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天印之威,當者辟易。廣成子浸淫此寶經年,早就與之心神相合,見觀音放出三光神水網居然將自已番天印擋住不得下落,不由得冷哼一聲:「慈航,你忒小瞧我玉清**了!」隨之大喝一聲,週身精光噴出如雨點,雙手虛托而起,隨即向下一放,大喝道:「番天印,給我砸!」
空中那番天印一陣劇顫,果然好威力,這一動,天地都隨之而動,赤精子失聲道:「這傢伙,看家的本事都拿出來了!」轟隆一聲炸響,四周空間砰的一聲全部爆開。居然化為最本源的混沌,無數地水風火狂湧而出,亂成一鍋粥,僅憑一下劇動,便能產生這麼大的威力,看來赤精子說這乃廣成子壓箱底的本事也並非虛言。
玄門這些人都還好些,可是如此神威,卻令西方一眾變了臉色,廣成子封神之中大丟其份,堂堂闡門金仙淪為笑柄,可是如今親眼看到他大發神威,竟然若斯,先前那些輕視之念早就飛到九宵雲外去了,先前對觀音滿滿的自信也多了幾絲疑慮。
觀音臉色沉重,玉手纖纖,手勢變幻,玉將瓶中銀流激飛而出,銀色大網霍然收緊,與先前強行抵住不同,廣成子只覺一股極大的吸力,仔細一看,卻是那張大網拉著自已的番天印向下直墜。
廣成子冷笑:「番天印下,萬物齏粉,慈航,我就讓你見識下番天印的最大威力!」說完清嘯一聲,狂風中紫綬仙衣飄然而起,再現身時翩然落在番天印之下,深提一口氣,抬起左腳一跺。喝道:「給我變!」
狂風滾滾,烏雲壓境。更襯出廣成子仙姿飄然,玉鼎真人長歎一聲:「這才是我們的大師兄廣成子呢。」此言一出,眾仙心有慼慼,只有黃龍真人沒心沒肺,拍手大讚:「師兄,這一招玩的漂亮啊!」當然,換來的就是太乙真人大大的白眼一枚。
廣成子鬚髮飄揚,意氣飛揚,千年鬱悶一朝出盡,隨著他一腳跺下。番天印在空中一陣急旋。番天印的體積何等龐大,這一轉,頓時化成一片龍卷,將覆在他週身的那片銀白三光神水網帶得一片扭曲,可三光神水也不是吃素的。雖然被攪得七歪八扭,可是依舊堅韌不斷。
廣成子下定決心要給觀音一個好看,一計不成,微一蹙眉,咬破中指,逼出一滴精血,口中默念有辭,精血飛出,落到番天印上。說也奇怪,隨著那精血劃過,頓時開出一個大口,張嘴一吸,那無數銀流頓時全被他吸入口中,縫隙合上。三光神水網破了!
廣成子計謀得逞,不由得心懷大悅,哈哈大笑:「慈航,看你還有何作為?」三光神水被番天印收了,慈航的臉上非但沒有憤怒之色,相反的卻如釋重負,臉上第一次的露出微笑,雖然只是那麼一絲,卻讓廣成子心中疑雲迭為人最是機智,難道有詐?
佛門那邊一片哀聲歎氣,只有燃燈撫鬚微笑,心中對觀音之智又妒又驚。而玄門這邊黃龍興奮到不行,就差拿個鼓出來敲幾下了!只有雲中子臉色不豫,待言欲止,孔宣長歎一聲,不發一言。
太乙真人拉長了臉向著玉鼎說道:「大師兄好大喜功,本可一擊便勝,這下…放沒說完,玉鼎擺了擺手道:「少安勿燥,勝敗還在兩可之間。」雖然這麼說,玉鼎嘴角的惋惜之意還是流露了出來。太乙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此刻廣成子臉色已然變了,這次變卻不再是先前得意飛揚,而是又驚又怒!番天印與他心神相連,由番天印上傳來的極大吸力,明顯與的先前的不同,要說是以前是外力強吸的話,現在變成的內力推送!
這一外一內差大勁了!誰都知道這內傷和外傷,雖然都有一個傷字,外傷不見得要命,內傷可是專要命的玩意。到了這個時候,如果還想不明白自已是中計上當,那廣成子也別活著了。
果然,羊脂玉淨瓶凌空乍現,一股絕強的吸力自瓶口源源而出,番天印用勁猛掙,卻是收效甚微。要說羊脂玉淨瓶想要吸走番天印那是絕對的癡心妄想,可是收三光神水那可是本能,廣成子一個大意,催動番天印剛三光神水吸了,這下可惹了大麻煩,如今玉淨瓶要收回來,番天印還真的吃不住勁了。
看著番天印一點點向瓶口挪去,觀音滿月臉上終天笑容盛開,西方那邊爆出一片歡呼,玄門這邊默默無語,俱為廣成子捏了把汗,這真要是把番天印丟了,廣成子估計這輩子就得向躲到桃源洞去別出來了,原因很簡單,因為沒臉見人了!
