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緩緩睜開眼來,彷彿聽接引說了什麼極好笑的事,嗤然一笑,傲然道:「我所悟劍意,即可為殺也可為護,全在一心,准提為人奸宄,自取其禍,與我何干?」
接引默默無言,心中明白終是自空兄弟道行不及通天,受制於人卻是也沒什麼說道,歎了口氣,接引最近好像沒有那一天像這一天一樣歎了這麼多次氣,見准提依舊沉浸在無意識當中,可是面上汗滴滾落神情猙獰,明顯還是沉浸在劍意之中不能自拔!
接引不敢再有片刻耽擱,搭在准提脈上手指一振,一股混厚之極的法力沿著其脈門直衝而入,准提這才啊了一聲,醒轉過來,轉頭見師兄一臉關懷,通天仰首望天,神情甚是灑脫,准提一見怒從膽邊生,伸手推開師兄:「師兄我沒事,待我和通天這廝接著鬥法!」
接引這個氣啊,怒喝道:「還鬥,此刻你已敗了,還鬥什麼法,逞什麼能?」說畢也不管准提臉上神色精彩,一聲佛號後,以手撫胸,咳嗽一聲,由口中吐出一朵金蓮,這金蓮與他項上懸著的十二品金蓮不同,這口吐金蓮是接引的本源所化,如同准提菩提樹一般。
接引取過這朵蓮手,沒有絲毫猶豫,劈下三朵花瓣,頓時場中瀰漫著清香沁脾之氣,聞之欲醉。隨手遞與准提:「速速服下,不得拖延。」准提見師兄不和自已商量。便已劈下三瓣。不由得急叫道:「師兄,這是何苦來,你這本源縱然夠再生,卻是對你道行有極大損耗,快些收回去,我自行用菩提本源療傷便是!」
接引歎息:「師弟,你到底還在夢中,你看看此刻情況,若是任由你用本源療傷,只怕你日後於道途再無寸進。你已近散功邊緣,為兄本源與你甚有補益,勿須推辭,快此療傷要緊。」
聽師兄這麼一說。准提霍然大驚,連忙運功內視,這一看三魂飛了兩魂,師兄果然沒有騙自已,不敢現強,連忙坐下,將三朵蓮瓣服下,調和中氣,梳理經脈,聖人本源非同小可。准提得了師兄本源,不出幾息,臉上浮現出一絲灰氣,被金光逼得處遊走,卻是極是頑強,除之不盡,明明已經覆滅,轉瞬卻又復活。
接引訝異的目光在通天身上轉了幾轉,待要言語,卻終究沒有出口。臉上一陣猶豫,依法施行,又如前般吐出金蓮,揮手又要劈下。
「且慢!」通天臉露不忍之色:「罷了,要論你們佛門與我截教可謂是仇深似海。可是你們兄弟情深,今日我便放他一馬便是!」接引一聽喜上眉梢。連忙合什道:「善哉,多謝通天聖人。」
通天冷哼一聲,青蘋劍舉起,在空中一劃,口中唸唸有辭,自准提身上飛出一道灰氣,直奔通天劍尖去了,准提收功而起,臉露羞郝之意:「師兄,師兄無能,拖累你了。」
接引呵呵一笑:「師弟著相了,得失隨緣,心無增減。」准提哈哈一笑,合什還禮道:「得失隨緣,心無增減,多謝師兄點化,師弟受教了。」
師兄弟二人一禮,眼神交換,場中發生的事,盡在二人眼底。得知接引敗在老子手中,准提不禁唏噓,此刻他貪念已去,靈台復轉清明,轉頭對接引道:」師兄,即然如此,這玄黃塔卻是與我們無緣,不如我們叫上女媧道友,就此離去如何?」
接引甚是欣慰,撫手笑道:「師弟所言,甚和我意。」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一旁冷眼看著的通天一陣灰心,不管西方二人人品如何,就沖人家兄弟友愛,已將通天羨煞。
