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黑的那麼濃,居然連顆星子都沒有,天氣悶悶的,似乎要下雨了,簡單趴在窗台上,心裡悶的厲害,白天林妙影說的那番遭遇,還有小叔的下落不明,此刻都繞在簡單心頭,如這夜般化不開。
看了看手機,已經十一點了,可是雷少謙還沒有回來,他今晚不回來了嗎?她要一個人睡在這個房間裡嗎?
腦海裡快速閃過兩個想法,讓簡單嚇了一跳,她這是幹嘛,在等他嗎?還是在期待他回來?
搖頭,她才不要,她才不期待他回來!然後又對自己說,不能學會對他有期待,因為她早晚要離開的。
忽的,天邊一道亮光直劈下來,驚的簡單一顫,接著就是卡嚓一個響雷,果然要下雨了。
其實簡單很喜歡下雨,但卻害怕打雷,那從天而降的光,還有那像是把萬物都劈碎的雷聲會讓她覺得無比害怕,關上窗子,拉上窗簾,她近乎逃的跳到床上,然後蒙住被子。
可是還能聽到打雷的聲音,一聲緊似一聲,窩在被子裡,簡單有些喘不過氣來,可又不敢把頭挪出來。
雷少謙怎麼還不回來?
這一刻,她再也騙不了自己,她期望著他回來,無比的期望,甚至想著他回來,她一定要撲上去,抱住他,那樣她就不會害怕了。
可是沒有,一直都沒有……
啪!啪!啪!
玻璃窗上傳來雨點擊打的聲音,下雨了,似乎還下的很大,那他更是不會回來了,簡單的心頭閃過一陣落寞,而之前的期待似乎也沒有了動力,悶悶的,她背過身子,縮向床邊,一縮再縮,似乎想縮到一個安全的不害怕的角落……
雷少謙回來的時候,衣服都濕了,連夜開了兩個視頻會議,走出公司的時候才發現下雨了,顧不得回辦公室拿傘就趕了過來,似乎心中在擔心著什麼,他進了房間,就一邊脫淋濕的外套,一邊向著臥室走來,可是走近,卻是愣住,床上竟沒有人……
她不在?這樣的夜她去了哪裡?
瞬間的緊張之後,就是疑惑,掏出手機就撥打她的電話,卻在窗台上看到閃爍的手機,走過去將手機拿過來,翻看了一下,只有兩個通話記錄,一個是季冷軒的號碼,那是林妙影打給她的,一個是打給簡小叔的,他知道是簡越澤。
她給簡越澤打電話了,難道她和簡越澤在一起?sjve。
思忖了幾秒,雷少謙推開窗子,一股雨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說不出的舒服,可他似乎覺得這雨讓人心口發悶。
簡單……
簡單……
雷少謙摩挲著她的手機,在心底叫著她的名字,眉頭鎖的緊緊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隱約有聲響,雷少謙回頭,這才發現床腳邊蜷縮成一團的女人。
幾乎一步就奔過去,將她抱起,顧不得她是醒著還是睡著,就吼了聲,「你怎麼睡地上?」
簡單還在夢中,夢裡也全是雷,還有一道道要吃人的閃電,她只覺得害怕,怕的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所以當雷少謙抱住她的剎那,她一下子就攀住他的脖子,「少謙,少謙你快回來!」
她說什麼?雷少謙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少謙,我怕……」隱約的,她還抽搐了一下。
剎那,雷少謙懂了,她害怕下雨,害怕打雷,將她抱緊,輕拍著她的後背,將她放到床上,他也側躺在她的身邊,「不怕,我在,我在……」
雨似乎停了,雷電也沒有了,而且好像還出了太陽,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簡單又睡的安穩。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簡單的臉上,似乎被吵到,她伸手遮擋陽光的照射,想翻個身繼續她的美夢,卻在剎那,腦海中白光一閃,有什麼東西劃過。
昨晚,她明明把窗子關上,窗簾也拉上的,現在怎麼窗戶開著,窗簾也收了起來?
