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子聰不可思議地望著從天空逼來的三架警用直升機,在直升機側面,隱約看到了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特警1,。
街頭綁架,自然會驚動警方。
可是,不應該這麼快!
即便唐信是大富大貴之人,可他憑什麼能讓警方如此大動干戈?
來的是特遣隊?飛虎隊?還是反恐特警組?
能夠調動直升機,顯然就不是普通的警察。
汪子聰來不及思考,他根本不知道綁架現場,這夥人是襲擊了聯合國的車隊,甚至是從斯特林手上把人劫走,普通警司都輪不上來管這案子,直接是警務處長下令要全速營救人質!
既然綁來的人不是唐信,汪子聰當機立斷,周圍的綁匪與他化作鳥散,各奔東西。
從天空俯瞰而去,保時捷自然無處可藏,汪子聰棄車而逃,打算以碼頭的複雜地形掩人耳目遁去。
結果他剛走出一個拐口,迎面遭到一拳重擊,後仰倒地的瞬間被人勒住脖子。
他不斷掙扎,但對方手臂勁道威猛難以撼動,瞪大的眼睛只是迷糊地看見遠處幾個人朝他走來,究竟是誰勒住他的脖子,不得而知。
呼吸不上來,大腦缺氧之後,他的雙眼合上,身體失去知覺。
從身後鎖住他脖子的賀天賜輕手一推,汪子聰前仰倒下的身子落在金小六和廖朝陽的中間。他二人順勢接住。神色泰然地拖著汪子聰來到奔馳車前,打開後備箱把對方扔了進去,嘴巴貼上膠布,雙手雙腳綁住1,。
後備箱合上,賀天賜來到車前,點根煙,看著頭頂飛過的直升機,招招手,天盈的人全部下車,在碼頭外圍。擺出一副要進去搜尋的架勢。
臉部被踹了一腳的喬正茂罵罵咧咧,他好不容易從地上站起身,但雙手綁在身後,行動不便。
他愕然地望著天空的三架直升飛機。看著上面落下來繩索,特警持槍從繩索滑落地面。
「這尼瑪拍電影呢?」
他瞪大眼睛傻愣在原地,仰起頭呆呆地望著從天而降的特警們。
在他還發呆之際,伸手竄上來兩名持槍特警,一左一右架著他彎腰朝外跑去。
「找到人質,確定人質安全,正往北邊撤離。」
「我靠,別扯我衣服了,說了別人的!要還的!」
喬正茂兩條胳膊被捏的生疼,看著那已經發皺的衣服。欲哭無淚。
天盈的人站在出口處,周圍匯聚了不少特警,賀天賜與對方交涉。
「我們的人被綁架了!我們是來找他的!看!就是那個小子!」
賀天賜伸手一指被帶出來的喬正茂,面前盤查他們的特警見到喬正茂三步並兩步熱淚盈眶地狂奔而來,打消了疑慮。
「天賜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1,。」
喬正茂幾乎一頭撞進賀天賜懷裡,他雙手還在身後綁著,也沒人給他鬆綁。
特警們抓了不少沒逃掉的匪徒,賀天賜也沒興趣過問,給喬正茂解開束縛後把他塞進車裡,再回過身朝特警們一揮手。說:「謝謝,古德拜!」
「哎,等等,人質要去記筆錄。」
「放心,回頭我們送他去。」
賀天賜說完就上車帶人離去。
回酒店的路上。五輛奔馳中的一輛在半途掉隊
汪子聰從此下落不明。
光天化日在大街上發生了劫持人質事件,而且還響了槍。尤其重要的是傷害了聯合國的官員!
