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28
一防一,從來都是燕凌風的強項,即便是當年他的身體素質沒有現在這麼強悍,也很少有人敢用正面強突的方式單吃他。如今他的身體相比於前世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對一防守的能力更是上了一層樓,曹天衣的突破能力又不是頂尖的水平,所以如果燕凌風願意,他可以很輕鬆的封殺他的突破。
燕凌風沒有這樣做,他選擇了一種更冒險,但同時也更加打擊曹天衣的辦法。毫無疑問,曹天衣是個非常自負的人,甚至自負到了有點自傲,擊敗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打擊他的自信心,等他自信心完全崩潰再也自負不起來的時候,他也就沒有威脅了。
想要戰而勝之,就要示之以弱,所以燕凌風才會在曹天衣背後運球換手變向的瞬間選擇了被他騙過,等到曹天衣信心滿滿自以為已經過掉了他的時候,再在他的背後送上致命一擊。燕凌風知道,人在得意的時候肯定會放鬆警惕,而這個時候就是曹天衣警惕性降到最低的時候,所以燕凌風才會輕鬆得手,只是伸手輕輕一拍,就把籃球抄在了手裡。
燕凌風搶斷得手之後,立即向前運了一大步,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快攻機會了,他當然不會放棄這樣表現自己的機會。
呼吸之間,燕凌風幾個起落已經衝進了三分線內,只見他把籃球往籃板上輕輕一拋,然後身輕如燕一般地跳起,在空中換了一口氣,猿臂輕舒已經接住了反彈回來的籃球,然後雙手抓球朝著籃筐就砸了下去。
其實這個時候燕凌風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扣籃,但為了激勵隊友們的士氣同時打擊對手的信心,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完成了一次自拋自扣打板雙手灌籃,雖然這記扣籃並不花哨,也沒有太大的力量,但仍然激起了場邊一陣陣的喝彩聲。就在五分鐘以前,比分別對手反超的時候,他們還憂心忡忡,可是很快,又是這個看上去瘦瘦弱弱的11號挺身而出,搶斷之後一個快攻飛身灌籃,再一次讓一中奪回了場上的領先。
燕凌風吊在籃筐上晃悠了兩下,然後才鬆開手輕輕落在地上,長出了一口氣,揉著有些發麻的手指慢慢扭頭往後場走去。
臉色鐵青的曹天衣迎面走過來,燕凌風故意沒去看他,但仍舊能感受得到他的滔天怒火。燕凌風非但沒有驚慌,心裡面卻暗暗竊喜,曹天衣看上去已經失去了冷靜,這樣一來對付他就更加容易了。
朱沖明有點擔憂地看了曹天衣一眼,朝夕相處了兩年多,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個隊長的性格了,這從來都不是一個肯認輸的人。比賽進行到現在,燕凌風已經兩次從他手裡斷球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曹天衣肯定不會就此罷休,但是他知道自己勸不了曹天衣,所以只能悄悄歎了一口氣,希望曹天衣不要被怒火掩蓋理智。
但是他的希望很快就破滅了,曹天衣默默地走到籃下,撿起球來退出底線之後,發給了朱沖明,可是還沒等朱沖明拿穩籃球,他就扯著嗓子吼道:「把球給我!」
朱沖明愣了一下,依言傳了過去,他當然可以不理會曹天衣的話,但是那樣一來必定會徹底激怒曹天衣,到時候情況只會更加的糟糕,所以出於大局考慮,朱沖明還是傳球了。
曹天衣單手接住來球,然後一言不發的疾步運球衝向了前場,他現在心裡面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教訓一下燕凌風,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實力,至於球隊能否獲勝,已經被他丟到了次要的位置上。
