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康德的一句話很有名,世界上有兩件東西能夠深深地震撼人們的心靈,一件是我們心中崇高的道德準則,另一件是我們頭頂上燦爛的星空——而這一句話究其本質而言,便是在訴說著一件事情,人是需要敬畏和底線的。
很多現代人都對那些古代封建王朝中敬畏鬼神的普通人民乃至貴族上層不屑一顧,但事實是,即便你生處科技普及的現代甚至如今宇宙大航海的時代,你就真的能肆無忌憚的絲毫不知忌憚麼?你可知道這天地為何會存在,這看似廣袤的宇宙是否其實就是和我們的玩具遊戲一樣是某些鬼神的圈養把戲?
所以面對這天與地,人那掩飾在看似堅強的外表下,都是脆弱的內心,而要堅定內心,便需要一個信仰,這也便是古代那些邪教為何能屢屢成功的原因,放到現代文化發達也往往會不可避免,而娛樂行業的發展以及對娛樂明星的崇拜其實也屬於一種信仰,因為娛樂公司和屏幕的手段便是那些光鮮的明星神化了。
對於燕脂在短短的三四年間便紅遍了整個聯邦,老實說周文略其實是很無法理解的,就像眼前這輛奧爾瑟雅深藍海神跑車,雖然說是奧爾瑟雅公司瞅準了商機為燕脂唯一定制的,但事實其本身的價值也就是那麼一回事,但在它的主人成為燕脂之後,這輛頂天了也就是一千萬聯邦幣的懸浮跑車。卻有人開出了數億聯邦幣的天價,而且還是競爭者甚眾。簡直就讓周文略覺得不可理喻。
失去心中堅定信仰的現代人類果然都是瘋狂的。
這一次親眼看到這一輛奧爾瑟雅深藍海神跑車,周文略到是想看一看這號稱聯邦獨一無二的跑車到底有何獨特之處。只是燕脂卻並沒有把他叫上這輛頂級跑車,反而是上了旁邊一輛極為普通的懸浮車,讓周文略有些小失望,「怎麼不坐哪輛奧爾瑟雅?」
「你白癡啊?」燕脂很是鄙視的看了周文略一眼,凶巴巴道:「那輛奧爾瑟雅整個聯邦都知道是我的,你信不信我才開出停車場。聯邦所有著名的報紙傳媒第一時間就會接到消息,我們倆到時候再一下車,你周文略祖宗十八代的資料明天就會成為第一頭條!」
周文略話一出口也知道自己問了個傻問題,但看著燕脂那囂張的樣子。他就不爽,皺了皺眉後便一挽起了自己手腕上的演武堂制式手錶通訊器,開啟了攝像功能,對準燕脂就卡卡拍了幾張照,將她那凶巴巴的嬌蠻樣子給拍了下來。
「你幹嘛?」燕脂頓時又驚又怒。
周文略冷哼一聲,淡淡道:「沒什麼,就是你再不老實一點,我就讓你那整個聯邦的粉絲,來看看他們心目中的天使,完美無暇的女神在私底下是怎麼溫柔款款的。怎麼連河東獅吼都要汗顏三分的。」
「周文略你今天是不是非惹我不高興不可?」燕脂大怒,張牙舞爪的如同一隻母老虎般便朝著周文略撲來,「給我把照片刪了!」
威武不能屈美色不能移的周文略當然不會這麼沒骨氣,這種放出去絕對能震動整個聯邦的照片他怎麼可能說刪就刪,立即舉起手來躲避著,卻是似乎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肉身絕對是比傳說中一震就能破蒼穹的虎軀還厲害,面對燕脂這種弱女子哪還需要躲?
於是,就在雙方的這一場照片爭奪戰之中,外面停車場巡邏的保安們看到了非常經典的一幕。一輛停在聯邦第一偶像、天使女神燕脂專屬的停車位內的懸浮車此刻正在詭異而曖昧的不停晃動顫動的,所有的保安們都看的目瞪口呆,這就是傳說之中只聞其名未曾親眼目睹過的大名鼎鼎的「車震」麼?
