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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08回劍氣一指 文 / 蕭叔郎

    竇二寶雖然綽號猛張飛,可也有心細如髮的一面,一見萬八千真看他,連忙「呵呵」一笑引見道:「萬大俠,他是我們山寨的軍師,曾經是前清的秀才老爺,姓顏,名清,江湖人稱賽諸葛。」

    顏清站起身來,朝萬八千一抱拳,道:「萬大俠,久仰!久仰!吾等兄弟久仰萬大俠霹靂神拳之威名,怎奈福薄命淺無緣一見。今日有幸,萬大俠駕臨小寨,煩請你略露一兩手絕技,也讓吾等兄弟看看眼界,不知萬大俠意下如何?」

    眾土匪似乎早就約定好了一般,聽完顏清這番話,頓時全都嚷嚷了起來,一致要求萬八千露兩手,讓他們看看。

    袁鐵嘴一見,不禁暗暗埋怨起萬八千來,「我就知道,酒無好酒、宴無好宴,若早聽我一句話,這工夫,只怕早出了這山界了,可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吧,我看你怎麼辦?你要是舀不出一兩手絕活來,我看你怎麼過這一關?」

    萬八千見大家眾口一詞都要自己露一手,當然也知道,若不露一手絕活震住這些人,只怕接下來的事情就很難辦了,說不定還會為此大動干戈,那就事與願違了。他實在不想傷害這些因為饑荒逃到這裡的人們,覺得他們都是可憐之人。萬八千用目光掃視了一下眾人,雙手一扶桌子站了起來,道:「好!諸位兄弟既然如此瞧得起萬某,萬某就顯丑了。」

    聽他滿口答應了下來,眾人再也不亂嚷嚷了,全都屏住呼吸,想聽聽他要表演什麼絕技。袁鐵嘴也用半信半疑的目光注視著他。萬八千說著,露出自信的笑容,道:「不知哪位兄弟願意到外面幫萬某搬塊石頭?」

    「我去!」

    「我去!」

    立刻有兩人自告奮勇站了起來。

    「好!那就麻煩二位兄弟了。」萬八千說著,朝他們倆拱了拱手。那兩人也都匆匆朝萬八千還了一禮,然後飛奔了出去。

    眾人聽到他要石頭,都在猜想他要表演什麼。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他要表演自己的舀手好戲——霹靂神拳,來個一拳碎大石之類的東西。就在人們紛紛猜想的時候,剛剛跑出去那兩個人,已然搬著一塊足有三四百斤的大石頭吃力地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眾人一見,紛紛給他們讓開道路。兩人正要將它搬到萬八千的跟前。萬八千伸手制止道:「有勞二位兄弟了。不要往裡搬了,放在那就行了。」

    眾人都以為,萬八千說完這話,會轉過桌子走過去,運足丹田之氣,一掌或一拳將石頭劈開,或者擊碎;但絕大多數人,不相信他有這本事。不要說這是一塊三四百斤的大石頭,就算是這麼大的一塊木頭,要想把它擊碎,也是相當困難的。在座的眾人中,沒有一個人見過這種本事。眾人都不由自主地將目光集中到了萬八千的身上,想看看他,是如何將石頭擊碎的。哪知道,萬八千站在原地根本沒有走過去的意思。眾人不由得又紛紛猜想他肯定是做不到,正在想如何找台階下呢。

    袁鐵嘴見萬八千遲遲不動,不禁又擔起心來。他也看出這塊石頭似乎太大了一點,分明是這幫土匪有意為難他,便想幫他找個台階,也忙站了起來,道:「各位好漢!我看這塊石頭,不要說是人,就算是一頭牛,也不可能一下子把他弄碎,你們說是不是?」

    呂四、曹七也跟著嚷嚷道:「就是……就是。不要說牛了,就算是炮彈也很難說一下子把它轟爛了。普通的子彈那就更不用說了。不信,我打一槍給你們試試。」說著,不由分手舀過槍來,一拉槍栓把子彈推上了膛,微微閉了閉一隻眼,瞄準那塊大石頭「堂!」的就是一槍。

    「噹」的一聲,火星亂蹦。再看那塊大石頭,不要說將它打碎了,就連一個小小的彈孔都沒打出來,除了一個淺淺地彈痕外,可說是毫髮無傷。

    眾人都知這洋槍的厲害,見它都不能奈何得了它,頓時都覺得萬八千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這塊大石頭怎樣?

