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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季少&小貓(44)陪她一起痛 文 / 煙雨鎖

    他的懷抱好溫暖,好像是一個大火爐,讓她抗拒不了,讓她想要更深更緊的去依偎,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林妙影都覺得奇怪,難道是毒品讓她變得脆弱了,脆弱了連同魔鬼也想要靠近?

    不知怎麼了,腦子裡亂亂的,又好像空白一片,什麼也不想不去思考,只想這樣和他這樣靠著,可是靠著靠著,她的眼淚就這樣落了下來,因為她記起了昨夜,記起了被自己摔的哇哇痛哭的女兒。

    「季冷軒你殺了我吧?」她開口,手揪著他的襯衣,臉整個的埋入他的懷中,她的淚水讓他衣衫盡濕。

    聽到這話,季冷軒的心如刀絞,他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緊緊的擁著她,怎麼能殺了她,那樣還不如殺了他自己?

    「季冷軒……」她叫完,張嘴咬在他的胸口,咬的很深,似乎想要咬下他一塊肉來。

    他沒有動一下,也沒有哼一聲,彷彿她咬的不是他,可是他雪白的襯衣分明有血滲出來,她真的將他咬破了。

    怎麼會不疼?可是比起她被毒品吞心噬骨的疼來說,這點痛算什麼?如果能讓她從此戒毒毒癮,哪怕她把他整個人都咬碎了,他也不會吭一聲。

    畢竟,她的痛是他給的……

    「啊啊啊……」林妙影捂著被她咬過的傷口,大聲的哭出聲來,可那聲音卻是如此的脆弱可憐,讓他的心都碎了,可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著她哭,看著她痛。

    之前還能說對不起,此刻卻覺得連這三個字,他都沒有資格說,只能抱緊她,只能這樣,卻不料他的緊箍也是給她的一種痛苦,他聽到她開口說,「疼……」

    乾涸的聲音,沙啞的如同揉了砂礫,也磨著他的心,鬆開她一些,想說些什麼,卻是根本張不了嘴,因為他知道毒癮上來的時候,難受的是她。

    看著她慘白的樣子,似乎這一夜讓她又瘦了一大圈,季冷軒將她平放到床上,為她墊好靠背,「我去給你拿吃的,」說完忽匆匆離開,不知是不是錯覺,林妙影竟發現他眼圈通紅。

    離開了他的懷抱,空氣的涼意讓她瑟縮,扯過被子緊緊的包住自己,唯恐那涼意又是毒癮發作的前兆,自從跟了季冷軒以後,林妙影的人生裡就覺得沒有什麼是可怕的,可現在她不這樣認為了,在被毒癮折磨過以後,她終於又學會了畏懼。

    毒品,果真是可怕。

    想著自己失控的樣子,林妙影連忙搖頭,把自己縮起來,雙手抱住自己不敢再去想,唯恐一點點思緒都會勾起她身體內的毒癮。

    季冷軒沒有再上來,而是琴姐,看著白濡濡的粥,她想去端,竟發現手根本沒有一點力氣,琴姐說餵她,她連拒絕都不能。

    喝過了粥,胃裡舒服一些,她閉上眼,享受著舒服的陽光浴,舒服的讓人每個細胞都暢快,以前從來沒覺得這樣的日子美好,現在才發現,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晚了?

    門外,季冷軒看著她嫻靜的樣子,心裡的難受不減半分,他知道這一刻她是如此,但是下一刻呢?

    他不是神,留不住時光,所以她的美好與安靜隨時都會破碎,要想讓她變回從前的樣子,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戒毒,要送她去戒毒所,他做不到,所以他另想辦法。

    轉身走了出去,給國外的朋友打電話,電話剛接通,就聽到對方說,「這是一種最新型的毒品,裡面的成份至少有五種,想要戒掉,恐怕很難……」

    「我不管,必須戒!」他打斷,不敢聽下去,卻在這時,聽到樓上傳來慘叫,他的心一揪,電話掛斷跑了上去。

    果然,前一秒的寧靜已然破碎,只有此刻她的痛苦,整個人蜷縮在地上,狠狠的揪著自己的頭髮,還有咬著自己的手臂,她會這樣是因為想用別的痛來轉移自己對毒品的渴望。

    她,原來不想,只是沒有辦法。

    「影兒……」他跑過去,將她抱起。

    她的目光看向他,先是呆呆的,片刻,污濁的瞳眸一片晶亮,「給我,給我……」

    她揪著他的衣衫,字句裡全是沒有尊嚴的哀求。

    「不,影兒……不要,不能!」他抱著她的頭,痛苦的低喃,她的身子在他懷裡瑟瑟發抖。

    「給我,求你了……」她在他的懷裡嗚咽,如一隻被母親拋棄的小貓,直叫的他心碎,可是怎麼能給?