楞了好一會兒,巡邏保安的隊長才壯著膽子走近上前,小心翼翼的問道:「請……請問是,燕脂小姐在裡面麼?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麼?」
「沒事。」
車裡面寂靜了一會兒之後,車窗便被輕輕的搖了下來,髮絲與衣服有些繚亂的燕脂理了理耳旁的亂髮,輕描淡寫的說著。
看到燕脂那張素顏傾城的面孔,保安隊長吞了吞口水,眼睛卻驀然瞟到了副駕駛位置上竟然還坐著一個半低著頭的年輕人,一雙牛眼頓時再一次的看直了,「真,真的……還有一個男人,難,難道真的是車……」
燕脂卻是沒有再搭理他了,一邊在嘴中低估著什麼混蛋之類的碎碎念,一邊就又按上了車窗,車子一聲嗡鳴便啟動如同離弦之箭般開了出去,很快便離開了停車場。
「那是演武堂的制式通訊器吧?」車子行駛在街道上,燕脂瞥了一眼周文略的手腕,淡淡道:「看樣子你如今也混的不錯,不但成為了武者進了演武堂,還有本事能幫蘭陵的首領墨青瓷抓捕鼎鼎大名的太空海盜背山軍首領,真是能耐。」
這一番話前面幾句還算正常,但是說到最後卻是有些酸溜溜的味道,陰陽怪氣的,聽的周文略直皺眉頭,「有話就直說,幹嘛這麼怪聲怪氣的?」
「那是,我說起話來哪比的上人家蘭陵王,不但人長的國色天香,本事也大,說話也是一口一個青瓷的,多親熱啊,郎情妾意的,多般配啊,對不對?」
看的周文略皺眉,燕脂卻是越說越激動了,說到最後更是猛的一踩剎車將車子停在了馬路中間,惹的後面的車直按喇叭。
看著臉上一片陰雲的燕脂,周文略終於歎了口氣,沒再和她爭下去,指了指前方道:「你不說吃飯麼,停這路中央幹什麼,快點開車。」
燕脂見他終於服軟。冷哼一聲,也沒有再糾纏下去。重新發動起車來,七彎八拐的便停在了一家餐廳門口。下車前又打扮了一下,恢復了之前與周文略初見時的模樣,不過卻是帶上了一頂鴨舌帽和一副太陽鏡,頭髮髮型也做了處理。
周文略略微打量了下,發現這麼一改裝的話,如果不仔細看的話。不是原本就熟悉燕脂的人,還真看不出眼前這一位竟然就是在整個聯邦鼎鼎大名的第一偶像天使。
似乎對於這個餐廳很是熟悉,燕脂停好車拉著周文略便熟門熟路的來到了餐廳的一個角落裡,又喊過了侍者隨便點了幾個菜。這才淡淡的看著自始至終只是安靜坐在對面的周文略,「十年不見,你真的沒有什麼話和我說?」
周文略同樣的看著對面嬌顏如花的少女,眼睛微微的閉上,平靜道:「你覺得我能說什麼?問這些年你還好嗎?又或者問,當年你為什麼吭都不吭一聲就和領養你的人走了?這一切或許當年的我會在乎,但是到了現在,你覺得還重要麼?」
「為什麼不重要?」燕脂目光炯炯的看著周文略,「你若是覺得過去不重要,就不會放不下青梅山。」
「我只是為我當年放的那一把火贖罪。」周文略睜開了眼睛。話語如同死水一般平靜,「雖然除了你我之外,沒有人知道那一把火是我丟下去的,但是是我放的就是我放的,那一把火除了燒掉了當初的青梅山孤兒院之外……還死了整整十九個孩子!」