就在這時,接引臉色再變,低聲道:「不好!」這一聲不好,通天和准提也都已發現,天空那萬里河山,忽然劇烈的顫抖起來,突然砰的一聲大響,那河山萬里飛出一個人,滾落在地,頭髮散亂,花谷蒼白,顯然極是狼狽,不是別人正是女媧,如同准提一樣,一身堂皇宮妝,此刻破破爛爛,明顯大吃苦頭。
准提與接續上連忙搶上,就在這時,山河圖中又是一聲大響,元始天尊一道白光縱出圖來,落到在上,至此東方三聖與西方三聖大戰告一段落,以東方三聖大捷而告終。
而此刻老子膩在玄黃塔跟前有一陣時間了,明明在塔邊卻不肯輕易收取,而那臉上神情萬種,心思極為複雜。就在女媧狼狽敗出的時候,老子彷彿終於下了決心,三步上前,手上清光閃爍,便要將玄黃塔收取。
旁邊五聖鴉雀無聲,一片默然,艷羨的接引,眼紅的是准提,冷然的是通天,木然的是女媧,複雜的是元始,五聖各種心思,不約而同全部放在老子伸出的那隻手上。
准提長歎一聲,什麼叫竹籃打水一場空?可就是時候,變化突生!老子的手在離玄黃塔三分之地突然停了下來!這一細微變化如何能瞞得了在場聖人法眼?只看老子的手清光暴漲,可是玄黃塔玄黃二氣大做,以老子之能,這三分的距離竟然如同咫尺天涯,運氣三次,俱被玄黃塔放出的玄黃二氣彈開!
老子頹然收回手,那灰心失意彷彿不再是那個六聖之首,高高在上的太清聖人,平憑了幾許老態。這是什麼狀況?玄黃塔竟然有了意識,自已擇主?五聖再次不由自主交換眼神,掩飾不住眼底的驚訝!
忽然準得哈哈笑了起來!元始看他最不順眼,喝道:「瘋了麼了,有沒有點聖人體面?」准提笑不絕口,指著玄黃塔,又指個老子,笑個不停。最瞭解准提的人自然非接引莫屬,見准提如此,忽然靈機一動。臉上色變。望著通天幾聖喃喃道:「這是不是說,我們也有機會一試?」
諸聖都不是傻子,到了此刻都明白了!至寶有靈,自行擇主!肯定是這樣,五聖一時間熱血俱都沸騰,天地玄黃寶塔,這種好東西誰不想要?
可是老子怎麼想?眾聖一念及此,都將眼光落到老子身上,老子呆如木雞,退開三步。轉身長歎一口氣,面對正要說些什麼,忽然老子發現對面五聖眼神怪異,彷彿見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一般。
老子現在心情極度壞。見諸聖失儀,只當是他們有機會爭奪玄黃塔,高興致此,不由得更是氣惱,正要大聲呵斥,忽然耳邊傳來「咯嚓」一聲,聲音雖輕,聽到老子耳中卻不啻驚天霹靂一般!
玄黃塔內六層極頂空間依舊一片陰沉。與先前唯一不同的是不知何時這片空間上空被層層雲海相疊覆蓋,其中紫光頻閃,風雷隱隱。而此刻呂陽正端坐一個平台之上。心府之間一個大洞,而洞內深處,隱藏一個黑沉沉的珠子正在急速旋轉。
呂陽雙眼緊閉,恍如死人,只是他緊皺的雙眉,痛苦的神情表明他還活著,而此刻的他卻是意識全無,先前東皇和正在與皇道極火搏鬥的元鴻子等人俱都不見了。
沒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而不知何呂陽竟然端坐在一個小小高台上,小檯子不大。黑漆漆的極不起眼,若是東皇在此自然會認得出,此台正他千年萬年在此日夕打座,更在此台上收了那一絲殘餘紫氣的檯子,可惜這些除了東皇。沒有人知道!
