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空寂一片,海浪聲,風聲似乎都消失不見,只有他和她的心跳咚咚的那樣強烈,不,還有她的手,摑過他巴掌的掌心一片火辣辣的熱。
他怎麼能那樣羞辱她?他以為她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嗎?
心裡忽的覺得委屈,從來沒有過的委屈,跟了他這麼久,挨過的鞭子和各種虐待不計其數,她都一一扛了過來,最最難過的時候都是自己偷偷的哭一場也就算了,可是今天不知怎麼了,面對他的時而溫柔和時而強悍,她竟委屈了。
眼淚嘩啦落了下來,不受她控制,而且她對自己說過,不論多痛,都不要在他面前掉淚,這一刻的失控讓她想要躲開,只是臉還沒偏,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滾燙的唇舌吞舔著她的眼淚,似乎連同她的委屈一起舔乾吞淨,最後滑進她的唇裡,輕輕的游動……
灼熱的溫度從耳根蔓延,她哭泣出聲,之後是越來越大聲,他的動作並沒有因為她的哭泣而停止,反而愈加放肆,手指已經剝開了她的衣衫,在她的身上曳動,大片大片的吻痕帶著疼痛烙在她白皙的肌膚上,似乎想要刻下她是他的痕跡。
「啊——」當身體被他刺穿的那一剎那,林妙影尖叫出聲,那一秒,似乎驚動了昏昏欲睡的大海,海浪夾裹著海風,帶著狂怒。
寂靜的夜,沉淪的海,還有纏綿的人,在天地間纏綿出一副旖旎的畫卷,夜,越來越深,可情卻不止。
那塔望著窗外發呆的時候,聽到了敲門聲,那一剎那,她明顯感覺到全身的細胞跳躍了起來。
是他來了嗎?今天在看到黎霖穿著林妙影買的衣服,他一定傷心失望極了吧?
站在門口,那塔的手放在心臟的位置,努力的按壓著她的跳動,卻是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性感睡衣,若隱若現卻比不穿更加魅惑人心。
阿軒,今晚我一定要讓你留下!
手握上門柄的剎那,那塔已然下定了決心。
門,嘩的拉開,下一秒,她竟尖叫著跑開。
怎麼是他?
跑進了臥室,匆匆找了件另外的衣服包住自己的身體,而進來的男人倚在臥室門口搖頭,「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這樣沒出息?」
第一句話就是奚落,那塔回頭瞪他,「你來幹什麼?我還以為你永遠不知道我是誰?」
在第一次喝她沖的咖啡時,他就感覺到了,只是不敢相信,畢竟當年都證實她被火燒死了,只是最近確定了她的身份,但他沒有來,如果不是她挑唆了季冷軒和林妙影的關係,大概他還會再過一段時間過來。
「你就那麼想得到他?」黎霖兀自的坐在沙發上,完全沒有半點陌生的感覺。
那塔看著他,「你不是也很想得到她嗎?」
「如果我說不是呢?」黎霖轉動著小手指上的尾戒。
「以前或許不是,但現在你還敢說不是?」那塔彷彿看到了他的心。
聲過也到。黎霖忽的不再說話,她說的沒錯,當初是抱著要報復季冷軒的心而接近林妙影,只為了讓他也嘗受那種失去的滋味,可是這一段相處下來,不知怎的,他竟慢慢的被那個女人吸引,具體是從什麼時候,他又說不清,好像是那晚她給他挑香菜那一秒開始的吧。
「別傷害她,」黎霖抬頭,一雙狹長的眼眸看著那塔。
聽到這話,那塔心底苦澀,現在連黎霖也向著林妙影了嗎?她到底哪裡好,要男人一個個的為她神魂顛倒?
「你是我的霖哥哥,」那塔走過來,有些吃味的將頭靠在黎霖的肩膀上。
黎霖用臉蹭了蹭她的發頂,「歡歡,哥知道你受了委屈,可這不關她的事,你要奪回季冷軒我不阻止,但不要傷害她。」
「我沒有,」那塔突然激動,聲音有些尖銳。
轉過臉來,看著那塔完全陌生的臉,黎霖抬手捧住,一寸寸的撫摸,「是不是很疼?」
那些過往,血淋淋的,骨肉潰爛的,不堪回首的時光全因這一句話而突湧而至,「哥……」
她摟住黎霖的脖子,再也抑制不住的哭泣出聲,黎霖反手將她抱緊,「為什麼不給我聯繫,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這些年都活在自責中,他答應過好好照顧她,不讓別人欺負她,結果她卻慘死在家中,甚至連屍骨都不完整,一想到這個,他就恨季冷軒,所以這些年他不斷的讓自己壯大,讓自己有能力與他抗衡,就是想著有一天回來為她報仇。
「我怕,我的樣子好醜,」那塔不敢想過去自己的樣子。
怎麼會不醜,當調查的資料擺在季冷軒面前,當那面目全非的臉觸及視線,他幾乎看不下去,雖然現在的那塔是陌生的,可至少不再恐怖。
「都過去了,」黎霖拍著拍她的肩膀,「以後有哥在,不會再讓人欺負你了。」
過了好一會,那塔才停止哭聲,抬起頭來,一雙淚眼楚楚的看著他,「哥,你知道我現在想要什麼,所以幫我好不好?」
黎霖一怔,那塔已經開始哀求,「哥,如果不是為了回來找他,我根本活不到今天,所以我不能沒有他。」
她愛季冷軒,愛的沒有自我,這是多年前黎霖就知道的,沒想到經歷了一場生死,她對他的愛竟還是有增無減,但是如果不是季冷軒,她根本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難道她都忘記了嗎?
