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經過一段小波瀾後,再次陷入風平浪靜的態勢中。
「咋回事?」
賀天賜在通話器內沉聲詢問。
唐信把剛才「擊斃」三個敵人的戰績輕描淡寫地告知全隊的人。
「看來對方損失三人,人數呈現劣勢,剛才試探之後,現在徹底不敢進攻了,也說不準,鬧不好現在就是想讓我們自大輕敵衝過去,咱們按兵不動,還是根據既定計劃行事。」
賀天賜低頭看看表,距離對抗賽的時間限制還有將近半個小時。
耐心,沉住氣。
聽說唐信那小隊有了戰果,喬正茂和唐瀟的心情不自禁躁動起來。
「天賜哥,沖吧!」
「我打頭陣!」
賀天賜看這倆小子主動請纓,表情還是不溫不火,大拇指朝岩石後方指了指,說:「你倆,沖吧。我在這裡給你們加油。」
喬正茂緩緩直起身子,在岩石頂露出半拉腦袋,眼睛掃視前方小坡下面不茂盛不幽森的小樹林,風過無痕,一切靜悄悄的,他看了一會兒,身子還是矮了下來。
讓他沖,他還真沒種。
盤腿坐下懷裡抱著槍,喬正茂嘟嘟囔囔抱怨道:「咱們來玩,在這裡乾耗著算怎麼回事?要是這樣乾等,有啥意思?」
唐瀟揪揪頭髮,他也意興闌珊哀歎道:「就是,兩邊等一個小時。大家都出局。」
賀天賜氣定神閒。老神在在道:「覺得沒意思?那你們去玩水槍啊,來這兒玩,如果不講究策略,戰術,比拚心理等等,那還不如去搏擊館直接打擂台,嗨,我跟你們這倆小子說這些幹嘛,你們又不懂,你們哪。還是橫衝直撞吧。」
喬正茂與唐瀟兩人欲言又止,想反駁最終選擇作罷,省得自討苦吃。
時光流逝,賀天賜頻繁看表。發現距離時限還剩下十五分鐘時,打開通話器,通知兩翼的小隊就位。
唐瀟在土地上畫圈玩,喬正茂靠著岩石抱著槍打瞌睡。
賀天賜推推喬正茂的臉,伸腳踢了踢唐瀟,兩小子打起精神看向他。【——*悠】
賀天賜神秘地朝兩人招招手,兩人立刻喜形於色。
要總攻了嗎?!
三個腦袋從岩石後方露出,賀天賜居中,朝兩人說道:「看見沒,中間那片小樹林。喬正茂,你給老子聽清楚了,等一下,我說上,你就給我衝下去,進了樹林,從左到右開始跑字型。唐瀟,你也聽清楚,你和他分開兩邊跑,你從右到左。跑s型,明白不?」
兩人傻了眼,喬正茂結巴道:「我,我去當誘餌啊?」
唐瀟滿腹苦澀,說:「我槍法不錯。換個人去送死吧。」
賀天賜嘴一咧,露出一副咬牙切齒的凶相。左右看了看他倆,低聲喝道:「剛才不是還說去農村,去邊疆,去升級最需要你們的地方去嗎?現在組織就是需要你們衝進去,懷著大無畏的犧牲精神,你們不是早就想沖嗎?現在給你們機會了,怕個球!只管跑就對了!放心,我估計對面也都是菜鳥,你倆這麼跑,能把他們繞暈,絕對打不中你們,去吧。」
喬正茂一拍腦門,叫道:「我是說咱們一起衝鋒,那多過癮,我倆前面跑,你們後面看,我們當活靶子引誘敵人暴露,最後,還是你們開槍,我們苦,你們爽,這買賣,不划算!」
喬正茂目瞪口呆,胸前被槍口頂住。
賀天賜朝他微笑道:「你去不去?」
唐瀟挪了一步想跑,結果劉鄴的槍口也頂在了他的後背上。
倆小子欲哭無淚,喬正茂帶著哭腔道:「這他媽就是你說的團隊配合?有把槍對準自己的人嗎?我跑,我跑就是了,靠。」
他哭喪著臉說完,端著自己的槍就從岩石後面竄了出去,唐瀟也動若脫兔,生怕自己慢一步被自己人給崩了。
「草!我還沒下令呢!」
賀天賜沒想到這倆小子直接跑了,趕緊按下通話器,叫道:「獵狗已經出動,獵人注意跟上!」
疾馳狂奔的喬正茂和唐瀟一聽他倆被定義為「獵狗」,頓時氣的腦門生煙,可又無處發洩,壓抑著滿腔怒火反而湧出更強的衝勁。
進了樹林,倆人一左一右開始按照賀天賜的安排,一個跑,一個跑s,在樹林中迅速穿梭。【——*悠】
唐信錢慧瑤,李歡任昊,加上賀天賜劉鄴,從兩翼以及正中,迅速向前突進。
對面還剩下七個人,不可能都守在山坡上,那裡位置雖說居高臨下,可面對敵人仰攻而佔據優勢,但沒多少可掩藏的物體,他們那邊也有岩石,但光靠躲岩石後面,這坡不陡,萬一敵人從兩側包抄上來,根本無法形成狙擊線。
所以,對方七人都在樹林中單兵蹲,想要擴大防守面積打狙擊,慢慢消耗時間,在最後十分鐘多線單兵摸去對方老巢。
小樹林中兩道人影急速奔來,跑動路線不規則,時而身影交錯換位,高速移動中難以瞄準。
砰砰砰砰
當喬正茂與唐瀟越發接近小樹林另一頭邊緣時,在樹林中或躲藏在樹後或匍匐在地的敵人全部朝他們射擊!
