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從歐旭堯的診療室急急跑出來,負責給他包紮的小護士說他傷口割的太深,需要進行縫合,可是歐旭堯那裡的縫合線包沒有了,小護士要她去手術室取。
其實剛才那樣做不過是簡單在自我試探,她真的沒想過要去死,可歐旭堯那個傻瓜……他終是太在乎她!
一想到他掌心那幾乎露骨的割痕,她的心就是說不出的涼……
加快腳下的步子,簡單快速的向手術室跑去,跑的太急,與同樣急走的人撞到,「對不起——」
「簡小姐,」簡單還沒抬頭便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何媽?」
「簡小姐……」再叫了她一聲,何媽已經聲音哽咽,一副要哭的樣子。
「怎麼了,何媽?」簡單扶住她,以為撞傷她哪裡了,很是著急。
何媽搖頭,指著走廊的另一邊,抹了下眼淚,「是少爺……少爺,他……」
聽到少爺兩個字,簡單全身一顫,仍是不自覺的聲音收緊,「他怎麼了?」
「少爺病了,簡小姐你去勸勸他吧,他現在好彆扭,什麼的話也聽不進去,醫生都拿他沒辦法,只有你了……」何媽近乎哀求,可簡單卻是一頭霧水,雷少謙怎麼了,他不是好好的嗎?此刻他應該沉浸在簡潔懷孕的喜歡中啊!
他病了?什麼病?
樂極生悲的病吧……
何媽看出了簡單的疑惑,解釋說,「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醫生說少爺腦子里長了個瘤……而且你不知道,當年太太就是因為腦子長瘤死在手術台上的。」
簡單只覺得有種涼氣直逼天靈蓋……
雷少謙腦子里長瘤?
「何媽,」簡單抓著何媽的手收緊,「醫生真這樣說?」
何媽點頭又搖頭,「我只是隱約聽到的少爺和醫生在病房裡這樣吵來著,具體我也沒敢問……少爺脾氣很壞,現在醫生正在病房裡勸他,簡小姐你去看看他吧,少爺或許會聽你的……」
簡單聽到這樣的回答,心裡的緊張鬆了一分,暗暗在心裡說有可能是何媽聽錯了,雷少謙一直身體那樣好,怎麼會有腦瘤?
「簡小姐,我拜託你了,你去勸勸少爺吧,」何媽見簡單失神,再次哀求。
回神,簡單苦澀的一笑,「何媽,該去的人不是我,他有未婚妻的。」
何媽聽到這話,臉上的神色變了變,「簡小姐,那是你的姐姐,有些事我也不好說,但我老媽子看得清,少爺心裡的人不是她,少爺喜歡的人是你。」
雷少謙喜歡她,卻和別的女人上床,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這真是諷刺!
「何媽,你不要說了,我不會去的,」簡單想到因自己受傷的歐旭堯,鬆開拽著何媽的手。
「簡小姐……」何媽又想去抓她,可簡單卻躲開。
「何媽,如果他需要人照顧,那個人不是我,」簡單說完,歉意的對著何媽鞠了一躬,然後快步跑開,那樣子好像多停一秒意志就會被瓦解一般。
望著簡單近乎逃的背影,何媽只能搖頭歎息,「這真是一對苦孩子啊,明明相互喜歡,卻弄成了這樣!」
簡單從手術室要了縫合包回來,再次經過剛才的地方,何媽已經不見了人影,可是她說過的話卻如鼓鳴鐘嗡嗡的響在耳邊——
「聽醫生說少爺腦子里長了個瘤……而且你不知道,當年太太就是因為腦子長瘤死在手術台上的……」
腦瘤,死……
很可怕的字眼,讓簡單全身的冷。
「唉,你怎麼還站在這裡,歐醫生都快流血身亡了?」一直等著簡單拿縫合包的小護士遲遲不見她回去,只能親自過來,結果卻看到簡單站在這裡發呆,不禁有些生氣,一把奪下簡單手裡的縫合包匆匆跑走。
愣愣的,簡單望著小護士跑去的方向,抬腿想要跟過去,可是走了幾步,她又停下,終是放心不下那個人,她怕何媽說的是真的。
問了護士,簡單很輕易的就找到了雷少謙的病房,只是還沒來及敲門,便聽到裡面爭吵的聲音——
「我說過的不做手術!」這是雷少謙的聲音,不知是不是吵的太久,聲音有些沙啞。
「不做手術就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如果做了手術起碼還有希望,」這聲音有些耳熟,原來是關之恆。