看著氣勢洶洶而來的曹天衣,燕凌風表情古怪地揉了揉鼻子,雖然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但心裡面多少還是有一些忐忑,畢竟曹天衣的實力真心不俗,盛怒之下小宇宙會爆發也說不定,一旦出現這樣的情況,那他燕某人可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曹天衣運球在三分線外三步遠的地方游弋,燕凌風也不著急上前貼身緊逼,雙臂張開,微蹲著身體站在離曹天衣兩步遠的地方,用他的眼神進行防守。
用眼神防守,一般都是諷刺那些防守態度不積極的隊員,可是孰不知眼神防守有時候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燕凌風的眼睛很小,如果不注意去看,根本就看不到他的眸子,也就不能通過他的眼神來判斷他的目光在看向何方。在一對一攻防中,這是非常有利的,比如說現在正中日中天的特雷西-麥格雷迪,他的那雙死魚眼看上去像是永遠睡不醒的樣子,但實際上他的眼神卻可以騙過很多防守者,原因正是因為他那無神的眼睛讓防守者無從判斷他的突破方向。
曹天衣現在就有這樣的感覺,燕凌風耷拉在一起的眼皮讓他完全沒有辦法做出準確的判斷,而無法料敵於前,對於曹天衣這種並不是很擅長突破的隊員來說,雖然還談不上是致命的,但最起碼讓他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兩個人還在對峙,許忠在內線把高陽完全卡在了身後,張開手臂大聲要球,曹天衣卻置若罔聞,看都沒看許忠一眼。他好像已經忘記了傳球,也忘記了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固執的想要擊敗燕凌風,卻沒有擊敗燕凌風的辦法,這就像是一個永遠走不出來的誤區。可惜的是,曹天衣已經身陷誤區無法自拔了。
進攻時間只剩下不到5秒鐘,曹天衣終於低吼一聲發動了進攻,雖然他的吼聲聽上去很有氣勢,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猶斗的困獸一樣,怎麼看都給人一種以卵擊石,蚍蜉撼樹的感覺。
燕凌風終於捨得挪動腳步,慢騰騰地靠了上去,在他的連番打擊下,曹天衣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現在只缺一根把他推下深淵的稻草,而現在,燕凌風就要化身成為這根稻草,斷掉一職高的一條腿,讓他們整個第四節都瘸著腿走路。
燕凌風看上去移動的很慢,但實際上曹天衣只是眨了下眼睛,燕凌風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濕漉漉的頭髮,汗涔涔的球衣看得很清楚,依然看不清楚的只有燕凌風的眼睛。
曹天衣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再想要突破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後撤一大步翻身跳投,把希望寄托給了虛無縹緲的運氣。不久之前,運氣女神眷顧過曹天衣,這一次她依然會如期而至麼?
也許會的,但燕凌風卻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了,曹天衣的動作早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當然,曹天衣可以選擇的餘地似乎也不多了,所以一見曹天衣後撤,他立即附骨之蛆一樣地撲了上去,左手手臂展開,左掌掄圓,在曹天衣出手之前他就封了上去。
籃球剛剛離開曹天衣的十指,就遇到了燕凌風的五指,「彭」的一聲悶響,籃球悶哼一聲改變了方向,朝著曹天衣那張清秀的俊臉就砸了過去。
曹天衣躲避不及,被籃球正巧砸在了鼻樑上,眼前一黑,鼻樑酸楚的驚心動魄,他捂著鼻子慢慢地蹲了下來,兩滴豆大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眼眶,似乎是因為疼痛,但更像是因為他又一次敗了。
燕凌風卻不管這些,曹天衣是死是活是跳水還是真傷都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他只關心球隊的勝利,以及冠軍的歸屬,所以鐵鎖橫江般賞了曹天衣一個火鍋之後,他雙腳甫一落地就立即朝著籃球躥了過去,他要抓緊時間把球搶在手裡,然後再接再厲,在一職高傷痕纍纍的傷口上面再捅上一刀。可是就在他的右手摸到籃球之前,計時器卻不忍心看下去了,「滴」的一聲響,提醒燕凌風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都已經把對手欺負哭了,還是退後一步吧,海闊天空的風景其實也挺不錯的。
