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影到達店裡的時候,那塔正在做一份名叫香吻的甜品,所謂香吻就是在一個唇形的蛋糕上放兩枚紅果,蛋糕是甜的,綠果是酸的,吃到嘴裡就是酸酸甜甜的味道,就如戀人的親吻。
「來了,」沒有抬頭,那塔和林妙影打招呼。
一夜未眠和早上爭吵的結果就是頭痛,林妙影點點頭,把包放到一邊,然後坐在那裡靜靜的看著那塔忙碌,十幾分鐘後,那塔終於抬頭,唇角露出勝利的微笑說,「我的香吻完成了。」
林妙影看著香艷的紅唇,還有那兩枚綠果,笑笑,「你這個作品應該叫天使誘惑。」
「建議不錯,」那塔挑眉。
「不是要請三天假嗎,怎麼才兩天就回來?」林妙影隨口問道。
那塔神色微微一顫,接著就笑了,「怕畢不了業啊!」說著,她把做好的香吻放到櫥穿裡展示。
「你精神不好!」不是疑問,而是肯定,那塔已經瞧了出來。
林妙影拍拍臉,「失眠。」
想到季冷軒昨天連夜趕回家,那麼迫切的見她,必定是一夜纏綿而不是失眠吧,那塔心裡漫起苦澀,卻是故意笑侃,「我看不是失眠,是縱慾過度。」
確實縱慾了,但無疾而終,想到季冷軒脖子上的吻痕,林妙影說不出心頭的滋味,如喝了辣椒水一般,抬頭想問那塔些什麼,卻是發現她脖子上的淤痕,林妙影想到脖子上被季冷軒掐過的地方,手不由撫上去,只是那上面已經繫了條絲巾,完全的遮蓋住受傷的痕跡。
「那塔,你脖子怎麼了?」林妙影不想問的,可是不知怎的還是脫口問出。
那塔臉色瞬間變白……
林妙影見狀有些擔心,「是不是被人欺負了?」除了這個,她想不到其他的理由,反正不會是那塔自己把自己弄傷。
那塔拉高衣領,似乎在故意遮掩什麼,「沒事,昨天夜裡遇到搶劫的了,」她隨便扯個理由。
「搶劫?」林妙影聲大,怎麼會這麼巧?
那塔被林妙影有些過大的反應驚住,扭頭看她,「怎麼了?」
有些心慌,林妙影搖頭,揶揄一句,「現在怎麼還有人搶劫?」
怎麼會沒有,她昨夜不就是差點被人搶了嗎?只是好在黎霖出現了,想到了他,林妙影的心又是一縮,他的傷好點了嗎?
雖然之前沒有什麼感覺,此刻才發現仍是有些擔心。
突響的手機鈴聲讓林妙影回神,卻看到那塔正握著手機發呆,「你的電話,」林妙影提醒她。
那塔抬眼看她,不知是不是昨夜沒休息好的原因,林妙影總感覺今天那塔的眼神不一樣,可又說不出來。
「那塔……」林妙影又叫了她一聲,而那塔已經接通電話。
片刻,就聽到她說,「……好,我現在就出去,」說完,將電話丟到一邊,走了出去。
林妙影望著她的手機呆站了一會,轉身去做今天的工作,現在她和那塔已經學習的差不多,要的就是自己每天做一份不同的甜點出來,而今天她的心情是苦的,不知道是不是做出來的甜點也是同樣。
取了材料,一點點的搭配,做到一半的時候,突的想到之前和那塔討論過的一個甜品做法,只是忘了一劑配料的用量,跑了出去想問她,可是門口並沒有那塔。
她去哪了?
林妙影四處張望,卻意外在馬路對面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因為那是季冷軒的,所以她才覺得熟悉。
他怎麼會在這裡?監視她嗎,還是他發現了什麼?