難道是……
轉身,卻發現偌大的床上就她一個人,而且她身上的衣服也是好好的。
可是不對,窗簾絕對是拉上的,她一定不會搞錯,簡單騰的坐了起來,跳下床直奔浴室——
浴室的一角,雷少謙換下的衣褲安靜的躺在那裡,空氣中氤氳的水汽還帶著他的氣息,彷彿在對她說,他並沒有走太久。
倚在浴室門口,簡單失愣,原來他回來了……
怪不得她後來不再害怕,還覺得溫暖,原來是他……
心中閃過雀躍的驚喜……
「叮叮!——」
門鈴響起,打斷簡單的喜悅,跑去開門的瞬間帶著喜悅,可是打開門才發現不是他,只是湯山。
簡單和湯山算不上陌生了,兩個人對視一笑,湯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了捏鼻尖,「總裁讓我幫你搬家!」
愣住——
直到車子駛入一幢高檔住宅區,簡單才想起來曾經雷少謙的確說過讓湯山選房子的話,可當時她拒絕的,但他還是這樣做了,雷少謙就是那種強勢的永遠容不得別人說不的男人。
如果是以前,這樣跟著他,或許她會安心了,但現在他有未婚妻,未婚妻……
一想到這個,簡單就覺得全身如被無數根針扎似的不舒服,「等一下!」
她突的一聲驚到湯山,不過湯山還是停下了,只是不解的看向她,「怎麼了?」
簡單看著湯山,「我可不可以不去?」
有些意外,湯山看她的眼睛放大,片刻他遞給過來一個袋子,「看看吧!」
房屋產權證上居然是她的名字,這是簡單怎麼也沒想到的,她看向湯山,他衝她一笑,「他有他的考慮,其他的你不用管,只要安心跟著他就好。」
「可是……」簡單想說他有未婚妻。
「不要可是了,你這樣的待遇並不是每個女人都有的,總裁最近事很多,昨天開會到半夜,今天一大早的又出差了,」湯山說著提起行李走進電梯,簡單愣了片刻,還是跟著走了進去。
湯山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複式房,裝飾典雅卻不失華麗,是簡單喜歡的風格,客廳的兩處還擺著生機勃勃的碧蘿,清新的讓人舒服,看著她的樣子,湯山挑挑眉,「還喜歡吧,我選的裝飾圖,不過是總裁確定的。」
簡單笑笑,湯山將她僅有的一個行李包放到臥室,並交待了一些瑣事,也就是這個房間不用她打掃,每天會有鐘點工過來,樓下有超市,物業電話什麼的,也不知道自己聽沒聽進去,簡單最後還是對湯山說,「知道了!」
湯山走了,只剩下簡單一個人,並不算太大的房子,竟一下子顯得空寂起來,簡單四下轉了轉,其實每一處她都很喜歡,甚至就是她想像中家的樣子,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她竟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臥室很大,尤其是那張床豪華的讓人咂舌,站在門口,簡單盯著那張大床,或許對於雷少謙來說,這個房子最大的用處就是那張床吧,而這張床也是她唯一可以回報他的場所。
本來很好的床,經過簡單這樣一想,反而讓我覺得噁心,她煩躁的去了浴室,把自己丟進豪華的浴缸裡,不知是不是浴缸太舒服,還是昨夜根本沒睡好,簡單居然在浴室裡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從浴室裡出來,簡單打開房間所有的燈,明亮的光驅散了房子的空寂,可她卻站在偌大的客廳不知該往哪去,甚至不知該做些什麼?
沙發上躺在紅色的本本,是房屋產權證,簡單走過去,看著大紅本上自己的名字,簡單不知道這代表什麼?算是她陪睡的報酬嗎?還是他買了個金絲籠把她圈養起來?
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簡單在心裡對自己說只是暫時的,他回來,她依然要對他說離開。
已經到了這步,似乎再堅持就顯得矯情,可簡單就是不願活在陰暗裡,特別是被人不恥的陰暗裡。
打開了電視,超大的屏幕像是在看電影,簡單把自己窩在沙發裡,如一隻蜷縮起來的貓,這一刻,她發現自己那麼的孤獨,電視裡演著什麼,簡單也不知道,手裡拿著遙控器不停的換台,最後好像睡著了,隱約的似乎聽的房門在響,可是睜開眼,卻又什麼都沒有。
他出差了,他不會回來的……
她嘟囔的告誡自己。
站在白色的建築物前,簡單吸了吸氣,按響了門鈴,開門的人看著她,「小姐,你找誰?」
簡單想說找林妙影,唯恐會不讓進去,於是直接說找季冷軒,可結果仍是通報後,她才進入裡面。
純黑的沙發上,一身休閒裝的男人坐在那裡,紫色的襯衫領口鬆開兩顆紐扣,露出性感的喉結,兩條腿疊放在一起,一隻手臂搭在沙發上,整個人透著隨意的放蕩不羈,他看過來的目光深邃的讓人不敢直視,簡單衝他禮貌的點點頭,「季先生,我想找小貓……」
「小貓?」季冷軒重複一遍,簡單才反應過來,小貓只是她和林妙影之間的暱稱,忙又改口道,「是妙妙……」
