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2月18日~
唐信被捕,一石激起千層浪。
剛過午後,一輛悍馬駛入市局。
賀天賜與賀敏下車走入辦公樓。
提出要見唐信後,夏衛國把事情直接甩給省廳的專案組。
專案組的頭兒見到賀天賜兄妹這年紀輕輕的樣子,便一口回絕。
「別跟老子玩這一套,該審的早審完了,問不出的東西,一輩子也問不出。聽著,我不管你在省廳是什麼身份地位,你如果阻撓我見唐信,別他媽後悔。」
在專案組的作戰會議室中,賀天賜當著省廳警員們的面拍桌子,頭兒下不來台,可還是保持理智,多嘴問了句對方的姓名。
得知姓賀,稍一猜想,便也顧不得臉面,允許這對兄妹去探視唐信。
唐信一直在審訊室耗著,算是單獨關押,隨時接受新一輪的審訊。
賀天賜在門外守著,讓賀敏進去,本來要見唐信的就不是他。
面無表情的賀敏走入審訊室,平靜地站在唐信面前。
或許她從未想過會有這一天,目睹唐信雙手被銬坐在犯罪嫌疑人的位置上。
唐信睜開眼睛,波瀾不興,問:「你來幹什麼?」
身材高挑的賀敏穿了一身幹練的休閒裝,略顯素雅,無多點綴。
「我可以走出這間房然後自首,承認是我僱傭了四個匪徒謀殺王宇棟,但在酒店內誤殺了馬欣楠。你昨天槍殺王宇棟。也是我指使,但你必須承認是被我教唆,一時糊塗。」
唐信深邃的眼神凝視賀敏,那張任何色彩都沒有的臉上,既不決然,也不悲傷。
「為什麼?」
賀敏深呼吸一口氣,淡淡道:「你救過我一命,現在我有機會還你。」
「不,我沒想過救你,你明白。我當初沒對你下手,因為你一文不值。你不欠我,也不用還我什麼。」
賀敏雙手一拍桌,俯身在唐信眼前。一字一字沉聲道:「就算,你沒有救過我,可你讓我活了過來,二十二歲前的賀敏,在虛幻中垂死。唐信,你不需要原因,既然我一文不值,那就讓我替你上靶場,你可以疏通關係,在看守所很快就能出來。隱姓埋名十幾年,還可以光明正大回來。」
唐信昂起頭,近距離凝視賀敏,這大概是他第一次用心去看這個女人。
她沒有沉魚落雁的容顏,但她的臉白皙,五官端正,展露幾分英氣,加上傲人的身段,她若再有出眾的頭腦,必然是天之驕女。
可天是公平的。她過去錯誤的世界觀價值觀,導致了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也許在心性和暴力技巧上高人一籌,但她,這一生不可能踏上神壇。能成就的,至多是人才。
「想想你的家人。你遠沒到生無可戀的地步。」
賀敏伸出手,顫抖地撫在唐信腮幫,指尖細嫩,表情忽而複雜,說:「唐信,你不該為我著想。我可以沒有家人,但不能失去信仰。」
「我,不,是,神!賀敏,清醒吧!看看我現在,如果我無所不能,難道會落得這個下場?我,從來沒想過挽救你,嘲笑,奚落,諷刺,挖苦,貶低,羞辱,折磨,傷害!這,才是我對你做的事情,你,別認為我是為了你!」
唐信臉一轉,避開賀敏的手。
她彷彿對唐信的冷言冷語充耳不聞,說道:「你和王宇棟有矛盾,在校園內,你曾經把他的頭按在食堂椅子上,又在禮堂打傷過他,這都是你的殺人動機。但是我也有,人文學院去年聖誕舞會上,我曾經在眾目睽睽下也威脅過他,唐信,把責任推在我身上,我自首,你是從犯,從輕發落說不定是二十年內的徒刑,只要不是死刑,你就能繼續享受人生。」
「滾,你什麼時候能學會聽人話?我說過很多次,我的事情,輪不到你管。給我滾。」
唐信隱隱動怒讓賀敏渾身顫抖,她條件反射地又懼怕起來,長歎一聲,失望地轉身走出審訊室。
當房門關上後,唐信表情瞬間恢復平靜,雙目微微失神,喃喃道:「傻子,傻」
財富大廈頂層
董賦才最近剛剛忙完內部審計,要與唐信進行換購協議,風雅集團內部的賬目已經準備妥當,只等唐信那邊做出回應,就能正式拉開談判。
陳逍敲了敲門後走了進來,平靜地說:「今天上午,唐信在天海大學外被捕,理由是涉嫌故意殺人,省廳專案組昨天接手王宇棟的案子,聽消息,似乎人證物證都齊了,很快將移交檢察院提起訴訟。」
晴天霹靂,董賦才驚愣片刻,緩過神後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仔細一琢磨,回頭問:「王宇棟的案子,怎麼會是省廳專案組在辦?」
陳逍把自己瞭解的信息如實告知:「聽風聲,應該是有人在省廳那邊施壓,這個反應速度,我猜和冼嘉豪脫不了干係。」