簡單屏息,把身子靠在牆壁上,繼續聽下去,不是她有意偷聽,而是她太想知道真實的情況。
「狗屁希望,如果我媽當年不手術,或許還可以多活幾年!」雷少謙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是意外……」
「我不管,反正我不會做手術!」
「表哥……」關之恆的聲音裡多了絲無奈,「我明白你因為這件事而記恨舅舅,可他當年讓舅媽做手術也是想挽救舅媽的生命,現在你這樣是故意做給他看的對不對?」
雷少謙白他一眼,關之恆繼續說,「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就是想讓舅舅難過自責一輩子,可你想過沒有,你這樣做對其他人的傷害,別的人不說,就說簡單……你那樣千方百計的把她留在身邊是為了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愛她!」
「我不愛!」雷少謙低吼。
「你愛!」關之恆咬牙,「你騙不了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那點心思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我甚至知道你和她姐姐簡潔訂婚是為了什麼?你就是想讓簡單傷心,對你死心,然後你死了以後,不至於讓她太難過!」
被說中了想法,雷少謙眼神愈發陰暗,「你沒資格揣測我的想法。」
「我不是揣測,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雷少謙你根本就是個慫包,一邊愛著簡單不捨得放開她,一邊又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刺激著她,你知道這樣對她的傷害嗎?你這樣做根本就是不男人,根本就是個混蛋!」
簡單聽的心揪在一起,是關之恆說的這樣嗎?她不敢相信,只有屏息繼續聽下去。
裡面沉默了片刻,才聽到雷少謙的聲音響起,「阿恆,你也愛上她了?」
又是數秒的沉默,簡單聽到關之恆說,「我不會奪人所愛。」
「呵呵……」這笑是雷少謙發出的,「阿恆,把她交給你,我倒是放心,怎麼說我們都是兄弟一場!所以如果我死了,你要替我照顧她,其實她很笨的,而且又倔,關鍵是不能讓簡家的人再傷害她。」
「既然你不放心她,那你就好好的活著,照顧她一輩子,我才沒有那麼無聊要照顧你的遺孀,」關之恆看著病床上的男人,既心疼又生氣。
雷少謙閉上眼睛,「其實你們醫院有個姓歐的小子對她不錯,她跟他一定不會吃虧,可我就是不甘心讓她跟他,一看到那小子和她在一起的得瑟樣,我就忍不住想揍人……我知道自己在這方面很無恥,明明給不了她未來,卻還要掐斷她的幸福,但我現在真的沒辦法放手,可是把她囚禁在身邊,每當看到她眼裡對我流露出的真情,我又害怕,怕我死了,那丫頭會傷心死,所以又違心的傷害她……」
「你就是活該!」關之恆的話傳出來,簡單卻是聽不下去。
一直以來,想不明白的事終於有了答案,原來是這樣……
個恆生裡。他從突然的溫情到殘忍的傷害,只因他生了病,不想拖累她,才傷害她,原來他的傷害也是對她的愛。
一直以來,她都不確定他對自己的情感,今天終於從他嘴裡聽到了答案,他愛她,愛到寧願彼此傷害。
這樣的愛好重,重的她無法喘息,重的她覺得害怕。
雷少謙,你以為自己病了,要死了,把我推開,然後對我的傷害就少了嗎?
雷少謙,你知不知道愛一個人,是生也會愛,死亦一樣。
雷少謙,你只知道你愛我,可又知道我也愛你?你憑什麼在這份愛裡,霸道的單方面就決定了我的想法?
他是愛她的,可是這樣想想,又覺得他不愛,如果他真的愛她,就不會用傷害的方法把她推開,而是要她和他共同面對一切的問題,哪怕是死亡。
雷少謙你根本不懂愛,也不會愛,哪怕你愛我,我也不覺得幸福!
