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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剪不斷理還亂 文 / 煙雨鎖

    雷少謙流露出的淡淡的侷促與不安,讓這個高大的男人頓時有了一種我可猶憐的蒼涼,簡單只覺得心被誰掐了一把,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許是感覺到了她的為難,他微微低垂下頭,才又解釋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一起吃個晚飯……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一句話又在簡單柔軟的心臟上紮了根釘……

    為什麼現在的雷少謙會給人一種極度缺乏愛的感覺,為什麼這樣的他還是會讓她心生不忍?

    來不及尋求答案,他已經將買來的大小包東西拎到車上,然後扶住她的腰,「上車吧!」

    似乎沒有再拒絕,她就順理成章的坐到他的車上,並肩而坐,仍會覺得不安和心慌,簡單看向窗外,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幹嘛要坐上來,他們不是該像兩條平行線一樣各自前行嗎,怎麼該再有交集?

    隱約有了後悔的意思,轉過頭,她剛要說還是送她回家吧,卻聽到他說,「聽說孕婦都很挑食,你現在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

    「我?」她沒料到他會問這個,看著他望著自己,滿心期待的樣子,她那句回家終是沒有說出口,回道,「隨便吧,沒有什麼特別的。」

    「麻辣呢?」他又問,雷少謙記得她很喜歡吃麻辣鍋的。

    「還行,」簡單放在膝蓋上的手收緊,這樣的對話很是彆扭,讓她愈發的後悔自己剛才沒有拒絕他。

    「那我們就吃麻辣鍋吧,」雷少謙提議,可這次卻斷然遭到拒絕。

    「不要!」簡單這兩個字一出,雷少謙明顯有些愕然。

    看著他不解又有些受傷的樣子,簡單低聲解釋,「醫生說我這個時候不宜多吃辛辣的食物,會對寶寶有影響。」

    「哦,」他點頭,才覺得有些尷尬。

    簡單感覺到了他的不自在,連忙提議,「要不我們去吃農家菜吧,清淡還有營養!」

    「好啊!」他附應,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小腹,隆起的肚子像個圓球一般,女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居然肚子裡能長出小孩子來。

    「幾個月了?」他輕輕問出口,卻是剎那間,心又微微的疼了下,像是被小刀不小心的劃過。

    「六個多月了……」

    六個月,剛好是他們分開的時間,也就是說她離開自己就和歐旭堯在一起了……

    眼前不由浮現她和歐旭堯縱情合歡,汗水涔濕兩人的樣子,雷少謙頓時喉頭一陣緊澀,像是被什麼卡住了呼吸……

    雖然知道他們是夫妻,那樣的事再正常不過,可他仍覺得難受,不舒服……

    「姓歐的小子挺有種,居然讓你那麼快就懷上了,」他話裡的嘲諷大過酸意,簡單聽得出來,其實他就是這個意思,他和她在一起那麼久,她都一次都沒中,曾經他懷疑過是自己不行,直到他發現她吃避孕藥。

    不是他不行,是她不給他機會……

    因為不愛,所以連孩子都不願意為他生,是這樣的嗎?

    應該是的……

    要不然,她怎麼這麼快就肯為歐旭堯生孩子?

    她這樣子代表是愛上那個男人了吧?

    苦澀瞬間充斥著他的整顆心,似要將他淹沒一般,這一刻,心裡的魔鬼又開始瘋狂,瘋的讓他很想掐死這個女人,憑什麼他們在一起那麼久,她對他就沒有一點點愛意?

    憑什麼那個男人才用那麼點時間,就可以將她俘獲的那樣徹底?

    一雙暗黑的眼眸再次望向她,卻發現她正看著窗外,似乎她很喜歡這個樣子,以前是,現在也是……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風景,怔了怔,忽的他才明白過來,原來並不是窗外風景太美好,只不過是窗外有她嚮往的自由而已,而他的存在只是捆綁了這份自在。

    原來是這樣,原來她和他在一起從來不曾輕鬆過……

    有落寞在心底劃過,卻是無處言說。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一家農家菜館,以前的時候他們一起來過,只是此時再來,心情卻完全不同。

    「二位請進,」說話的是服務生,禮貌而熱情。

    雷少謙扶住她的腰,緩步走向一處僻靜的座位,還沒坐定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原來真的是二位,我還以為是我眼花了呢?」

    說話的是老闆娘,依如之前般豐腴,簡單看著她,便想起了曾經的過往,有熟悉在心頭纏繞,她笑笑,「老闆娘,好久不見。」

    「是啊,是啊……你們可是有些日子沒來了,我都想著是不是哪裡做的不好得罪二位了,或者兩位分手了,所以……」老闆娘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可話出口了才發現不妥,連忙收住聲的賠笑,「你看我嘴竟胡說八道,你們怎麼會分手,看這肚子就知道了……」