董賦才透過缽窗仰望天空,半晌後微微皺眉,扭頭疾聲道:「告訴鄴宇,千萬不要有任何動作!白家在省裡的關係,誰也別去驚動,順其自然!」
陳逍表情微變,很少看到董賦才失態,他先掏出電話給白鄴宇打去。
隨後,他跟著董賦才腳步飛快地下了樓,坐上車去市局。
路上,陳逍詢問半天,董賦才都閉口不言。
來到市局後,賀家兄妹剛走不多時,董賦才來要見唐信,也無人阻攔,反正在專案組看來,鐵證如山。
一個小時不到,唐信又迎來了第二個探望的人。
「我這幅樣子。你是不是該後悔與我合作的想法了?」
唐信低頭輕笑自嘲起來。
但董賦才雙手插袋站在他面前。俯身低頭在他耳邊沉聲道:「唐信,查爾斯-吳一家,你能做的那麼漂亮,會栽在這裡?別開玩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真的不顧後果,要鬧得血流成河?」
唐信詫異地看了眼一臉凝重的董賦才,問:「你真知道?」
董賦才左顧右盼又突然湊到唐信眼前,鄭重其事地低吼道:「你知道你會讓多少人的命運受到波及嗎?從市到省,官場會掀起一場風暴!這會打亂多少大人物的佈局?你之前聰明地與京城掛上聯繫∠面都在關注你,你認為,他們看到你鬧出這麼大的風波,會給你加分嗎?不!你完蛋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們要的是能靜靜觀賞的美玉,不是不知何時會引爆的炸彈!」
唐信沉靜地凝視董賦才目眥欲裂的神情,淡淡道:「所以,你來是教訓我,應該當一條聽話的狗,對嗎?董賦才,每個人,都有價值,我的價值,不是被人利用。不是被人驅使,不是逢迎權貴。你現在不會明白我的話,這不要緊,你可以等,可以看,未來的日子很長,我的歸宿究竟在哪裡,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話音一落。唐信閉上了眼睛。
董賦才驚疑不定地望著淡定若山的唐信,臨走之前,他回頭輕聲道:「外面的事情,我幫你打點。」
「謝謝。」
一直跟進案情進展的冼嘉豪得知唐信被捕,把消息告知了羅展雄和薛剛武。三人都如釋重負,一如打了勝仗般興高采烈。
羅展雄神清氣爽。帶著做完筆錄的向馨,與兩位兄弟一同來到馬克西姆餐廳慶祝一番。
四人到來時已經過了午飯時間,餐廳內就他們一桌客人,餐飲豐盛,在桌上談笑風生,無比暢快。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興致當頭的四人突然動作戛然而止,薛剛武臉色瞬間難看,無地自容,對於突然走進餐廳的五個人,他抬不起頭。
羅展雄和冼嘉豪放下餐具,風輕雲淡地拿起酒杯,像是在享受勝利者的果實。
「你們不知道站在這裡打擾別人用餐是」
向馨老毛病又犯了,就和無數富豪一樣,不自覺地就移植假貴族那一套,擺著譜跟來人講餐廳禮儀。
結果她被人扇了一個耳光,被打懵了之後想要站起身奮起反擊,面對那個打她的女人也想還手。
又是一個耳光打下去,向馨左臉紅腫,疼的眼淚都流出來,委屈不已地將視線投向身旁的羅展雄,這個男人卻恍若未聞般,帶著微笑飲酒自得。
於是,向馨只能自己低下頭抹眼淚。
賀敏退了回去,站在賀天賜身邊,始終面無表情。
「董賦才,白鄴宇,陳逍,賀天賜,賀敏,呵呵,好大的陣仗哦,怎麼了?唐信輸了,換你們來開戰?誰怕誰啊?要打女人出氣?小敏,你想打她,拉出去隨便打,剝光了用皮鞭抽,我都沒意見。」
羅展雄咧嘴一笑,潔白的牙齒一塵不染。
董賦才視線投向抬不起頭的薛剛武,淡淡道:「你不該回來的。」
薛剛武膽怯地抬起頭,還未張口,董賦才便將視線轉向冼嘉豪,輕聲道:「我來,只是說明一件事,在天海,唐信的親戚朋友,如果有誰出事,我都算你們頭上,給我聽清楚,我本不想參與你們的恩怨,可現在事情複雜了,我必須確保唐信身邊的人不會再有意外發生,冼嘉豪,羅展雄,薛剛武,你們如果是男人,就別玩下三濫的手段,你們也有親人,風雅集團不是惡勢力,不代表,我們不能作惡,再見。」
董賦才說罷帶人就走,剛一轉身,冼嘉豪朝他背影問道:「等等,董賦才,你說事情複雜了,什麼意思?」
董賦才轉身,眼神帶有一絲憐憫,輕聲道:「你們不知道唐信這盤棋有多大,好自為之吧。」(未完待續。,投推薦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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