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27
再看錢莊裡櫃檯內那幾個夥計和那位帳房先生,也和這位掌櫃的一樣,全都跪在了地上,嘴裡喊著不同「饒命」的話。萬八千掃了一眼這個磕頭如搗蒜的掌櫃,輕輕踢了他一腳,厲聲道:「滾起來!老子什麼時候說要你命了?」
一聽這話,掌櫃的心中一喜,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戰戰兢兢地立在旁邊一言也不敢發。萬八千又掃了一眼櫃檯裡頭那些夥計,也命令他們全都站了起來。然後,道:「老子是來這裡借錢的,可不是要你們命的。這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
那掌櫃的連忙點頭應道:「是……是,都是我們自找的。萬……萬大俠,你……你想借多少?」
萬八千低頭掃了一眼,橫三豎二躺在地上的五具屍體,道:「你說這一條人命值多少錢?」
掌櫃的摸不清對方這話是什麼意思,哪裡敢冒然說出個數目來,只好含糊地答道:「萬……萬大俠,你說值多少……就值多少。」
「怎麼也值一千兩吧?」
「值!值!」
「那好。從今天開始,每個月給我上交五千兩,不多吧?」
掌櫃的一聽,暗暗皺了皺眉頭,但此時,哪敢有半句反駁意見,又連連點頭道:「不多……不多。」
「既然你也覺得不多,那就先給老子拿五千兩,算是這個月的。」
掌櫃的聞聽,連忙朝櫃檯裡的夥計一擺手,連聲道:「快……快……快給萬大俠拿銀子,你們沒聽見吶?」
那幾個夥計、包括那位帳房先生哪敢怠慢,連忙從櫃裡、箱子裡取銀子。五十兩一錠的大眼,一共取了一百錠,整整齊齊地碼在了櫃檯上。那掌櫃的連忙走過去,默默點了一下,轉頭對萬八千道:「萬大俠,你過過數。五千兩,一分不少。」
萬八千大致掃了一眼,也不想在此多加逗留,吩咐他們用箱子將這五千兩銀子裝起來。五千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可不像有點電視上演得那樣一小盤,那是三百多斤的,滿滿裝了一大箱子。萬八千吩咐兩個夥計將箱子抬了出來,想找輛洋車幫自己拉回去。可出了大門口,見錢莊周圍一輛洋車都沒有。不要說洋車了,連過路的行人都沒有。
原來,剛才這裡一陣槍響,早把過往的行人嚇跑了。那些拉洋車的,消息更是靈通得很,沒有一個為了掙錢跑這來送死的。
萬八千正然不知該如何把這些銀子帶回去,盲然四顧著,忽然想到這錢莊裡應該有交通工具。一問才知道,這錢莊裡有專門用來拉銀子的大車,就停在後院。萬八千吩咐一個夥計就把車套來,將銀子裝上了大車,然後獨自駕車走了。
萬八千在穿越過來之後,跟劉七學過趕車,雖然趕得不太好,但也能勉強對付,何況這裡離萬八千住的地方並不太遠。
吳老二、金大膽、項花匠見他忽然趕了輛大車回來,車上拉著一口大箱子,雖然一時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但還是全都趕過來幫忙,將箱子抬了樓內。萬八千讓他們把箱子抬到了樓上,找了間空房子,將箱子放了進去。
吳老二問道:「八爺,那大車怎麼辦?要不要幫你還回去?」
「還回去?」萬八千擺了擺手道:「算了,不還了。留著咱們自己用吧。」
「哎!你要不用了,我就把馬牽到後面馬棚裡面去了。」見萬八千點了點頭,吳老二領著金大膽、項花匠連忙退了出去下樓去了。
這麼多人上樓,又抬著三百多斤重的箱子,發出來動靜早就驚動了花濃和秋菊。等吳老二他們走了,花濃帶著秋菊走過來,指了指那箱子問道:「什麼東西?」
萬八千笑了笑道:「銀子。」
「銀子?哪來的?」
「洪幫給的。」
「洪幫?」花濃見萬八千點了點頭,見他沒有進一步說明的意思,也就沒有再追問下來。萬八千想到,花濃跟了自己,將自己寶貴的第一次給了自己,自己還沒有任何表示,便笑了笑問道:「這眼看就要過年了,你喜歡什麼禮物,我買給你。」
花濃還沒說話,秋菊便搶過話茬來道:「小姐喜歡戒指。八爺,你就給小姐買個鑽石戒指吧。」
花濃聞聽粉面又是微微一紅,揚玉手做出要打她的樣子,道:「別聽她瞎說。」
秋菊靈巧地往旁邊一閃,笑道:「我才沒瞎說呢。八爺,聽我的,準沒錯。」
萬八千笑道:「好。那就聽你的。要不要也給你買一個?」