警務處長震怒,港城特首震怒,這片土地上有權有勢的人物都在震怒,而震怒之下,便有人要倒霉。
那幫劫持人質的匪徒,全都是本地黑幫成員,掃黑風暴刮起來了,汪家也迎來了風雨飄搖的局面。
李家
夜幕之下,老人猶如風中殘燭,雄風不再,好似下一秒很可能會閉眼長眠。
李沐欣靜靜地陪在老人身邊。
兩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他們已經有所耳聞,汪家正在滅火,同時,他們收到風聲,整個汪家要離開港城避難,謹防宏信的報復。
「沐欣,當初若是聽你一言,恐怕事情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一子錯,滿盤輸1,。
老人唏噓不已。
李沐欣慘淡地一笑而過,悔之晚矣,多說無益。
「強權之下,若不屈服,只能反抗。我們能反抗嗎?如果不行,只能屈服。我去求他們。」
「沐欣!」
老人緊緊握住她的手,深感無顏。
李沐欣輕輕推掉老人的手,勉強擠出個沒有負擔的笑容,轉身離開了豪宅。
她決然而去,心中明白一個殘酷的現實。
他們還有股份,可沒有了話語權,就是板上魚肉。
要讓家族事業不毀於一旦,必須向宏信低頭,在這覆巢之下,必須拿出誠意,甚至做出犧牲。
斯特林預定計劃是今晚與宏信的管理層進餐,商談採購計劃,結果他受了傷進醫院療養,港城各方高官都來探望,安撫他的情緒。
九龍一間高級餐廳中
去警局內錄完筆錄回來的喬正茂受到唐信的款待。
算是擺宴給他壓驚。
「嗨,那算個屁,我從頭到尾就沒怕過!有槍了不起啊,我當時就說,哥膝下有黃金,想讓哥跪,做夢,有種你打死我!有種你開槍!」
這貨還真跟賀天賜說的一樣,福大命大兼沒心沒肺,剛脫險就在這裡吐沫橫飛地吹噓1,。
「好樣的!純爺們!」
唐信給他倒杯酒。身邊其他的人都看不下去。掩面垂首發笑。
也就唯獨賀天賜伸出胳膊勾住他的肩,跟他碰了一杯後說:「實話告訴你,喬小子,今天這事兒,本來是我去,讓你當了替身,你有怨言沒?有的話現在說。」
喬正茂眼珠一轉,心中暗道:哥,你心真狠,我都嚇尿了!
不過臉上。他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拍胸脯說:「我之前就說了,上刀山下火海,不皺眉頭!天賜哥。你以後有這活兒,都交給我,我天生就是英雄的命。」
「叔,下次換我去。」
唐瀟坐在唐信身邊,見大家全都在讚美喬正茂,好似他真是個英雄,自己心裡癢癢,有點兒英雄輩出不甘落後的心思,於是舔著臉跟唐信商量一番。
「下次再說吧。」
唐信隨口敷衍一下,唐瀟還不樂意。一直在請戰。
正當眾人談笑無忌時,唐信忽然收起了笑容,眾人發現他眼神望向一個方向,於是也都扭頭望去,青春靚麗的李沐欣面無表情款步走來。
「唐信,我來這裡是告訴你兩件事,第一,汪家所作所為,與我李家無關。第二,宏信的確大權在握。但要平穩過渡,確保到手的成果不會變質,你們需要港城人,我李家願意協助宏信,你開條件吧。」
餐桌上的熱情驟然冷卻。男男女女都放下了餐具,靜靜地等著唐信發話。
之前被眾人捧得有些高。喬正茂聽到汪家,心裡還憋著火,加上喝了點酒,便張口叫囂道:「讓那個姓汪」
賀天賜給他腦袋上來了一巴掌,冷聲道:「閉嘴,輪不到你說話1,。」
這小子太沒眼力勁兒了,完全還沒鬧清楚現在是個什麼場景。
嘴上叫囂有什麼用,反正賀天賜知道汪子聰已經不在人世,沒必要說出來,更沒必要讓喬正茂去拳打腳踢解恨。