沉悶密集的響聲在耳邊掠過,喬正茂和唐瀟嚇得心驚膽戰,別說還擊,腳步頻率都不敢減緩一分。
目標越遠,越打不中,對方也急了,不斷開槍。
唐信和錢慧瑤從左翼「擊斃」對方一名半蹲在樹旁槍口不斷調整瞄準的敵人後,唐信對著通話器報告道:「對方剩六人。」
「五人。」
「三人。」
六個男人站在樹林邊緣。唐信踹了踹躺在草地上的喬正茂。說:「真死了?」
喬正茂哭喊道:「媽的,我身上中了三槍!你們這群沒良心的。」
「叔,我也英勇就義了!」
唐瀟靠坐在樹下,一臉苦相。
他倆,一槍沒開,光吃槍子兒了!
賀天賜踹了腳喬正茂的腿,不耐煩道:「別裝死狗了,想一想董存瑞,想一想黃繼光,你是個好同志。我代表,我代表,我晚上請你吃飯。」
喬正茂翻個白眼,似乎真被安撫了一樣。盤腿坐在地上把槍撂地上。
一旦被擊中出局之人,不能繼續參加,槍已經不能使用,也不能活動迷惑敵人,否則會被判全隊失利。
六個男人看了眼那緩緩而上的小山坡,賀天賜抬腕看表,還有五分鐘,時間剛好。
「喂,家裡弄死一個,你們那邊。應該還有兩人。」
邱強的聲音突然從通話器中傳來。
沒想到剛才對方還真有人摸去自家老巢了,想玩釜底抽薪?
對面還有兩人?
這下更好辦了。
六人六條線一擁而上,扇形合圍衝上山頭,把藏在岩石後的兩人「擊斃」,儘管任昊「陣亡」,但還是最終在比賽還有三分鐘結束時拔了對方的軍旗。
勝者繼續。
回到自己的山頭上,喬正茂和唐瀟怨氣沖天。
「天賜哥,要這麼玩,還玩個屁!乾等四十分鐘,最後再讓我倆衝過去當靶子吸引火力。太憋屈了!」
唐瀟拽了拽唐信的袖子,哀聲道:「叔,這樣玩有啥意思?」
唐信滿面笑意,回頭問錢慧瑤:「好玩嗎?」
錢慧瑤抹掉頭上的汗珠,笑道:「挺好玩的。」
「你們當然好玩了。我呢?」
喬正茂昂著脖子抗議起來。
賀天賜伸手止住眾人笑鬧,通話器中傳來工作人員宣佈新的比賽開始。
他咧嘴一笑。說:「兩個女人守家,其他男人,跟我沖,四個小隊,拱形快速推進,趕緊的!在對方立足未穩時,殺他個措手不及!」
話音未落,他倒是自己先衝了出去,剩下七個男人精神一震,迅速跟上。
一時間,山頭上只剩下錢慧瑤與韓玲月,相視苦笑。
邱強頂了錢慧瑤的位置和唐信一隊。
其他照舊。
賀天賜與唐瀟的兩小隊在中路,另外兩翼的兩隊稍微向中路靠攏,更緊密地聯繫成一個整體。
八個男人端著槍跑下山頭進入樹林後便微微矮身快步推進。
這比賽開始還不到五分鐘,八人已經過了半場,這一次的對手顯然沒想到對面來的那麼快,剛下山坡進了樹林,突突突突的槍聲不絕於耳。
全殲!
八個男人走出樹林後,趁著工作人員折返回來打掃的空隙,幾個男人湊在一起根煙,面露得色。
「這閃電戰太酷了!下盤繼續!」
喬正茂終於開了槍,還擊斃了敵人。
賀天賜彈彈煙灰笑道:「那多沒意思?再說,不一定每次都能遇到準備不足的對手。」
他視線一轉,笑瞇瞇地盯著唐信,問:「下盤,你指揮,讓我開開眼。」
唐信吐出口煙霧,輕笑道:「行啊,你看,這局這麼快結束,外面的人會怎麼想?肯定進來就布好防線。下一局,小喬,不,喬正茂,唐瀟,你倆從右翼推進,過了半場就開槍,製造騷動,我們六人,從左翼殺過去。」
賀天賜壞笑道:「聲東擊西,有意思。」
喬正茂卻和唐瀟頓時心裡不是滋味。
這才爽了一把,怎麼又去當炮灰了呢?
看出他倆神色中的不滿,唐信語重心長道:「你倆想一想,你們一開槍,至少能吸引中路和對方左翼的火力,以多欺少算什麼男人?勝之不武!你倆以少打多,如果能贏,能突出重圍,這才是爺們!」
喬正茂與唐瀟低頭沉思,沒看見其他六個男人都憋住笑的神情。
他倆一抬頭,堅定道:「沒問題!」
朝回走的路上,賀天賜偏頭在唐信身邊低聲道:「我算看出來了,你簡直壞的無可救藥,把人賣了,對方還幫你數錢。」
唐信笑而不語。
當第三局結束時,喬正茂和唐瀟躺在在一起,滿臉失魂落魄。
六個男人完好無損地奪旗歸來,找到兩人,這兩人才鯉魚打挺翻起身,哭喊著再也不當炮灰了!
什麼突出重圍,什麼以寡敵強,都他媽見鬼去吧!
這一下午,唐信這十人小隊打野戰,連戰連捷,一直到傍晚五時,他們才終於走出了野戰公園。
因為,沒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