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上天是不是故意摸弄他,雷少謙訂的位置竟然是歐旭堯他們位置的左上方,坐在這裡,他可以看得清她的每一個表情。
一個多月不見,其實她並沒有改變多少,可他總感覺她變了很多,多的說不出來,多的只想一直盯著她看。
簡單坐在那裡,隱約感覺到有束冷然的光縛住了自己,一個激靈,她四下看去,可是並沒有什麼異樣,但心卻失常的跳了一拍。
「怎麼了?」歐旭堯並沒有錯過她的這個反應。
「沒,沒事,」簡單低下頭,繼續吃著面前的美餐,卻是沒有了先前味道。
片刻,歐旭堯見她放下餐具有些神思恍惚,問道,「不吃了嗎?」
簡單點下頭,「我們出去走走吧,這麼好的氣氛坐在這裡太浪費了。」
雖然簡單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但她的心跳已經明顯不同,她總覺得這個餐廳裡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而且那眼睛是她熟悉的,甚至是讓她悸動的。
不管是她心思敏感,還是那個人真的也在這裡,反正她都呆不下去了,她只想離開。
隱約猜測出她的心思,歐旭堯並沒有說什麼,招來服務生買單,然後起身,簡單想去拿外套的時候,卻被歐旭堯一把扯住,她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他的拇指掃過她的唇瓣,很輕很柔,甚至還激起了她的顫慄。
簡單剛要躲開,卻聽到他說,「真是個饞貓,嘴角還沾著食物呢。」
有些尷尬,吐了吐舌頭,又順便舔了下唇角,那粉色的舌尖沾著水漬在暈黃的燈光下,說不出的誘惑,看的歐旭堯喉頭一緊,險些控制不住的咬下去。
「走吧!」簡單一句話打斷歐旭堯的迷失,他笑笑,目光仍鎖在她嫣紅的唇上久久不肯移開。
樓上,雷少謙將這一幕看在眼底,拳頭不自覺的握緊,額頭也有青筋凸起,雷佳音吃吃的一笑,「吃醋了?」
雷少謙不語,臉色陰沉的可怕,甚至連周圍的空氣都被他的氣息凍結,雷佳音搖了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她話音剛落,雷少謙就已經起身,大步的向外走去,望著他的背影,雷佳音目光變得暗沉,愛情就是毒品,明知道碰上了就會萬劫不復,卻還個個都甘之如飴。
簡越澤,你現在還好嗎?
雖然這個名字在她心裡已經塵封,可只要想起,她還是會呼吸不暢,會筋骨都碎掉般的疼。
餐廳外,簡單低頭望著自己的腳尖,心裡的好情緒因為在餐廳裡奇怪的感覺而消失,她以為自己能完全的忘掉他,雖然這一個月來想起他的次數不多,但每次只要一想起,她的心還是會痛,連帶著那個被子彈射穿的傷口。
有風吹過,簡單只覺得全身的血管頓時都收縮起來,甚至身體某處的疼也變得強烈,忍不住,抬手,她按在自己的痛處,卻是痙攣的更加厲害,她只有蹲下身子,似乎希望這樣疼痛會少一些。
的確,這樣好一些!
簡單一手按著痛處,一邊思索明明傷口是癒合的,怎麼會突然又痛了呢?難道與她感冒有關?
還沒想明白,便聽到一陣急促的按喇叭聲,她以為是歐旭堯開車子過來了,連忙的起身,起的太急,眼前忽的一黑,本能的想伸手抓住什麼支撐住自己,卻無意中抓到一隻手。
溫暖而寬厚,隱約有些熟悉……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簡單還沒抬頭看清眼前的人,便被著急而關切的聲音驚住。
是他……
怎麼會是他?
簡單只覺得頭昏的更加厲害,一定是自己的幻覺吧?或者是她太想他了,太想了…….
心裡壓抑的酸澀忽的洶湧氾濫,眼淚簌簌而落,控都控制不住,手緊揪著受傷的胸口,低喃出聲,「痛,好痛……」
傷口痛,心也痛,各種的痛……
此刻都糾結在一起。
「哪兒痛?簡單……簡……」
耳邊的聲音有些模糊,卻是有股熟悉的味道侵入呼吸,她很想多呼吸兩口,可是疼痛讓她終是昏了過去。
簡單醒來的時候,窗外一片通亮,她迷頓了幾秒,才記起什麼,急切的往四周看去,卻是在觸到床頭的身影時,聽到心咚咚下沉的聲音。
床邊趴著的人是歐旭堯,那件藍色的羽絨服提醒著她,不是他,不是的……
她就知道是自己的幻覺,怎麼會是他?
他們明明都分開了!