    苦苦的哀求無果,她開始變得瘋癲,張嘴咬在他的頸間,臉上,最後是喉結,似像一條餓極的狼要咬斷他的喉管似的,能感覺到血液噴流的聲音,他也沒有挪動,只是任由她咬。

    毒癮發作起來,她就會失了人性,他是知道的,不怪她,而且這痛是他給的,他該陪著她一起痛。

    「阿軒……」歐歐跑了進來,看到這樣一副血腥場景,尖叫。

    「滾!」他吼。

    歐歐怎麼會走,看著他被傷成這樣,她跑過來,對著林妙影又撕又拉,希望能將她扯開,可是卻被季冷軒一腳踹遠,「我讓你滾。」

    「你瘋了?她會咬死你的,」歐歐哭著,看著被咬到血肉模糊的男人,滿眼都是心疼。

    季冷軒閉著眼,緊緊抱著懷裡的女人,「我死了,也不要你管,滾,滾……」

    看著和林妙影一起瘋掉的男人,歐歐哭著跑了出去,他把頭埋入她的發間,最後她的臉上有兩道濕液從發間蜿蜒而出……

    是他的眼淚……

    卻不關乎疼,只是痛,痛她的痛!

    可是,此刻的她完全被毒品吞噬了心,完全感覺不到,只有身體那種像要死掉的難受,她去摸他的臉,抓他的手,然後哀求,「季冷軒……你不是要我留在你身邊,不是想娶我嗎?我現在都答應……以後我再也不說離開的話,我會乖乖的,我會愛你,你讓我怎麼樣都行……」她的聲音顫抖細碎,可憐又脆弱,一雙貓眼更是含霧遮水的望著他。ultv。

    瞧的他心都顫了……

    還有她的這番話,曾經是他多想要聽到的,可是下一秒,卻聽到她說,「給我一點,就一點……阿軒,我不會再離開你,這輩子都不會。」

    她說給她毒品,她就不會離開他。

    曾經面對她的拒絕,他無力的想過是不是有什麼方法能甘心情願的將她留在身邊,如今這方法有了,卻是讓他那樣的痛。

    不,他不要她這樣的留下!

    沒有了驕傲,沒有了尊嚴,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林妙影……

    曾經,他都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非她不可?現在他知道答案了,原來他是愛上了她的倔強,愛她那份不屈不撓的堅硬,而不是現在這樣,不是的。

    季冷軒的目光一寸寸冷下來,如同冰霜,足以將人射殺,她也覺得怕,可是比起身體內叫囂的渴望,她更需要後者。

    手扯住他的衣角,滿是可憐,「阿軒,看著我跟了你這麼久的份上,看著我為你生了孩子,求你給我一點,哪怕一小點也好,我快要死了……」她抓著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我這裡難受,我真的受不了,求你了,給我一點……」

    不是沒有心智,而是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麼下賤卑微,可是沒有辦法,她受不了那種心和肉混著血都被蠶食的癢痛。

    感覺到手被他扯開,然後他的樣子也離她越來越遠,那種感覺就像是抓著的救命稻草被人奪走,她害怕的爬過去,抱住他的腿,不肯鬆開,「阿軒……」

    她叫他,從來不曾這樣細軟過,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的叫他,哪怕他威脅都不管用,現在毒品卻是可以,讓她柔軟如小貓,可他卻覺得討厭。

    拿過之前的繩子,他開始摞綁她,漸漸的,她失去了活動的能力,也讓她徹底絕望……

    「季冷軒你這個混蛋,我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你,是那塔給我的咖啡,是她……你傷害了她,憑什麼要我為你的凶殘買單?你才是罪魁禍首,是你……」她的話讓他捆綁的動作再也繼續不下去,是啊,她的痛都是他造成的,他憑什麼這樣對她。