風越來越大,呂陽頭頂上方雲層越來越厚。幾縷紫色的閃電撕開雲層,無聲的劈下,空氣中儘是濃濃的硫黃硝煙味道。
狂風,雲層,雷電,這一切的目標只針對一個人!就是盤坐在石台上,胸口上還有一個大洞的呂陽!就在此時,石台上紫氣隱隱,無盡紫氣紛紛上炎,化成一個大大圓形氣柱將呂陽圈在其中,紫氣初現的時候,空中風、雲、雷越發凌厲!
隨著紫氣蒸騰越來越厲害,石台上莫名其妙現出三個凹陷,不知何時,三處凹陷左邊豎起一隻長幡,中間現出一隻黑沉沉的珠子,而右邊那個地方卻是空著,長幡六尾不現是灰色,原來的青紅白黃四色處,更加上了藍金二色,如此六色俱全,那幡愈加生動!
而身處中間那個珠子雖然黑沉沉並不起眼,可是若是留心看,珠子表面紫氣瑩然,更有一面紅光隱隱,這兩物不用說,一個是因果幡,一個是混沌珠!
陸壓的聲音略帶隱憂響起:「大兄,沒想到你吸噬火之祖源,竟然引發天劫,你我此刻是真靈之身,這引發天劫之力便要由呂陽承受,可是……」
不待他說完,盤古大嗓門聲音應答,與以前的陰陽怪氣不同,此刻盤古的聲音頗為沉重:「是我沒有想到,這玄黃塔是天地功德所化,也可以說這是一個縮小的天地!嘿,鴻鈞,鴻鈞!果然他得了造化玉碟,算計之道遠在你我之上!」
陸壓默然良久道:「大兄,事已至此,你我卻要如何是好?」盤古呵呵笑道:「鴻鈞苦心佈局,你我此刻又無能反抗,這人至毒!一步步設局,我道他為何這麼好心,輕鬆放在傻小子入塔歷練,原來是想讓將你我一網打盡,取得我等至寶,助他至達大道巔峰!」
天劫之道,死中救活之道!自古以來的修真者,無論道修還是妖修,都需要經過煉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的階段,循序漸進,逐層往上,最終突破化神,達到煉虛之境,成為上界神仙,或是更進一步,超凡入聖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這長生大道,乃是逆天之道,天道要求萬物有枯有榮,萬靈有生有死,新老交替,日落月升才是天道,而修道者要求長生,便是違逆天道,於此便有了天劫!
天劫就是以天地無上至威加諸於身,過得去,逍遙長生,過不去,煙消灰飛,所以修道人最懼這天動力不過,渡劫者十中無一者,而呂陽自踏入修行一界,一路順風順水,由一個修真菜鳥直到現在的准聖巔峰,愣是一次天劫也沒有渡過,若是說出來,只怕驚掉三界六道所在修道者大牙也算稀奇。
沒有渡過並不代表不用渡過,眼前報應來了!萬萬沒想到,在這玄黃塔中因為盤古吸收了創世四大祖源中的火之祖源,竟然勾動呂陽天劫來臨,這一天的風雨雷電便是為此而來,面對如煌煌天威,就算是盤古與陸壓之能也是束手無策!
隨著那高台上紫氣上炎,即將與上空烏雲接近,那風越來越響,沉悶的雷聲震耳欲聾,眼見這紫氣與這烏雲碰觸的一刻,便是天劫開始的時候!
轟隆一聲,天地炸毀!無數巨大的樹枝狀紫電撕裂雲層,密密麻麻的暗紅帶紫的火球如同道道長鏈落了下去,落地便是一陣震耳欲聾,響徹天地!紫色的閃電擊到呂陽的身上,刺目的眩光將他的身影晃成慘白之色。
雷光越落越疾,由一道變成幾道到幾十道幾百道,所過之處,炸起無盡地水火風,將呂陽瘦小的身影漸漸吞沒!天地昊威,視萬物為螻蟻,膽藐視其威者,違逆其行者,盡皆誅——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