不用裁判鳴哨,燕凌風雖然已經把球抓在了手裡,可還是懊惱地拍了拍籃球,如果他再提早半秒鐘,就可以搶在鈴響之前發動快攻了。
「你大爺的有完沒完了?我x你老母,麻痺的,我忍你很久了你知道不?我告訴你孫子,以後出門小心點,離開了這裡,我只要見你一次就湊你一次!娘西皮的,不要以為我們脾氣好就特麼的敢騎在我們頭上撒尿……」
汪敬東像是一頭發情的野獸一般,突然出現在了燕凌風的面前,雙手攥住他的領口就是一頓噴,唾沫星子四濺,混合著口臭味和汗臭味,讓燕凌風差點被熏暈過去。
「嘟!嘟嘟!嘟嘟嘟!」
裁判見勢不妙,連忙吹著沒有節奏的哨聲趕了過來,拉開汪敬東的雙手,擠在他們兩人的中間,面無表情地看著汪敬東,緩慢而有力地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指尖所指的方向,正是一職高的替補席。這個動作他上半場曾經做過一次,當時他是把孫飛英給請離出場,如今卻是輪到了一直苦苦壓抑著自己脾氣的汪敬東,在看到曹天衣那個慘樣之後,汪敬東由人度己,兔死狐悲之下再也克制不住胸腔之間的悶氣,衝動之下腦後發熱,把許忠的警告給蒸發掉之後,就氣沖沖地跑到了燕凌風的面前。
燕凌風看上去倒是格外的冷靜,只是無奈地看著裁判聳了聳肩投訴道:「裁判,他威脅我,而且對我進行了人身攻擊……」
「我知道。」裁判表情森冷地點了點頭,這場決賽的火爆程度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讓他一時間有種無法掌控局面的侷促,眼見汪敬東罵罵咧咧的遲遲不肯離場,年輕銳利的裁判感覺到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因此果斷做出了對一職高最不利的判罰,二級惡意犯規,直接罰出場外,水雲一中獲得四次罰球機會,並且罰球之後繼續掌握球權,也就是通俗意義上的四罰一擲。
焦教練一看裁判的手勢,臉都氣紫了,隔得太遠他沒有聽清楚汪敬東對燕凌風的問候,只是看到了汪敬東的動作,按照他的判斷,這最多也只是一次違體犯規,可是沒想到這個小年輕裁判竟然做出了這樣的判罰,簡直讓他怒不可遏,立即鬚髮皆張地撲了上來,氣沖沖的對著裁判吼道:「你是怎麼當裁判的?我的隊員做了什麼你要給他二級惡意犯規?」
焦教練是背風的,所以它的唾沫星子,他的頭髮屑子都隨風飄到了他對面的裁判臉上,剛正無私的裁判員今年才不過剛剛二十歲出頭,正是最注重自身形象的年紀,本來他還對這個老教練有那麼一絲絲的愧疚,可是現在他卻恨不得讓這個老東西立即去死,面色冰冷地指了指場邊,聲音淡漠道:「不要給你自己,給你的球隊找麻煩!」
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焦教練立即清醒了過來,裁判的話雖然不中聽,但他說的沒錯,按照規則,他是不能在比賽正在進行的時候衝進場內的,這個時候裁判判他一次犯規他也是無話可說的。可是裁判卻不想做得太絕,他又沒有收一中的黑錢,沒必要把一職高往死路上推,因此心裡面雖然惱怒,但還是保持了一定的克制,但是如果焦教練不知進退的話,他可能就真的不會再客氣了。
焦教練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激動的心情平穩下來,一邊後退一邊對著裁判點點頭道:「你很好,你做的很好,但是我相信,你的良心一定會受到譴責的!」
比賽的激烈程度,導致了雙方隊員包括教練身體裡面都裝上了炸藥,而曹天衣的淚水變成了引爆炸藥的導火索,一時間除了許忠以外,一職高所有的隊員都衝上來圍住了裁判,他們的目的很簡單,不是為了給裁判施壓,也不是為了給汪敬東喊冤,就是單純的為了發洩一下心裡面的不滿,當然這種不滿也不僅僅是針對裁判,原因有很多方面,但是比賽本身帶給他們的壓力,無疑是其中最為突出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