她已經把話說的那麼絕了,而且這一個多月了,他們都不曾見過。
可是昨天那感覺好真實,那懷抱,那聲音……
「你醒了?」歐旭堯睜開眼便看到迷茫的她。
簡單驚了下,點頭,聲音微微有些沙啞,看來真是感冒了,「我怎麼了?」
歐旭堯看著她,想到昨天開車過來看到的情景,當時她昏倒了,雷少謙抱著她幾乎要發瘋的樣子,他都心有餘悸,他多怕昨天雷少謙不鬆手,她就又會回到他的身邊。
「沒事,只是感冒了!」歐旭堯說的風輕雲淡。
「哦!」簡單也沒有再多問。
兩個人一度陷入沉默,其實雷少謙昨天有跟著,跟著去醫院給她做了檢查,跟著送她回來,甚至直到歐旭堯開口趕他,他才不捨的離開,可哪怕離開也並沒有真的走,而是一直站在門外。tzpe。
望了眼門口,歐旭堯有些心虛,甚至不敢確定現在的他是不是走了?
一直以來,歐旭堯以為雷少謙就是個強取豪奪的霸主,可是昨天晚上他才看清,並不是這樣,他對簡單也有感情,而且很深很深,深的並不比自己少,可是有一點歐旭堯想不明白,他明明愛著她,為什麼還要傷害她?
「旭堯……旭堯……」簡單搖了搖他的手臂,才喚回他跑遠的思緒。
「嗯,怎麼了?」回神,他問她,一雙黑眸裡有不少的血絲,可見昨晚他並沒有休息好。
「對不起,聖誕節被我搞砸了,」昨天他們從餐廳出來,歐旭堯提議他們去看電影夜場,可誰知她卻突然生病了。
歐旭堯笑笑,起身活動了下筋骨,「我這個人不收虛假的歉意,如果真覺得過意不去,等你好了,再請我去看。」
「好,」簡單也回以笑容。
這一場感冒真的不輕,持續了一周都不見好,簡單不得不只有進醫院,一連打了三天的點滴,感冒症狀終於輕了一些,可後遺症又出現了,她又開始不停的咳嗽,而且一咳嗽就會震的傷口痛。
「小姐,你的咳嗽藥和糖漿,咳嗽和消炎藥每天吃兩次,糖漿要含化,含完三分鐘後不要喝水,」當護士小姐將一包藥遞到簡單面前時,她的反應就是愣住。
她沒有買藥的,這藥是怎麼回事?
「小姐,你是不是搞錯了?」簡單看向周圍的病人。
護士小姐笑笑,「沒有,你是簡單小姐吧,這藥就是給你的。」
簡單聽到她叫出自己的名字,確定這藥沒有送錯人,可是這藥……
「小姐,我沒有要拿藥。」
「是一位先生要我送過來的,」護士小姐說完,就被一邊要換針的病號叫走了。
一位先生……
簡單拿著藥思忖會,想想應該是歐旭堯,所以也並沒有多想。
角落裡,身穿灰色風衣的雷少謙看著她喝下糖漿,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他終於能為她做點什麼了,這感覺真好。
其實那天把她送回去以後,他一直沒有走,直到天亮才離開,後來每天他都會偷偷去看她,看到她流鼻涕,看到她打針皺眉頭,看到她咳嗽,他都心疼的難受。
有幾次,他都想上前抱住她,給她力量給她安慰,可是他不敢,因為他再也沒有那個資格,她也不會再接受,所以他只能默默的看著她,用心底的力量給她加油。
剛才見她咳嗽的厲害,他跑去找醫生開了藥,可是又不敢送給她,只能拜託小護士,沒想到她竟吃了。
她知道這藥是他送的嗎?應該不知道吧……
剛才那拿著藥那一笑的樣子,應該把送藥的人當成了另外的人,可他一點都不介意,只要她肯吃,他什麼都不會計較了。
現在的他竟然也不小氣了,好奇怪的……
「感覺怎麼樣了?」當一道穿著白衣的高大身影擋住視線,雷少謙的胸口仍是悶悶的一痛。
簡單看到歐旭堯,指了指自己含著糖漿的嘴搖頭,歐旭堯不解情況,扳過她的臉看,看著她鼓鼓的腮,又看了看她手裡的藥才明白她這是含了藥。
「這藥好難喝,」簡單吞下藥,就皺眉吐舌。
「好喝就不是藥了,」歐旭堯笑她。
「你就不會給我買好喝一點的藥嗎?」簡單不滿的噘嘴,一雙大眼因為這幾天感冒清瘦愈發的有神。
歐旭堯看的入神,同時向她靠近,聲音微微低渾,「如果要我買,就買更難喝的……然後我嘴裡含一塊糖,讓你來求我……」
聽到他不正經,簡單抬頭就去打他,歐旭堯握住她的,將她拉入懷裡,「生病了,還這麼不老實。」
簡單不說話,倚在他的懷裡,有溫暖在周圍溢動,其實歐旭堯真的很好,特別是她生病這段時間,每天都是他在照顧她,如果不是他,她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掉。
然天可歐。歐旭堯翻著她面前的藥,看了一樣一樣後,不禁眉頭蹙緊,「你拿這麼多藥幹嘛?這個和這個,還有這個根本用不到的……」
簡單白他一眼,「還說,這些藥不是你送給我的嗎?」
「我?」歐旭堯愣住。
片刻,只見簡單的臉一點點變白,再然後只見她騰的從他懷裡掙開,目光四下裡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