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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六十一章 抽像,陰魂,不在乎 文 / 天天不休

    w國慶長假各地一片喧鬧,熱火朝天的旅行團令秋天彷彿比夏天還要充滿熱情。

    但在天海一處小公寓樓中,卻是一片蕭索的景象。

    房間內除了承重牆,並沒有單獨的房間,超過百平米的空間視野開闊。

    房間內堆滿不同類型的藝術作品,有潑墨的抽像畫,有不規則的手工陶瓷,也有鋼管堆砌成的藝術品,甚至還有打磨大理石未成形的雕塑。

    房間內很亂,大理石的粉末,雕塑用的工具,加上畫畫用的顏料,牆角手工陶瓷的泥土等等,這裡簡直亂得一塌糊塗。

    程慕就站在畫架之前,手裡端著顏料盒神情黯淡。

    她從小就喜歡藝術,卻並不是對華夏藝術情有獨鍾,相比之下,她更喜歡抽像藝術。

    就好比她現在面前的一幅畫,正常人一眼看去,什麼也看不出來,那用冷暗色調描繪出的情景一片混沌,根本看不出任何實際畫像。

    可抽像藝術往往就是當欣賞者從某個切入點進行觀察時,會發現另一番神奇之處,這並不是畫作本身的功效,而是不同的欣賞者,在不同的環境,當時的心情,內心深處的渴望與生活閱歷,決定了在某一秒被觸動時的感悟。

    此刻程慕正在描繪的畫作,在她眼中,那冷暗色調搭配而成的混沌圖像,彷彿一個漩渦,一個黑洞,席捲毀滅一切,讓萬物重回原始。等待下一次輪迴的開始。

    這裡是程慕前年年底設置的工作室,儘管她在學校主修藝術有藝術樓的教室可以用,但學校裡和別人共用場所,年輕人湊在一起有時便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揮霍青春,她不想被打擾,便在這裡租了個單位,每個月用從言廣慈善領取的工資支付租金。

    她端著顏料盤已經在畫作的收尾階段。四周牆壁上懸掛的各種各樣抽像畫作,都是她過去兩年的成果。

    門鈴忽然響起,程慕放下畫筆和顏料盒。走去將門打開,發現門外來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何嫣。

    今天的何嫣裝扮休閒,提著一個黑色手提袋站在門口。

    「我能進去嗎?」

    程慕回過神來讓開路。伸手請她入內。

    何嫣儘管知道這個地方,卻是第一次來,尤其看到裡面的情景,也不知道是不是玩藝術的人都是有一種另類的「邋遢」,或是程慕無心收拾狼藉,才讓房間內亂得不堪入目。

    她刻意忽視掉地上的凌亂,先舉目環視一遍牆壁上嵌在框架內的畫作,有些畫看似是風景,但總有一點天馬行空的痕跡,令人浮想聯翩。而她站在一副畫之前抹不開眼神,那是一張看上去像是花朵綻放的景象,但彷彿視覺感上花綻開的層數數不勝數,越是凝神朝中心望去,則越是被吸引其中。閃耀光華隱藏在浮華絢麗的中間,至少何嫣很喜歡,彷彿象徵著永恆不息的璀璨。

    她又移步來到那巨大的大理石前,周圍一片碎石屑,中間被打磨出一個人頭的雛形,何嫣忽而問道:「這是你做的?」

    程慕目光隱含憂傷地望著那個才剛剛動工的雕塑。點頭道:「是的。」

    或許外人以為她這樣較弱女孩是無法幹起這種用工具錘打磨大理石的粗活,可這卻是一份實打實的細活,急不來,每一下必須深思熟慮,還要拿捏精準力道。

    「這是唐信?」

    何嫣把自己的猜測宣之於口。

    程慕轉頭望向別處,故作冷漠道:「現在不是了。」

    本來在她計劃中,這塊雕塑應該是她明年在唐信生日時送給他的禮物,可現在耽擱下來,她一度想要毀掉才只有模糊雛形的作品,但最終下不去手,但進度被耽擱了,何時會再動工,她也不知道。

    何嫣聽她這樣說,便不再問,挪步來到另一牆邊,看著佇立在地板上奇形怪狀的作品。

    那是完全用粗細不同的鋼管組建壘砌而成的一個怪東西。

    立體感很強,八根大腿粗的鋼管作為砥柱,向上延伸縱橫交錯由胳膊細或更細的鋼管搭建起來,在上部又好似花朵一般綻放開來,蔓延向不同的方向。

    何嫣有點兒看不懂這個東西,便問道:「這是?」

    「去年我花了一個月時間找材料,用三個月時間完成的,未命名。」

    程慕平平淡淡地說道。

    何嫣好奇地問道:「這個東西有什麼深意嗎?」

    「那要看你怎麼理解了。我在創作這個作品時,是把它想像成生活,最粗壯的砥柱代表人最重要的積極品質,自尊,自愛,友善,自強,不屈不撓等等,這些支撐著一個人的生活,如果失去了,就會坍塌。那些交錯的線條是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陰影的線條是煩惱,光線明亮的部分是快樂,加上細鋼管縱橫交錯,代表了生活的複雜與偶然,人們總是不知道會在什麼地方產生交集,而在頂部伸展向四周沒有終點的部分,象徵著每個人不同的歸宿。」