季冷軒冷笑,身上的米色休閒裝襯的他麥色的肌膚格外陽光,他聲音一揚,「她的確是隻貓,而且還是只會抓人的小野貓。」
因為林妙影,季冷軒後背的傷口現在還流血,本來剛有些好轉,昨晚一發怒又把傷口掙開,醫生都說要是再掙開,那片肉恐怕要剜掉了。
簡單聽著他的話,就有種不好的預感,目光看向樓梯口,「季先生,麻煩讓我見一下妙妙。」
季冷軒起身,給自己倒了杯紅酒,輕輕晃動著,半天才回道,「她不在!」
簡單眉頭一皺,小貓怎麼能不在這裡?昨天她明明說要回來的,一定是這個人不想讓她們見面,故意這樣說的。
「季先生,我和她是朋友,就在你的地盤見個面,你應該不用擔心什麼吧?」因為猜到他是拒絕自己,簡單有些生氣,說話的語調也沖了些。
季冷軒自然聽出來了,眼尾輕輕一掃,「既然是我的地盤,我說她不在,就是不在。」
「你……」簡單有些火了,再加上之前對他的一些印象,愈發覺得這個男人討厭,特別是此刻,他拿著酒杯玩弄的樣子,就像是一個遊戲人生的操盤手,給人一種有種操控人生命的感覺,想著林妙影身上的傷,簡單的怒意上升,「林妙影雖然欠你的錢,但她也有人身自由,你沒有資格限制她。」
說著,簡單就欲上樓,卻被他橫過來一步擋住,季冷軒看著她,精稅的眸光讓人想到草原上的野狼,「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在我季冷軒的地盤撒潑。」
顯然沒料到他會說出如此難聽的話來,簡單臉色一白,咬了咬唇,還擊道,「我是人,不是東西,我只是想見見我的好朋友……季先生不敢讓我見,不會是對她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季冷軒勾了下唇角,仰頭將杯裡的紅酒飲盡,然後用杯子碰了碰簡單的臉,「這個你不必知道!」
這個有些輕佻的動作,惹怒簡單,「別碰我,噁心!」
「不過是陪睡的婊.子,居然還好意思說噁心?」季冷軒向來都是手和嘴都極辣的人,他才不管對方是誰,惹惱他,他對誰都一樣,現在簡單敢這樣對他說話,他還忍著,也就是想著她是雷少謙的女人,要不然,早被丟出大門外了。
「你根本就是個畜生!」簡單還擊。
下一秒,簡單的下巴被捏住,季冷軒冰冷的呼吸噴過來,「如果不是看著雷三的臉,我現在就作了你!」
捏的太疼,簡單有下巴脫臼的感覺,猛烈的甩開季冷軒的大手,她並沒有因為他的警告而有任何怵意,「我要見妙妙,如果你不讓我見她,我現在就報警!」
有些意外,被他這樣又是羞辱,又是警告,她居然還這樣有戰鬥力,季冷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盯著簡單一臉的倔強,他忽的笑了,因為這讓他想到了林妙影,也是這樣的倔,倔的讓人想動手,想狠狠的挫敗。
不過,眼前的女人是雷三的,季冷軒終是有所顧忌,手一拂上樓,「隨便!反正我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
看著他上樓,簡單有些著急,「她昨天和我分開,就是來了你這裡。」
聽到這個,季冷軒腳步一頓,原來昨天她去見這個女人了,他還以為……
看來是他錯過她了,不過這種情緒只有一秒,季冷軒就冷冷道,「以後她都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簡單心口一緊,「你什麼意思?」
季冷軒回頭,站在樓梯上的他,像個睥睨著天下的王者一般,「因為我厭倦她了,把她賣了……」
簡單趔趄的後退一步,聲音顫抖,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陰冷如撒旦的男人,「你說什麼?」
沒有重複,季冷軒只是嘲諷的搖搖頭,上樓。
「你把她賣哪去了?她不就是欠你五百萬嗎?我替她還,我明天就把錢給你,你放了她……」簡單追了上去,擋在了季冷軒面前。
季冷軒被糾纏的有些煩躁,眉心皺成一個疙瘩,「你還?你欠雷三的恐怕還沒還清吧?」
這個男人夠毒,總是一句話就直刺人的要害,簡單似乎體會到了林妙影和這個人相處的難過了,她暗暗握了握拳頭,「這是我的事,我三天之內還你錢,你必須放人!」
「那就等你還了錢再說,」季冷軒手一拂,將簡單撇開,繼續往樓上走。
簡單險些摔倒,緊緊的抓住樓梯扶手,望著季冷軒冷漠的背影,聲音已經不再似剛才有力,「小貓在哪?」
「魅影,」季冷軒停都沒停,不過這次倒是回答的痛快。
魅影,那是本城最大的夜總會,小貓去了那裡,只能有一個身份……
這個混蛋,簡單真想拿把刀把季冷軒這個混蛋給砍了。
「小姐……」女傭站在一邊,已經是送客的架勢。
從季冷軒的別墅裡走出來,簡單一下子雙腿酸軟,身體也像是掉入冰窖一般的冷,她沒想到那個混蛋居然把小貓賣了,而且還賣到那種場所。
人常說最毒婦人心,可她發現季冷軒這個男人的心比毒蛇還要毒百倍,他怎麼能這樣做?就算是小貓有錯,可她畢竟是做了他的女人,他怎麼能這麼無情?