    他該和她一起痛才對,手鬆開,為她扯掉那些繩子,然後將她整個的抱入懷裡,可是他的懷抱不是毒品,緩解不了她的難受,他不給她,她就只有發瘋,又抓又撓,又咬又啃,季冷軒已經麻木。

    房門被重重的撞開,進來的人嚇的尖叫,雷少謙抱住受驚的女人,雙眼裡也是驚駭,剛才她接到歐歐的電話,說是林妙影瘋了,他帶著簡單過來,卻不想是這樣。

    剛才在樓下隱約聽到歐歐和琴姐說了一下林妙影從昨晚到現在的表現,雷少謙已經判斷個差不多,除了毒品,沒有什麼能讓一個人瘋成這樣?

    季冷軒和林妙影被強行分開,他卻像是瘋似的不願意,直到雷少謙一拳打在他的臉上,「你這樣根本幫不了她!」

    簡單試圖上前喚醒林妙影,可是她已經誰也不認識,看著被五花大綁的女人,看著那張已經瘦的沒有人形的臉,她嚶嚶哭出聲來,這段時間她隨著雷少謙去了國外,去給雷少謙重病的父親看病,卻沒想到剛回到國內,就聽到這樣的訊息。

    「小貓,我是簡單,是我……」林妙影被綁住了以後,雷少謙才讓簡單上前。

    林妙影失瘋的樣子停了一秒,眼睛緊緊盯著面前的女人,簡單以為她認出了自己,驚喜的握住她的手,「小貓,是我!」

    「給我,給我一點點,就一點點,求你了……」可林妙影說出的話卻是讓簡單心如跌冰窖,怎麼會這樣?

    雷少謙握了握簡單的肩膀,然後拉著季冷軒走出房間,看著他被林妙影咬的慘不忍睹的模樣,也滿是心痛,「老季,你這樣根本幫不了她,還是送她去戒毒吧!」

    「不!」季冷軒搖頭,戒毒的地方他去過,那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雷少謙當然也知道,可是只有那種非人呆的地方,才能讓她徹底戒掉毒癮。

    「如果你想她死,就不同意,」雷少謙比起季冷軒,還是狠得下心。

    「雷子……」季冷軒痛苦的閉上眼,「如果我知道會是這樣,我真該放她走,是我害了她,是我……我錯了,如果現在讓她走,能讓她戒掉毒癮,我也願意……可是……」

    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痛苦的樣子,雷少謙心頭也一陣酸澀,手伸過來按住他的肩膀,「把她交給我!」

    季冷軒看他,雷少謙衝他重重的點頭,然後說了句,「在她完全戒掉毒癮前,不要看她!」

    這樣說,只是怕季冷軒會心疼,會不忍,因為戒毒的過程有多殘忍,只有親眼見過的人才會明白。雷咬讓少。

    十分鐘後,林妙影的毒癮算是過去,她整個人更是虛弱的厲害,臉白的如紙,只有兩片唇紅的艷麗,上面沾滿了血腥,分不清是咬他時留下的,還是她又咬傷了自己?

    季冷軒走過去,手捧住她的臉,卻不似以前柔軟滑膩,而是骨骼分明的硌手,也硌痛了他的心,她看著他,一雙黑眸無波無瀾,像是枯死的海,足以將他埋葬。

    承受不了她這樣的目光,他低頭吻了下去,然後一點點向下,最後落在她的唇上,依舊柔軟,只是無盡冰涼……

    他扣住她的頭,吻,深了下去,深了再深,仿似這次吻過之後,再吻便不知何年何月?

    戒毒是個痛苦而漫長的過程,他不知道會是多久?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堅持到底?在戒毒過程有很多人死掉,這個他是清楚的,所以這也是他害怕的原因,但是比著親眼看著她被毒癮折磨死掉,他寧願看不見。

    「該走了!」雷少謙過來打斷他的吻。

    季冷軒鬆開,才發現她幾乎被自己吻脫了氣,手貪婪的在她臉上撫了又撫,直到他被扯開。

    林妙影躺在雷少謙懷裡,目光一直停在季冷軒的身上,她每走遠一步,他的心就會被扯痛一分,仿似她整個人已經是拴在了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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