    老闆娘一臉的肥肉格外的突兀,卻說的簡單不自然的垂下眼瞼,雷少謙瞥了眼簡單,解釋說,「最近事太多……」

    「明白明白,你們這些人太忙……你老婆什麼時候生,到時我要吃喜酒,」老闆娘又不明情況的亂說,其實這也不能怪她,簡單挺著肚子,雷少謙小心的扶著,任誰也會這樣想的。

    「不是……」簡單想要解釋,雷少謙卻出聲打斷。

    「上菜吧,營養均衡一點!」

    「那是一定,放心吧二位!」老闆娘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又流轉了一圈,才轉身離開。

    雷少謙扶著簡單坐好,小心的瞧了眼她的臉色,解釋,「我沒有要佔你便宜的意思,只是不想被她八婆的追問……再說了,要是被她知道我連個女人都守不住,以後估計我就沒臉再來這裡了。」

    他低頭邊說邊自嘲的苦笑,絕對一副自憐自愛的模樣,倒是讓簡單再也說不出來什麼,只是後悔不該提議來這裡。

    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常來這裡吃菜,所以剛才想都沒想就說了這裡,可她忘記了已經和雷少謙分手,舊情人故地重遊怎麼都會不妥,被別人誤會也是常情,這也怪不得別人。

    服務生很快就端來了涼菜,還有兩瓶啤酒,簡單看了一眼就阻止,「啤酒不用了!」

    「先開一瓶吧,」雷少謙看著有些尷尬的服務生開口。

    簡單的看向他,眼神裡有了生氣的意向,雷少謙明白是為了什麼,不禁心頭一暖,她這是在關心自己嘛?

    「沒事,就喝一瓶,」雷少謙笑笑倒了一杯,然後又舉杯向她,「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簡單不搭理他,把頭扭向一邊,看著她生氣的模樣,雷少謙只覺得可愛,甚至有衝動很想拿手捏捏她氣鼓鼓的臉,不過這樣的想法只能想想而已,他可不敢。

    收回舉著的酒瓶,他解嘲道,「我這腦子開了刀就不行了,怎麼就忘記了你現在是孕婦……可不能讓你喝酒,萬一將來生出來個小酒鬼怎麼辦?」

    他故意輕鬆的語調在簡單的心裡如船槳,攪的她難受異常,聽不下去,出口打斷,「快吃吧,你應該有很事要忙,別耽誤你太多時間……」

    雷少謙的心剎那被撞的生疼……

    她就這麼不希望和他在一起,巴望著快點和分開嗎?

    耽誤時間……

    她知不知道他寧願耽誤一輩子的時間來換和她在一起……

    可是,這一切注定不可能了!

    是他親手造成今天的局面,他怪不得別人。

    很快,所有的菜和湯都上齊,服務生禮貌的說道,「你們的菜齊了,先生太太請慢用。」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吃著晚餐,蛋花湯上飄著一層綠色的香菜,味道有些濃重,簡單很喜歡,可是在她吸入肺裡的時候,才驀地記起了什麼,連忙伸手拿勺子將湯裡的香菜舀出來。

    「幹嘛舀掉,你不是最喜歡嗎?」他有些詫異。

    簡單的手一顫,咬了咬唇說,「香草是熱物,手術後的人不宜多吃……」

    說完,又怕他誤會什麼的解釋,「以後少在外面吃飯,地溝油什麼的氾濫,還是回你家讓何媽做著吃。」

    她說,他家……

    再也和她無關了嗎?

    他們之間竟然劃分的如此清晰?

    「嗯!」他應了聲,卻沒有半點因為她的關心而歡愉,反而覺得難受。

    一頓飯吃的壓抑而沉悶,他們都感覺到了,半個小時後,晚餐結束,簡單向著車子走去,看著她急匆匆的樣子,雷少謙知道他們之間是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既然結局已經注定,所以他也沒有做什麼挽留,上車,坐在她的旁邊,任由司機開車前行。

    大概是車內的氣氛太過沉悶,雷少謙不舒服的一再拽著衣領,簡單看了出來,以為是他身體又不舒服,不由開口,「不舒服嗎?要不不去醫院?」

    聽到她還關心自己,雷少謙心裡的滋味更加不好受,「沒事……」

    夜晚的城市斑駁陸離,好看的讓人覺得迷幻,兩個默默坐著,望著這夜景,想著自己的心事,突的,車子一個急剎,不猝防的人嚇的尖叫——

    下一秒,她的身子被緊箍在一個寬闊的懷裡……

    「怎麼回事?」耳邊響起他低沉的聲音。

    司機已經嚇的額頭冒出了汗,「是一條小狗橫穿馬路……」

    雷少謙低頭看著懷裡的女人,感覺到她的顫抖,將她抱的更緊一些,「有沒有事或哪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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