    程慕淡淡地說道,突然低下頭表情露出幾分苦澀。

    何嫣仔細看了看,她倒是沒多少感觸,對方說什麼,她只能聽著,不予置評。

    「生活?生活」

    她喃喃自語,彷彿那複雜的線條勾勒出的圖像,真有些像生活中剪不斷理還亂的煩惱。

    「我說了,不同人眼中,有不同的感想。曾經有個人看過這個作品,說它象徵工業,鋼管本身的冰冷好似混凝土式的繁華,砥柱是工業支撐基石,不可或缺,不同粗細長短的鋼管代表業內魚龍混雜的景象,交錯縱橫的交點彷彿是龍爭虎鬥的行業傾軋。延伸出去的,其實是失敗的逃兵。同時,他還覺得這就像是世界,每一根鋼管代表著不同的國家,也可以說它象徵社會」

    程慕恍惚地說道,也不知道她是說給何嫣聽,還是把自己的回憶講述出來讓自己重溫。

    「這個人是唐信吧。」

    何嫣覺得要猜這個。難度真不大。

    程慕沉默下來,沒再繼續說下去。

    生活有時就是這樣,本以為少了誰地球照轉。瀟灑地大步朝前繼續走就行了,可真邁步朝前時才發現,不知不覺。少了某個人,彷彿生活都失去了所有生機。

    「你這裡的作品我看都不錯啊,當然,我不是專業人士,但我覺得這些作品都很有特點,你不打算拿去發表嗎?說不定未來,你會是一代大師。」

    何嫣又四處走走看看,她並不是恭維程慕,說出去的話也是發自肺腑。

    平凡人興許聽著像是諷刺。

    一代大師?

    可何嫣就是這樣認為,她已經被唐信感染。人首先不要妄自菲薄,然後做一個美夢,接著,努力去實現。

    程慕輕描淡寫地說道:「過去兩年在學校展覽了一些作品,拿去參賽了一些。小獎是得了不少,也有富商提出購買,我沒賣。我不希望讓自己的創作成為養家餬口的途徑,這樣會讓我在創作時充滿了功利心。」

    她說完之後又愣在原地。

    這番話,後半部分,是唐信說的。但她深以為然。

    不知不覺,她又把他的話掛在嘴邊。

    唐信,唐信,唐信

    為什麼總是陰魂不散呢?

    何嫣結束了觀賞,她走到程慕面前,平靜地說道:「我有個猜測,你和唐信分手了?」

    程慕閉上眼睛澀聲道:「是,你有機會了。」

    何嫣不喜反憂,她的話音也忽然充滿了苦澀。

    「女人果然都是敏感的,我也實話實說,從唐信步入我的視野時,我就對他充滿了憧憬。可是,唐信不是一般的男人,不是美女撩起裙擺他就會神魂顛倒,也不是他情感受挫就自暴自棄放任墮落,我看得出來,他在等你回心轉意,而你,似乎有苦衷,因為你思念他,並且,狀態不必他好多少,程慕,你是一個幸運的女孩,我如果是你,只要能陪在他身邊,便死而無憾,可我不是你,你說我有機會,你錯了,唐信並沒有向我敞開懷抱,甚至,他比任何時候都警惕和我的關係,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們兩個的感情。」

    程慕微微側身,緊緊閉上雙眼,是不希望眼淚在這一刻洶湧而出。

    她知道自己是幸運的,她可以對唐信無所保留,更希望唐信能幸福。

    可有一種叫做子孫滿堂的幸福,她無法帶給唐信,長痛不如短痛,所以她選擇了放手,默默期望他實現所有的幸福理想。

    何嫣發現她痛苦掙扎的表情,卻沒有任何回應,失落地歎道:「男人終究與女人不同,他們肩上的重任是我們體會不到的,我們如果是天仙下凡,自然可以理直氣壯要求伴侶摘星攬月,可我們不是,如果,唐信有什麼無法滿足你,請你遷就他,好嗎?如果是你在任性,我有一句忠告,女人被男人愛著,疼著,呵護著,女人可以美了就樂,煩了就哭,男人會把你捧在手心,心甘情願為你做牛做馬,但女人不能真把男人當牛馬使喚啊,他愛著你,你是他的珍寶,他不愛你了,你就會被視如草芥,我覺得你們不管是真分手還是玩冷戰,與其雙方都痛苦,不如和好如初,你說對嗎?真等到他心灰意冷時,你假如後悔的話,連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

    這些道理,程慕何嘗不知,她從不認為自己很特殊,而唐信卻在她眼中是不平凡的一個,從小時候,她就這樣認為,所以,她從沒有對唐信提出過任何無理的要求。

    而現在的分開,她有難言之隱,也不想對何嫣解釋。

    「看來我說這麼多,改變不了你的心意,那我就說最後一句話,正如我剛才說的,反過來也一樣,你不愛唐信了,他是世界首富又如何?在你的世界裡,他就是不相干的陌路人,那麼,你一定不在乎他的死活。唐信現在在坐牢,而他明顯厭食,我想,很快他就會從你的世界徹底消失。」

    「你說什麼?!」

    程慕豁然睜開了淚盈盈的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已經轉身欲走的何嫣。

    「沒聽清嗎?唐信厭食,他一日三餐吃的還不如我多,清淡至極!早上喝粥,中午吃麵包就水,晚上吃點兒面,稍微有點兒油水的食物,他就反胃欲嘔。好了,該說的我說完了,再見。」

    何嫣拎著手提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程慕則怔在原地。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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