比起季冷軒來,簡單倒是覺得雷少謙好了很多,雖然他也將她淪為賭具過,但他還沒有做過季冷軒這種讓人發指的事來。
不,不可以!
小貓怎麼能在魅影那種地方,她要去找他,一定要去。些冷說在。
顧不得再詛咒季冷軒,簡單打車便直奔魅影,可是到了魅影,簡單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愚蠢,因為她沒有貴賓卡,連進去的資格都沒有,
掏出手機,簡單打了個電話給湯山,湯山的號碼是簡單第一次給雷少謙當護工時就記下的,沒想到這次派上了用場。湯山聽到她要去魅影嚇了一跳,後來聽說要去找人,便覺得沒什麼大事,也沒給雷少謙打電話匯報,便過去帶著她進去。
「你在這裡等著別動,我去找這裡的老闆,一會就能找到你的朋友,」湯山給簡單叫了杯果汁,安排她坐在角落裡的一個空間,臨走的時候又有些不放心,多嘮叨一句,「不要和任何人搭訕,尤其是男人。」
看著他這麼囉嗦,簡單翻了個白眼,一雙眼睛在光線不明的魅影四處尋找,希望下一秒就能找到小貓,湯山見她這麼急切,搖搖頭,向著另一個通道走去。
簡單哪能坐得住,她四下亂看,特別是看見女人,她就特別警覺,可是一個個過去,都不是小貓,每當這個時候,她是又放心又不安心,也不知道湯山去幹嗎了,半個小時過去了,還沒有回來,簡單再也坐不住了。
「你好,請問你們這裡有叫林妙影的嗎?」
「你好,請問這裡有長的一雙貓眼的女孩,叫妙妙的嗎?」
「你好……」
「你好……」
簡單如無頭蒼蠅般亂撞,幾分鐘之後,四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將她圍在了中間,帶走。
「你們放開我,放開!」簡單掙扎,這才想起來害怕,可似乎有些晚了。
一個燈光極其暗的包間,簡單被丟了進去,裡面坐著十多個人,有男人也有女人,十幾雙眼睛齊唰唰的看過來,讓簡單一時招架不住,但想到為了小貓,她挺了挺脊背,「我不是來搗亂的,我是來找我的朋友,她叫林妙影,又叫妙妙和小貓……」
「哈哈……」簡單剛落音,房間裡就爆出刺耳的大笑,「什麼可狗阿貓的,你當我們是寵物店……不過你這模樣倒是你,開個價吧,多少錢肯出台?」
出台?
簡單愣住……
「還是處嗎?是處價格更高,」一個身形如水蛇般的女人走過來,捏了把簡單的小臉,「真水嫩,是個好貨色。」
這下,簡單明白過來了,可她不是的……
「拿開你的髒手,」簡單將女人的手拍掉,轉身就想逃,可是門口已經被幾個大漢把守住,她這才發現害怕,是無比的害怕。
「我是來找人的,我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面對這樣的情景,簡單只能軟了下來。
「你以為魅影是隨便進出的嗎?你的貴賓卡呢?」說話的是一個年齡稍大的女人,嘴裡叼著一顆煙。
簡單搖頭,她哪裡來的貴賓卡,是湯山帶她來的好不好?
「沒有卡,來這裡找人,本事不小啊,」臉上有道刀疤的男人走過來,「v姐,這妞不能輕易放過。」
v姐打量著簡單,又抽了口煙,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你找誰?」
「林妙影,是昨天才被賣進來的……對了,是季冷軒那個混蛋賣的……」這話一出,所有的人一驚,敢罵季冷軒的人可不多啊。
v姐更是鳳眼一瞇,灼灼的打量起簡單來,「你認識阿軒?」
「我不認識他,我只想找我的朋友,」簡單對季冷軒那個混蛋恨死了。
v姐一笑,她已經知道簡單要找誰了,沖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帶這位小姐去找她的朋友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