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影的心跳在他這句話裡加速,不知他是什麼意思,而且她也不想猜測,臉歪向一邊,避開他灼熱的呼吸,聲音是故意壓抑的疏離,「季先生,我們好像已經沒有了關係。」
沒有關係,這四個字如同一把刀子直直的插入季冷軒的胸口,她說的如此輕巧,卻不知和她分開的這些日子來,他是如何煎熬度過的?
「還有一個星期就是小丹陽的生日了,」他開口,卻是讓她的臉瞬間煞白。
是啊,怎麼會沒有關係,他們之間還有個孩子。
她的女兒已經一週歲了,現在有三個月沒見了,不知道她是胖了瘦了,會不會走路了?人家都說孩子一歲的時候已經會走了。
看著她並沒有無動於衷的表情,季冷軒不明確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就算她狠得下心對他無情,可女兒畢竟是她親生的,當初他留下女兒的撫養權,就是安了別樣的用心,微頓了下,他又說,「你是母親,她的生日你沒有理由不參加。」
怕她會拒絕,所以才說出這樣的話來,在林妙影動唇之前,他又說,「到時我會讓車來接你。」urqf。
說完,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觸手的豐腴告訴他,她胖了一些,皮膚也很是光滑,雪光下,被他吻過的紅唇嬌艷欲滴,似是那迎寒而綻的梅花。
他不禁又有些蠢蠢欲動,很想再次壓下去,狠狠的對著她的紅唇吮吸蹂躪,甚至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吞入腹中,這樣她也不必如此折磨他了!
只是這一刻,卻少了先前的勇氣,比起想要她的急切,他更害怕再嚇到她,怕以後連這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的手有些冰,撫過她的臉時,涼涼的,驚的她心顫,這才想起來躲開,看著他眼裡受傷的光芒時,她說,「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這次是提醒。
果然,他的動作停下,然後也慢慢撤離她遠一些,儘管十分的不情願,可還是這樣做了,他漆黑的眼眸盛著雪光,亮的灼人,他定定看過來的時候,能清晰看到有傷痛流淌出來,直讓她心生不忍。
「我知道,」好半天,他才開口,卻是將這幾個字說的那般無奈,還有不甘,可是沒有辦法,只能是這樣,三個多月了,能像今晚這樣靠近她,還能觸摸到她的溫度,對他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恩賜,足以讓他興奮上三天三夜了。
女兒的生日她不是沒有拒絕嗎?那就還有機會,所以不能急於求成,儘管很想。
他向後退著,厚厚的積雪被他踩出一個個寬大的印子,還有那把雪花被碾碎的吱咯吱咯聲都像踩在她的心上,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林妙影的感覺竟不是輕鬆,而是覺得疼,心像是被拴在了他的身上,隨著他走遠,她的心也被扯的要離開身體一般,生疼,生疼……
一個星期很快就到了,而林妙影還在為給女兒準備什麼禮物而心神不定,簡單看著她這樣心裡很不是滋味,「小貓,其實小丹陽不需要什麼禮物……」她要的只是一份母愛。
後面的話,簡單沒有說出來,林妙影卻是懂了,可這偏偏是她給不了的。
「小貓,就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嗎?」簡單雖然並不喜歡季冷軒,可是孩子是無辜的,特別是她和雷少謙經歷了這麼多事以後,她對愛也有了更深層的理解。
在這個世上,愛的方式並不是只有甜蜜和包容,還有可能是傷害,像是雷少謙和季冷軒那樣的男人,根本就是不會愛,他們驕傲自負,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受人崇拜慣了,不會低下身子來,哪怕愛了,也是高高在上的,而對被愛的人來說,這樣的愛往往傷害的成份居多。
以前的時候,簡單就是不懂,現在她懂了,像他們那樣的男人,要的就是她們教會他們去愛,以前的時候,簡單特別討厭季冷軒,甚至恨她那樣的傷害小貓,可是通過這次毒品事件,她發現季冷軒根本不是一個心熱外冷的男人,他哪怕愛了,也是個不會表達出來的人。
林妙影和簡單坐在咖啡屋裡,只是誰也不再碰咖啡,看著面前清澈見底的蘇打水,林妙影緩緩開口,「其實對於他過去給予的傷害我都能諒解,只是……」
她一頓,唇角拉出苦澀的弧線,「只是我不想以別人的影子永遠活在他的世界裡。」
簡單先是一愣,接著便明白了,她在說黎歡的事,曾經在黎霖那裡看過黎歡的照片,那雙相似的貓眼連她看一眼都震驚。
「或許現在的他愛的是你,」過了好一會,簡單開口,試圖說服她。
林妙影唇角的笑放大,卻是愈發的苦澀,她心裡也有愛著的人,太明白那種感覺,哪怕時過境遷的不愛了,每每想起也會心悸氣短,而她的那份愛還是單戀,又怎能比得過冷軒和那塔,想必他們愛的甜蜜幾乎能鋪滿他們整個的青春吧!