怪不得人說不能心裡有鬼,否則真的會不安,林妙影幾乎想都沒想就跑過去,可是來往的車流卻是阻擋了她的去路,也讓她的慌張稍頓下來。
幹什麼要過去?如果真的是他,她去了又能說什麼?畢竟他們之間才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戰事。
再說,如果他真的發現了什麼,恐怕她過去也是改變不的,索性不如淡然處之,中國有句古話不是說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嗎?就算他查到了什麼,她也不用害怕,因為她和黎霖除了那個擁抱之外,並沒有什麼。
身子又退了回來,然後轉身向店裡走去,卻是意外看到店面旁邊的頂柱邊露出的衣角,紫色的,是那塔今天穿的裙子……
「說,是不是你找人做的?」頂柱後面,男人的手掐著女人的脖頸,漆黑的眼眸卻是凶戾的光。
那塔淚眼濛濛,唇角卻是掛著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是不是你找人綁的她?」季冷軒耐著性子再問,林妙影這一年多都生活在他身邊,她沒有什麼人可以得罪,如果說非要有人想對她不利,那也只有眼前的女人。
淚珠終是落了下來,砸在掐著她的手背上,可是她很快便轉過頭去,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委屈的樣子,「如果你這樣認為,我無話可說,你掐死我吧。」
閉上眼,她徹底的絕望,四年了,原來她失去的不止是一張臉,還有他和那顆愛她信任她的心。
忽的,那塔好後悔自己回來,那樣千方百計的活回來,受了那麼多的罪,如果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景,那還不如當初被火燒死算了。
此刻那塔的樣子在季冷軒眼裡並不是委屈可憐,而是做了壞事被抓後的自甘認命,所以他當然不會手軟,咬牙狠絕,「敢傷害她,你當然要去死。」
手,收緊,那塔覺得呼吸越來越淺薄,連同他的樣子也越來越模糊,模糊的竟再也讓她認不清,彷彿這個男人她從來不曾認識過。
「軒哥哥…….」最後一口氣息還在,那塔開口,季冷軒手一抖。
軒哥哥,在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會這樣叫他,難道她真的是歡歡?
季冷軒的手鬆開,換成是捧著那塔的臉,一寸一寸的描摹去看,髮絲,額頭,鼻眼,唇瓣……uq63。
似乎想將她看清,看清她到底是誰,真的是他的歡歡嗎?
「季冷軒你幹什麼?」忽的,一道尖銳到近乎破碎的女音傳來,接著他的手被扯開,緊接著是啪的一聲,他的臉再次被甩了一巴掌。
「影兒?」季冷軒看著眼前的人,幽暗的眸子裡全是慌亂。
「季冷軒你混蛋!」林妙影將那塔護在身後,滿是怒意的眸子淬毒的盯著他,恨不得將他吞噬了。
她誤會了!
「影兒,你聽我說,」季冷軒試圖上前,卻被她躲開。
「滾,你給我滾!」她近乎聲嘶力竭,卻是吼的他再也不敢靠近。
那塔在林妙影身後靜看著這一切,看著季冷軒慌亂,看著他受傷,滿是傷痛的臉上漸漸露出笑來……
好,真好!
季冷軒這是你自己掘的墳墓,怪不得我,卻正是幫了我一把,那塔忽的覺得脖子上的掐痕不痛了,一點都不痛了。
「那塔我們走,」林妙影與季冷軒僵持的對視幾秒,轉身將那塔拉走。
林妙影給她塗著藥,沒有問也沒有說,季冷軒是什麼品性的人,她是知道的,但怎麼沒想到他會對那塔下手。
「嘶……」那塔痛呼出聲,是林妙影想到季冷軒的惡行太恨,以至於沒有控制住手上的力道,弄疼了她。
「對不起,」林妙影咬唇,這三個字的含義不止是弄疼她的道歉。
「不用擦了,」那塔奪下林妙影手中的藥盒,然後坐到一邊,「給我說說你們的故事吧!」
林妙影也坐了下來,與那塔面對面的姿勢,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從一邊的抽屜裡拿出一盒煙來,在那塔眼前晃了晃,「要不要來一顆?」
那塔有瞬間的震驚,接著就搖頭,「我不會。」
不會抽煙的女孩都是乖女孩,可季冷軒居然也不放過,心裡對他的恨意又陡然增了一分。
啪的一聲,火機竄出火苗,片刻,一股煙香在空氣中瀰漫,而林妙影那瓜子般的小臉也在裊裊煙霧中模糊不清……
「我父親在他的賭場欠了五百萬的賭債,我是抵債的,一抵就是這麼久,說是生了孩子會放我走,可還是糾纏,」艱辛的過程卻被她一句話帶過,這中間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狠狠的又吸了兩口煙,林妙影才舒服一下,「像不像狗血的言情劇?」
那塔沒有說話,而是盯著她看,林妙影的樣子一會清晰一會模糊,可是慢慢的竟讓那塔看到了毀容前的自己,如此相似。
「如果只是抵債,根本用不了這麼久,」忽的,那塔開口。
林妙影苦澀一笑,「就是為了抵債,順便以折磨我為樂,他就是變態。」
是嗎?那塔在心裡低問。
不是的,季冷軒說過他這輩子的女人只能是林妙影,哪怕歡歡活著。
他愛上她了,只是眼前的女人並不知道。
「放心吧,他以後不會再糾纏你,」林妙影將最後一口煙抽盡,然後對著天空吐了個大大的煙圈。
那塔不語,林妙影已經起身,去繼續自己未做完的甜品,很是奇怪,那道配料的劑量她居然又想起來了——
樣你一那。今天牙好痛啊,更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