雷少謙,如果你真的以為讓我離開你,那是對我愛的最高境界,我可以離開,真的可以,你完全沒必要費這麼大的周折?可是他又說什麼,說是不甘心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終究到底,還是他太自私!
一邊自私的想霸佔著她的愛,一邊自私的想保全她的愛……
雷少謙,你不懂我,從來都不懂我!
……tjru。
從病房裡出來的關之恆頭痛的揉揉眉頭,推開了自己的診療室,卻是在看到那抹坐在沙發上的身影時一怔,「你,怎麼在這兒?」
簡單抬頭,從繁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關醫生……」
關之恆吸了口氣,將身上的白大褂脫掉,「我要下班了,如果有事要咨詢我,我們可以出去談。」
從他的神色裡能看出關之恆的疲憊,想到剛才在病房裡他那樣竭力的規勸雷少謙,簡單似乎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我請你吃飯吧!」
「好!」關之恆沒有推拒,兩人走出醫院。
他們又來了上次吃飯的地方,坐的也是相同的位置,簡單給關之恆倒了杯酒,「喝點吧,據說酒能解乏。」
關之恆對於她能看清自己心底情緒的樣子有些意外,卻是沒有拒絕,他現在的確需要幾杯酒,「一會你開車!」
「我不會,但我們可以打車!」簡單笑笑。
兩個人隨便聊了會,在關之恆舉起第三杯酒的時候,簡單說了句,「我聽到你們的談話了。」
關之恆喝下酒的剛好噎住,他怔怔的看著她,就聽到簡單又說,「你們下午在病房裡的談話我全聽到了!」
做了個吞嚥的動作,關之恆將微苦的酒嚥下,淡淡的說了句,「知道了也好!」
「他真的得了腦瘤?很嚴重嗎?還能治療嗎?」簡單一開口就是幾個問題,無不透著她的關心。
關之恆失神的看了她幾秒,「你很怕他死?」
簡單一滯,低下頭去,「我是想讓他活著,然後看著被他傷害後的我幸福的和別的男人一起快樂生活。」
顯然沒料到簡單會這樣說,關之恆很是意外,片刻又失笑,「你還真狠!」
「是他太狠,自以為是的做了決定,便認為那是對我好,」簡單歎息,其實剛才說那句話是她真實的想法,他不是想傷害她,把她傷的再也不愛他了嗎?如果真的那樣,她就想讓他好好活著,看著她死心後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就會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到那個時候,她會讓他連後悔的餘地都沒有。
關之恆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哪怕悲傷著,絕望著,她身上也透著一股小太陽般的正能量,他還以為她知道了後會哭哭啼啼的求他要救雷少謙,卻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你想讓雷少爺後悔的撞牆,你這女人好毒,」關之恆又喝了口酒,強迫自己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
簡單笑笑,「盡量救他吧,真的不想他死,不論他過去怎樣對我,我都不想他死。」
「現在生死抉擇的權利在他手中,誰也做不了主,」關之恆對於雷少謙的強脾氣實在頭疼。
沉默了幾秒,簡單又問,「如果不做手術,他的情況會撐多久?」
「不好說……有可能幾個月,也有可能幾年,關鍵是不做手術,無法確定他腦中的腫瘤是惡性還是良性,」關之恆實話實說。
「那就是暫時還死不了?」簡單一句話讓關之恆差點噴飯,這女人怎麼說的這麼無情。
「既然這樣,就不要強迫他,」簡單這句話讓關之恆不解。
「不強迫他?如果真是惡性的,他會完蛋的,」關之恆提高了音調,有些不懂眼前的女人。
「那你有現在讓他動手術的辦法嗎?」簡單反問,關之恆卻是一時無語,確實還沒有什麼能讓雷少謙答應做手術。
「既然現在就是這各情況,我們就不要強迫他,隨便他就好了,而且我想看看他接下來還有什麼折磨我的花招?」簡單說完,淺淺一笑,那笑薄涼而碩然,隱約中,似乎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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