她林妙影從來都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人,所以寧願這樣一生,也不會苟且自掩,自欺欺人。
小丹陽的生日那天傍晚,季冷軒的車子早早的停在了巷子門口,來接她的人也是他,「影兒……」他看到她,眼眸都閃動著激動的光芒。
林妙影視若不見,逕自的坐進了他的車子,不用矯情,她向來都是如此,沒有司機,是季冷軒親自開的車,四平八穩,似乎不是他的風格。
車子駛入市區,路邊亮起的霓虹璀璨的恍眼,像是湍急的河流,林妙影就那樣一直看著,目光不曾偏離半分,像是完全被外面的世界吸引。
她整個人坐在那裡,透著股波瀾不驚的淡定,而季冷軒恰恰相反,一路上分不清多少次的透過後視鏡看她,卻每每見她面色清冷時,那些想要說的話都又嚥了回去,唯恐會擾到她似的,直到車子停在了一家高檔餐廳。
原來不是在家裡,林妙影的心微微鬆了下來,其實她真怕回那裡,畢竟自己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那裡有太多的回憶,而那些回憶都是她刻意塵封起來,不願再去碰觸的。
「今天還請了別人,」他在進門時開口,目光看著她,帶著股深意。
她只是扯了扯唇角,甚至連個嗯字都吝嗇給他,便在服務生推開門後走了進去,並沒有看到背後他臉上被霓虹照亮的落寞。
別以軒小。果然還有別人,但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別人會有他,心在那一刻像是被誰掐了下,不是疼,只是麻,還有顫。
「妙妙!」歐旭堯過來,衝她揚起了雙臂,給她了個國際擁抱,還是和從前一樣,竟讓林妙影有種錯覺,彷彿時光一直不曾走遠,她和他還停在初識的時段,歲月靜好!
林妙影在他的懷裡有些僵硬,而這份生硬也提醒著她,曾經的一切已經走遠,再也回不去了,「好久不見,」她開口,能說的只有這四個字。
歐旭堯鬆開她,笑的燦爛明媚,完全看不出離婚在他身上留下的傷害,「是啊,好久沒見了,」被他重複過的幾個字,此刻竟多了別樣的味道,林妙影還沒辨別出來,身後的男人已經走了過來。
季冷軒自然看見了歐旭堯摟她的一幕,哪怕只是禮儀上的,他也覺得不舒服,像是自己心愛的東西被人碰觸了,弄髒了一般,他插話進來,卻是只對林妙影說,「去看看女兒吧!」
他在說『女兒』兩個字時特意加重了語調,似在提醒著誰什麼。
林妙影對著歐旭堯微微點頭,隨著季冷軒走向了另一邊,遠遠的就聽到女兒的笑聲,那樣的清脆愉悅,聽著就讓人的心興奮起來,像是到達沸點的開水。
小丹陽愛笑這一點其實隨她,小的時候林妙影就特別愛笑,據說她笑起來的時候,都能把院子裡的小鳥引來,只是現在的她都快忘記笑是怎麼一回事了?
「寶貝過來,」季冷軒沖女兒拍了拍手,女兒撲到他的懷裡,對著他親了兩口。
季冷軒的臉上一片柔軟,然後對女兒說,「寶寶,你看誰來了?」
小丹陽黑葡萄般的眼睛看向林妙影,怔怔的看著,是打量,是探究,但是一會就把頭扭向了一邊,再也不看過來。
季冷軒拍拍女兒的後背,「寶寶,這是媽媽,你怎麼忘記了?」
他的話並沒有對小丹陽起任何作用,甚至讓她愈發的害怕起來,雙手緊摟住季冷軒的脖子,小臉也埋在他的頸間更深了。
此刻,望著女兒躲避疏離的神態,林妙影的心如被浸入了冰水,連痛都沒有,只有麻木,這種情況她料想到了,只是親自體驗又是一番滋味。
「寶寶聽話,讓媽媽抱抱……要不然爸爸生氣了,」季冷軒連唬帶嚇,讓小丹陽哇的一下子哭出聲來。
這一聲如錐子直扎林妙影的心窩,連忙扯了下季冷軒,「算了,算了!」——
我手賤了,把手切破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