「你果然已經催眠的自己完全相信當初那把火是你放的了麼?」燕脂的眼神忽然變的前所未有的柔軟,伸出了素白如玉的手與周文略桌上的手五指相扣,「阿略,你不需要背負這些罪孽下去了,當初那把火是我點的。你說的沒錯,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那把火是我放的,不是你的錯。」
「你說的沒錯,火的確是你點的,但你不能否認,那把火也是我親手扔下去的。」
周文略輕輕的說著,眼睛再一次的緊緊閉了起來,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大火滔天的夜裡。
那一年,他和燕脂十一歲,和另外十九個孩子一起,呆在天南名為青梅山的孤兒院之中,聯邦的社會福利政策雖然很完善了,但是有人的存在便有階級便有貪婪,青梅山孤兒院作為公立孤兒院每年的撥款是算不上少的,但對於周文略這些孩子們而言,條件卻是一般的很。
當初的那二十一個孩子裡,十八個都是女孩,只有周文略和另外三個是男孩,周文略當時正處於被腦海中的玉簡莫名其妙吸取內力而恐慌無奈的階段裡,性格有些內向不合群,燕脂小時候也很安靜,安靜到甚至孤兒院的老師們都以為她是不是得了抑鬱症了,所以也沒有什麼人和她玩。
孤兒院那種地方,沒有呆過,是永遠無法理解裡面的孤獨冷寂的,合群的話還好,至少還有同病相憐的夥伴,而若是和周文略以及燕脂那樣當時孤僻的話,那種深刻的孤獨感即便是成年人恐怕都受不了,更不用說還是年紀不大的孩子了,所以或許也正是那種同是天涯的相同感受,周文略和燕脂這兩個不合群的孩子當時卻是走到了一起,雖然不像是別的孩子一樣勾肩搭背呼朋喚友,但那種無言的默契卻是更動人。
孤兒院的日子,雖然沒有正常孩子童年該有的快樂,也沒有哪怕一天的天真歲月,但是那種環境卻也會讓人更早的懂事和成熟,周文略和燕脂就是如此,當時的他們明白只有表現的更好才能得到孤兒院老師院長以及來資助和領養孩子的好心人的誇獎以及對待,所以兩人當時無論是生活還是學習等方面,都是孩子裡最強的。
但是事情總是有其兩面性的,表現優異在得到表揚的同時,也會引起同伴的嫉妒,永遠不要低估人類的劣根性,哪怕對方只不過是個孩子。
周文略還好,他雖然內向,但畢竟是男孩子,從小的發育和骨架也都不錯,加上他在內也不過僅有三個男孩,其他兩個男孩雖然孤立周文略,但對他卻實在沒有多大影響。
但在十八個女孩子中的燕脂卻是就吃苦了。她麗質天生,本就惹的其他女孩子排擠。偏偏又最聰明,還孤獨不合群。這些因素組合起來的燕脂,不引來其他十七個女孩子的妒忌那才是奇怪。
或許有人會說,既然如此,那麼表現的低調些不可以嗎?何必一定要去出那風頭?過於鋒芒畢露總不是好事吧?
但事實是,還是前面那句話,沒有真正呆過孤兒院那種地方。你是永遠不能夠明白,你作為一個沒有父母長輩依靠,沒有獨立養活自己能力的孤兒,你能夠靠的。永遠都只有自己,哪怕你當時的身體還很弱小,拳頭還很稚嫩!