    顏清卻在一旁將了萬八千一軍,道:「萬大俠號稱霹靂神拳,豈是這西洋玩意能比的?萬大俠,你說,是吧?如果萬大俠覺得這石頭太大的話,不如再讓兄弟們換塊小點的來?」

    萬八千擺了擺手道:「不必。」

    顏清步步緊逼道:「那就請萬大俠一展絕技,讓我們大傢伙開開眼界,見識見識霹靂神拳的威力,你們大家說,好不好?」

    「好!」頓時,眾土匪響起了一片叫好聲。

    萬八千扭頭瞅了他一眼,見他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不禁暗暗佩服道:「人才呀!人才!喜怒不形於色,難得呀!難得!」

    顏清見他看自己,朝他微微一笑,微微往旁邊一側身,伸手做了一個請勢,道:「萬大俠請!」

    竇二寶也站起來,朝眾人喊了一聲,「弟兄們,給萬大俠把路閃開!」

    「是!」眾土匪應了一聲,紛紛站起身來,往兩旁一閃,頓時給萬八千閃出一條大道來。

    萬八千微微一笑,朝眾人抱了抱拳,道:「那,萬某就現醜了。」說著,並未作勢,只伸輕輕地朝那塊大石頭遙遙一指。眾人只覺白光一閃,聽到「噗」的一聲輕響,又股輕煙從那塊大石頭上冒了出來。人們再定睛一看,只見那塊洋槍都打不動分毫的大石頭上,竟然多出一個手指粗細的洞來。一縷陽光正好從那洞中穿了進來,落在地面上,顯得格外耀眼。眾人都不覺愣了一會兒,直到萬八千又說了一聲,「現醜了。」這才反應過來,頓時響起了一陣雷鳴般的叫好聲。

    萬八千用餘光看了一眼旁邊的顏清,見他面色也微微一變,並未跟著眾人叫好。猛張飛竇二寶也跟著眾人一個勁地叫好。

    「好!」

    「好!」

    叫好聲,響了好一陣子,才慢慢停了下來。竇二寶端起酒杯來,朝萬八千一舉道:「萬大俠神技,讓我們大開眼界,佩服!佩服!」

    顏清也舉起酒杯朝萬八千跟前伸了伸道:「萬大俠神功蓋世,佩服!佩服!」

    袁鐵嘴萬萬沒想到,萬八千竟然有此一招,也激動地將酒杯舉了起來,道:「八爺,袁某走南闖北,也算見過世面,但像你這般手段,還是頭次見到。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劍氣?」

    竇二寶聞聽也忙問道:「萬大俠年紀輕輕便已練成了武林中傳說的劍氣,佩服!佩服!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來,萬大俠,兄弟敬你一杯。」

    呂四和曹七兩人都知道萬八千博殺的手段無人能敵,沒有想到,他還有這一手,不禁暗暗慶幸自己跟對了人,幸好當初沒有跟他做對,要不然,自己腦袋上說不定,就會冒出這麼一個窟窿來。

    萬八千笑了笑也舉起酒杯,道:「什麼劍氣?二位過獎了。不過一點彫蟲小技,讓大家見笑……見笑了。多謝竇大當家盛情款待,萬某就借花獻佛了。請!」

    「萬大俠,請!」說著,竇二寶又朝眾弟兄喊了一聲,「諸位弟兄,讓我們大家一起敬萬大俠一杯。」

    眾人全都站起身來,舉起酒杯,異口同聲他高喊:「萬大俠,請!」

    萬八千也舉著酒杯朝眾人比劃了一圈,道:「諸位兄弟,請!」

    「請!」

    「請!」

    在眾人一聲聲「請」中,大家一起將杯中酒喝乾了,然後才紛紛坐下,進行吃喝議論起來。當然議論的中心,還是萬八千那神秘的一指。

    宴席過罷,竇二寶率合山人馬,恭恭敬敬地將萬八千、袁鐵嘴、呂四、曹七四人送到了山下,一直看著他們人影消失在了大山之中,這才轉回山寨。

    接下來的一路之上,袁鐵嘴不住嘴地稱讚萬八千。萬八千笑道:「老袁,你這張嘴呀!死人都能讓你說活了。」

    「八爺,瞧你說的。我們相面算卦的,可不就是靠著一張嘴嗎?」

    「你若是能把活人說死了,那就算是練到家了。比什麼武器、功夫都強。」

    袁鐵嘴聞聽不禁「嘿嘿」一笑道:「那是人家武侯諸葛亮,三言兩語罵死王朗,實乃我輩學習之楷模也!」

    萬八千見他搖頭晃腦的樣子,滑稽可笑至極,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袁鐵嘴自己也笑了起來。

    黃昏時分,萬八千他們總算趕到了寶山縣城。進到城裡,萬八千不禁大吃一驚,與自己半年多前離開時,已是大不相同。買賣鋪戶幾乎家家關門上板,大街之上,到處都是乞丐難民,甚至還時不時能見到倒臥,再也沒有當年的生機,到處都是死氣沉沉的,恰似人間地獄一般。他忍不住暗暗搖頭歎息了一聲,不禁扭頭問袁鐵嘴道:「老袁,依你看,這旱災何時才能過去,天降甘霖?」

    袁鐵嘴掐指算了一下道:「難說……難說得很。八爺,實不相瞞,我也一時算不出來,需要夜光天象,才能略知一二。」

    萬八千輕輕點了點頭,想挖苦他幾句,可一見眼前的慘景,話到嘴邊,又有點張不開嘴了,只得輕輕歎息一聲,便打馬朝劉七住的地方而去。

    他哪知道,此一去,又惹出更大的事端來。

    yu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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