那塔感覺到手臂被掐痛,也看到了黎霖眼裡的憤怒,她知道黎霖在氣什麼,搖了搖頭,她說,「哥,我知道自己沒出息,可我就是忘不了他。」
「可他已經不愛你了,」黎霖咬牙提醒她。
是的,早在五年前季冷軒就對她提出了分手,說是不愛了,當時她不相信,任性的以自殺來要挾想換回他的愛,結果傷的是自己。
雖然這五年來,季冷軒因為這事而自責,可當初他之所以說不愛必然是有他的理由,而且黎霖看得出來,現在的季冷軒就算是愛,也只愛一個女人,而那個人絕對不是那塔或是黎歡了。
「他是愛我的,只是被林妙影迷了心,」那塔不甘,「現在他只是看不到我原來的樣子,所以對我產生不了之前的情感…….」
聽到這話,黎霖有些無話可說,那塔抓著他的手臂,「哥,你要幫我。」
「怎麼幫?」這樣問,黎霖只是覺得她的話太幼稚可笑。
「就是繼續和林妙影玩曖昧,阿軒最討厭女人不忠了,」那塔的話讓黎霖錯愕,這還是他以前認識的黎歡嗎?
「哥,我求你了,」那塔的眼裡又流出淚來,「就看在我們死去的爸爸份上。」
後來證實黎歡被火燒死以後,他們的父親也因失愛女心痛而心臟病突發而死,所以這也是黎霖恨季冷軒的一個原因。
「哥……」那塔又叫他,「你不是愛她嗎?那就該爭取,而且她說了一點都不愛季冷軒,你這樣做也是為了她好,她根本就是被季冷軒囚禁的……」
一句話刺中了黎霖的死穴,是的,他看得出來,林妙影並不快樂,而她身上那股子憂傷和憂鬱正是吸引他的關鍵,可哪怕如此,黎霖仍作不出決定,他愛上林妙影了沒錯,可是愛一個人就是想成全她的幸福不是嗎?
為什麼那塔喜歡季冷軒就是據為己有,而他愛林妙影只想讓她幸福,想讓她開心呢?
「不要傷害她,我再告訴你一遍,」黎霖終是沒有答應那塔,卻是留下這樣一句警告。
房門被關上,偌大的房間又空寂下來,想到黎霖的話,那塔有種連自己最後一份愛也被人奪走的感覺。
風衣風波因為一場露天的海邊歡愛而告終,看著季冷軒仍依如從前般對待林妙影,那塔幾乎都不相信,這要是換作以前的季冷軒,林妙影的待遇不是被他弄死,也要活生生的軟禁,可現在不僅他沒有那樣,反而天天接送,恩愛的像是一對另人羨慕的夫妻,而且現在連黎霖也倒向了林妙影那邊,一想到這個,那塔的心就無法平衡,可是沒有辦法,她只能忍著心痛,看著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uwzj。
那是一個下午,太陽特別的暖,隔著玻璃照在人的身上,有種全身的肌膚都被曬軟的感覺,林妙影端著自己新作的蛋糕放到那塔腳邊,「嘗一嘗。」
她們之間有個默契,不論誰的作品成功,都要先給對方品嚐,聽取對方的意見,就在林妙影看著那塔吃下蛋糕,期待著她回答的時候,卻只見那塔『哇』的一聲直奔衛生間。
「怎麼了?」衛生間裡,那塔吐的唏哩嘩啦,臉色也變的一片慘白。
「不知道,」那塔虛弱的倚在馬桶邊上,也覺得很奇怪,其實蛋糕的味道不錯,只是不知道怎麼了,當將那一口奶油嚥下去的時候,她就受不了。
傍晚時分,季冷軒剛將車子開出公司,便接到林妙影的電話——
「你今天不用去接我了,我在醫院。」
「醫院?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季冷軒一腳剎車停住。
「不是我,是那塔!」林妙影說完,掛掉電話,而季冷軒的右眼皮卻突突跳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