觀音白衣飄然,腦後靈光萬道,手執揚柳佇立空中,任狂風吹拂,更顯得她丰姿瀟灑,點塵不染。赤精子長歎一聲,玉鼎等人一齊向看了一眼,赤精子臉一紅,囁嚅道:「我是想,要是當日他們不離開,我們闡教何有今日之事?」眾仙紛紛低了頭,只有太乙真人不客氣:「廢話!」
眼見大功告成,番天印已然被收到玉淨瓶口,看廣成子已然無力收回,觀音臉上笑容燦爛,輕笑道:「廣成子,承讓了!」話剛說完,廣成子臉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可是那嘲諷之意卻極是明顯。
觀音不由得一愣:「你?!」一個你字剛出口,觀音心神一震,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見那番天印忽然一個劇震,觀音只覺胸口一熱,玉淨瓶居然凌空飛起,卻原來被番天印一個大力,也不知震到那裡去了。
這一下劇變徒生,兩方陣營都看得瞠目結舌,坐的全都站了起來,都不知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觀音臉色劇變,在那一刻,自玉淨瓶上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神念,那神念是那麼強大,強大到連他都感到顫慄。
饒是他智計絕倫,此刻卻再沒有時間去想明白那神念何來。廣成子脫離險境,番天印神威大震,場面登時易轉,再也不敢玩任何花哨,番天印呼隆聲響,對著觀音頭頂就壓了下來!
這要是壓實了,就算觀音神通廣大,也得投胎轉世去。不敢有片刻怠慢,清嘯一聲,萬朵蓮花盛開,將他週身圍了個水洩不通,要說就憑這蓮就能擋得番天印,那是開玩笑,封神時金靈聖母身為通天四大內門弟子之二,在這番天印一樣的血濺腦崩。眼下就算觀音法力強過金靈,也終究也沒成聖,這一下卻是凶險。
觀音怎能不知道這情勢危險,蓮花保是防守,他還有保命手段,手中柳枝飛出,瞬間他一株沖天楊柳大樹,萬道柳絲齊齊向上,將番天印硬生生頂住!
二人就此僵持在一處,廣成子站在番天印上連連加力,觀音生死關頭,也不肯示弱,楊柳樹碧光隱隱,一時間也奈何不得。
這是實打實的實力碰撞,沒有半分虛假。東西二方看得真真切切。從此一戰後,西方對廣成子再有沒有半分輕視之心,而東方對於觀音的實力也有了一個新的評估,因為當時場上情勢易轉,換成任何一個人,在番天印神威之下,誰也不能像觀音那樣生猛無敵,用力死磕,玉鼎不行,太乙也不行。
二人僵在一處,即不能進也不能退,沒有別的辦法,只有猛拚法力,到最後誰力竭,那個人就勝了。說起法力,此刻場上看的人沒有一個是瞎子,觀音肯定比廣成子強得多,可是沒辦法,廣成子的番天印太厲害了,最後到底誰能勝利,一時間東西二方俱都默然。
就在難分難解難之時,西方上一道靈光飛出,隨即滿空二十四道白虹,縱橫交錯,一座千葉蓮台上,一尊金佛橫空出世,這陣場面陣勢沒有別人,正是佛門一代宗祖釋迦如來。
如來此刻出場,登時引起眾人矚目。如來現在場中,當空一禮,合什道:「請道友現身說話。」
誰都知道如來只有在和玄門下戰書時出來過一次,而後就隱居幕後,一切大小事情俱都交由燃燈打理,這忽然現身卻是所為何來?更讓人驚訝的是,如來出來說話行禮極是客氣,看那樣子卻又不像是對玄門所言,原因很簡單,因為無名無姓。只是講請道友現身說話,那個道友是誰?
孔宣與雲中子對視一眼,齊齊站起身來,再現身時就來到了場中,與如來遙遙相對,二人對視一眼,隨即抬頭向東天看去。
只聽一聲朗笑,一道玄光乍閃即滅,東邊天上現出二人,一個身著白袍道衣的青年,面如白玉,眉如刀削,別一個身著青衣,身材妖嬈,是個年紀極小的女子。、
出現兩個人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兩個人。白袍青年雙目瑩然,身上道氣盎然,可是奇怪的是在場諸仙沒有一個能夠看出他修為,而邊上那個女子,眾仙法眼一掃,不由得一個個眉頭都皺起來了,這個一個就是個妖呀!
不但是個妖,還是個小妖!就算給這些仙人掃地看洞府的小妖拿出一個,也比這位強上好多,這個怪異的組合登時吸引場中所有人的注意,就連廣成子與觀世音的生死決鬥都沒有人看了。
孔宣只看了那白袍一眼,臉上喜色不可抑制,而如來沉靜如水的臉上,第一次露出訝色。「是你?」
「是我!峨嵋山一別,上師修為越發精進了!」沒等如來答話,玄門陣營中飛搶出一人,大聲喊道:「二哥,你可算回來了,想死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