起來。周師爺也跟著笑了。
yu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