秋菊聞聽頓時小臉一紅,急忙擺手道:「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呢。」
萬八千見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花濃也輕笑,伸玉指點了點秋菊道:「活該!」
此時西風已經漸漸東進,尤其是象上海這種跟西方接觸比較多的大城市,人們更是率先接受了西方文化的滲透。戒指這種本來是國人普通女孩子都能帶的飾品,漸漸成了定情的信物,成了情人之間專屬的東西。萬八千是學考古出身的,自然知道這戒指的來歷。
據傳,戒指最初是宮廷中后妃群妾用以避忌的一種特殊標記。當有了身孕或其它情況不能接近君王時,皆以金指環套在左手,以禁戒帝王的「御幸」,平時則用銀指環,套在右手。後來,戒指傳到民間,去其本義,以為美觀,久之便留成風氣。
玩笑歸玩笑,萬八千覺得秋菊這個建議不錯,便想明天抽時間去買枚鑽戒送給花濃,雖然他不知道自己能在這個時空呆多久,但她畢竟跟自己花了一場,儘管是被人當禮物送過來的,可他覺得既然跟了自己,自己就有責任和義務保護好、照顧好她。對於自己動手殺了五個洪幫的人,包括那位江二爺,萬八千並沒太往心裡去,甚至一點自責都沒有。在他看來,這些混混,各個都該殺,沒有一個好東西。只不過他沒有那麼強烈的責任感,不想動手罷了。如果他願意的話,完全能一手蕩平了上海灘所有的黑幫地痞。
晚飯過後,萬八千正準備跟花濃安歇,忽然院子的大門被人「光光」地砸得山響。萬八千一聽聲音有異,連忙囑咐花濃千百躲在房間別出來。花濃聞聽擔心地問道:「怎麼了?」
「沒事。」萬八千說著又輕鬆地笑了笑,然後又叮囑了幾句,邁步出了房門,朝樓下走去。
吳老二根本不知道白天發生的事,聽到砸門聲,一邊喊著,「來了……來了。」一邊一路小跑過去,將院門打了開來。
院門一開,黃金榮帶人從外面闖了進來。吳老二並不認識黃金榮,只是見他穿了一身租界警察的制服,沒敢攔他,但還是問了一聲,「你們是幹什麼的?」
黃金榮腳步不停地,答非所問地說道:「你家主人呢?」
就在這時,萬八千邁步從樓裡走了出來。見黃金榮帶著一群警察,不禁皺了皺眉頭,道:「黃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
黃金榮一見他,連忙朝自己帶來的那些警察擺了擺手,命令他們原地待命,然後拉著萬八千趕緊進了屋內,急道:「你今天是不是去正通錢莊了?」
萬八千一聽,原來是為了這事,點了點頭道:「是啊。沒錯。」
「這麼說,是真的了?」
「什麼?」
「你殺了洪幫的老二江半儒,還從正通錢莊搶了五千兩銀子?」
萬八千一聽這個「搶」字就感覺不舒服,忙道:「什麼叫搶?我那是借。」
黃金榮將手一擺道:「別管是借是搶了,你知不知道那江老二是誰的人?那正通錢莊是誰開的?」
萬八千見他神情緊張,表情嚴肅,明知故問地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那我告訴你。就是咱們大上海的督軍——陳督軍。你得罪了他,還殺了他的人,搶了他的錢,這上海,我看你是呆不下去。」
「為什麼?」
「陳督軍是上海的土皇上。他得知此事大為震怒,他已經得知,你就藏在法租界,便專門照會了法國租界公董局,讓他們將你引渡給他們。警務處讓我負責此事。起初,我還不相信,沒想到,這事竟然是真的。這上海你是呆不下去,你收拾收拾趕緊走吧。我回去就跟洋人說,你在做了案之後,再也沒回來,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等過些日子,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那時,你再想回來,也未嘗不可。」
萬八千聽了黃金榮這一番話,一時之間也鬧不清他這樣做用意。「難道他真想讓自己加入他的青幫?才肯冒了這麼大風險向自己通風報信?不然話,他怎麼會有這麼好心眼呢?」想到這,萬八千輕輕晃了晃腦袋,道:「我不走。」
黃金榮一聽就急了,道:「你不走?」
萬八千鄭重地點了點頭,道:「我不走。如果你怕沒辦法跟洋鬼子交代的話,我可以離開法租界,但決不會離開上海的。」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