喬正茂委屈地低下頭,這一巴掌打在後腦勺上,他也清醒了不少,立刻低下頭,夾一筷子牛肉死命地嚼。
唐信單手托腮望著李沐欣這個美人,對方說的沒錯。
宏信是收購成功,但為了把負面影響降到最低,首先企業內部就不能出亂子,如果一次性來個大清洗,那勢必會引起動盪,即便是改朝換代,也要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來。
這些地方家族勢力,真要在企業內部煽動鬧ど蛾子,並非不可能。
那就是兩敗俱傷,玉石俱焚唄。
「鄴宇,你來決定吧。」
唐信朝白鄴宇淡淡一笑。
對這些到手的企業最高管理層進行雷霆手段清晰,但中下層能穩就穩,這在收購之前的商討中就有決議。
現在李家卑躬屈膝,唐信犯不著趕盡殺絕,何況是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後果。
白鄴宇轉過身,昂起頭微微仰視面色驟然複雜的李沐欣。
「從古到今,妥協,聯盟,求和,不是嘴上說的,有時是進貢,有時是人質,有時是聯姻,李沐欣,李家還想在港城站起來,很簡單,你們是我們宏信的合作夥伴,同時,我喜歡你,你嫁給我1,。之前的糾紛到此為止,從今以後,如果李家在宏信背後捅刀子,那麼,我借用唐信的話,兩個字:否則。」
否則是什麼?
自己去幻想!
李沐欣閉著眼睛,清淚滑落。
她不否認對白鄴宇的好感,嫁給他,並不難接受。
可不應該是這樣的方式。
那本應是平等美好的幻想,在這一刻徹底破滅。
她沉重地點了頭,說:「我答應你。」
她根本不用去想「否則」代表的含義。
從前,港城五大家族的確不懼怕唐信,甚至總和的實力高出數籌,可眼下宏信集團如日中天,這餐桌上的一眾人物,哪個都不好惹,形勢逆轉,實力此消彼長,李家只能當對方的附庸,根本沒有任何還手餘地。
唐信朝坐在與他隔了一人的何嫣打個響指。
何嫣心領神會,從自己的手袋中拿出一個精美的長方盒。
唐信把盒子接過來,打開,呈現在白鄴宇的桌前,旁人好奇地投去目光,男人看了一眼便沒多大興趣,女人則深深地被吸引住。
盒子裡是十二對款式不同鑲嵌各種寶石的戒指。
「呵呵,別人張嘴都是鑽戒,小唐,你倒是出手闊綽,鑽石鑲邊嵌寶石,嘖嘖,當年寶豐跟我求婚,就準備了個金戒1,。」
秦清一臉微笑,還瞄了眼歎口氣尷尬不已的劉寶豐。
這十二對戒指,每一對都是千萬以上,唐信專程讓何嫣收集的,來港城之前,白鄴宇就說過他想結婚。
「鄴宇,伴郎我肯定不當,送份禮你收下,你舉行婚禮,我就當個觀眾。」
唐信現在拿出來,也算應景。
白鄴宇隨手挑了一對鑲嵌著清澈祖母綠的戒指,轉過身來,朝李沐欣伸出了手,他似乎並不準備跪地求婚。
大概是對方已經答應下來的緣故吧。
李沐欣把手伸了過去,白鄴宇把女戒輕柔地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跟我回天海,過年之前把婚禮辦了。」
白鄴宇微笑著說道,心頭不知為何,刺痛難當。
李沐欣怔怔地望著白鄴宇,哪怕明知這場婚姻有交易嫌疑,卻在這一刻,心中還是流過淡淡的激動。
唐信把桌上的盒子遞給孫道:「你也挑一對吧。」
正好孫道也要去求婚,即便不是結婚,是訂婚,總不能兩手空空。
孫道裝模作樣皺眉道:「這不好吧?這麼貴重。」
「我數三聲,你不要,我就收回來,三,二」
「打住!讓我慢慢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