在那種地方,你必須充份表現出你的智慧,討好老師、討好那些需要討好的人,因為那個地方除了這些人以外,同齡人都會欺負你,你要是想不被欺負,要想過的很,就只能依靠自己。
當時的燕脂便是這種境遇。而且偏偏的,她雖然孤僻低調,從不挑起鬥爭也不喜歡鬥爭,但她卻也不是懦弱的人,面對鬥爭從不心慈手軟,她小小年紀就明白鬥爭的殘忍,哪怕在當時一切都只不過是小孩子的鬥爭。
不要覺得好笑和輕視,一旦牽扯上鬥爭二字,哪怕是小孩子的鬥爭。你有時候也會覺得發指和痛恨,很多帶過頑皮孩子的人也才能夠明白,正是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做出的一些事才真正的沒分寸,真正的殘忍。
周文略很清楚的記得當初燕脂所遭遇的一次次的痛苦,那時候他們一共二十一人,誰在一間大院子裡,半夜的時候,那些同齡孩子就經常去騷擾燕脂,有時候睡著睡著被子沒了;有時候起床鞋子沒了;有時候鞋裡甚至會有蟑螂毛毛蟲之類的噁心東西。你的新衣服會莫名其妙被畫上圖案,你的新毛巾會稀里糊塗染上墨水……
總之各種匪夷所思的手段都會在那個地方出現,你很難想像一堆孩子能夠陰險到那種程度。
那個時候,儘管碰到這種可惡的捉弄,周文略都會站出來幫燕脂,維護她,但是他們兩個人,面對著其他整整十九個人,這點微弱的力量,是沒有用的,其他孩子並沒有光明正大的欺負他們毆打他們,只是在背後陰險的捉弄他們,即便是周文略和燕脂告訴孤兒院的老師也是沒有用的。
每一次激烈的反抗,換來的是更激烈的捉弄,就和很多唸書時飽受過欺負的學生一樣,那種憋屈憤怒欲狂的心情,只有他們自己才能夠真正的明白。
人之初,性本善,這沒有錯,但是生活在孤兒院裡的周文略和燕脂,小小年紀便已經生活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巨大漩渦裡,想要和其他同齡人一般天真善良……真的很難。
周文略是個堅韌倔強的人,但他卻知道,燕脂相比起來比他更倔強,更隱忍,每一次被欺負被捉弄,當時瘦弱的她都不會和別的女孩子一樣哭,只是眼中的恨意會更強一分,每次被欺負都深深的記在心裡,發誓總有一天要報仇,讓那些欺負過她的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當時周文略和燕脂能夠走到一起互相依靠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兩人其實都是同一種人,都有著相同的處事原則和默契,都一樣的愛恨分明,堅毅果斷,更是有著十足的野心!
這樣的性格放在普通的孩子身上,不被引發出來自然問題不大,但是若是在孤兒院那種殘酷冷漠的地方,卻是要出事的!
而在燕脂與周文略面對其他十九個人的捉弄欺負發展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一件事情的發生,終於醞釀出了一件大事,徹底了斷雙方恩怨,也是讓周文略和燕脂之間分別十年以及如今關係複雜的原因。
事情的原因是燕脂的一雙新鞋,那是燕脂當時最喜歡的一雙鞋子,而且那雙鞋是第一個資助她的人送的最後一份禮物。在送了她這雙鞋以後,資助她的那個人就死了……絕症。
資助燕脂的這個人其實並不富有,但她卻資助了燕脂整整五年,讓她覺得這個冷漠的世界還有一絲親情的存在,這一絲親情對於孤苦無依的孤兒而言,用最寶貴的財富來形容也不為過。
而也正是因為如此,讓燕脂終於無法容忍的是,有人破壞了那雙對她來說很珍貴的鞋子,她們不知道,剪碎那雙鞋子的同時亦剪碎了燕脂的心。
於是,事情就那麼發生了。
當時除卻周文略之外的一個男孩偷偷的學會了抽煙,並從孤兒院老師那裡偷了香煙和打火機,這個秘密別人都不知道,但是聰明絕頂卻冷漠不合群的燕脂卻一直看在眼裡,她甚至還知道他把煙才在什麼地方。
於是那天晚上,趁所有人睡著的時候,她便偷出了那個男孩的打火機以及香煙,拿出來枕頭下早早準備好的紙張……
當時的這一切,周文略都一直看在眼裡,當時年幼的他震驚於她的狠辣,一直到眼睜睜的看著她點燃了香煙之後,才驚醒起來阻止她,拍掉了她手中的香煙,但香煙上的火星卻掉落在了地上的紙張中,當時又是天氣乾燥的夏天,偏偏那天晚上又忽然刮起了大風!
一時間,星火燎原,蚊帳、衣服、被褥、衣櫃……許多的東西都跟著燒了起來,他們住的孤兒院小院也是老舊的房子,周文略和燕脂當時年紀畢竟還小,火勢熊熊之下,都嚇傻了,結果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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