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白光柱沖天而起,無數奇形怪狀的符號在白光中一一隱現,相對他週身暴漲的白光,更讓鴻蒙心驚的是陸壓眼中一片奇白之色,卻在瞬間中轉為深黑,其中蘊含強大的毀滅之力,讓遠在千丈之外深深戒備的鴻蒙一陣心寒。
黑與白,是這三界六道中最為純粹的顏色,陸壓在此時施展的不用問必定是他修練經年的看家本事,事到如今,鴻蒙已退無可退,也知道自已早已沒有退路,心中不由升起一陣莫名悲涼。
狹路相逢勇者勝!鴻蒙一咬牙,即然避無可避,那就殊死一拚!雙手成爪,往天空一招,先前放出那無邊無際的混沌從中一分兩開,如同一塊撕裂的布一般,轟隆一聲巨響,灰氣上下翻滾,動個不停。
與此同時陸壓眼中兩道黑光如電般射出,兩道烏光緩緩穿過層層屏障,向著鴻蒙心府之地穿來,鴻蒙獰笑一聲:「區區陰陽無雙箭,卻是小道!」嘴上雖說是小道,手底卻半分不慢,先前一撕兩開的混沌重新瀰漫開來,將他週身護了個風雨不透。
純烏的黑光蘊藏巨大的毀滅之力在與混沌灰氣兩相碰到一處的時候,終於顯露端倪,強大的壓力使隱在灰氣中鴻蒙猛然傳出一聲痛哼!灰氣一陣紛亂,顯然已吃了陸壓的陰陽無雙箭的苦頭。
陸壓嘴角噙著一絲冷笑,轉過頭不再去看鴻蒙,而是伸手一招,躺倒在的呂陽隨勢而起,牽動週身傷處,呂陽忍不住發出幾聲通哼,陸壓呵呵一笑,指尖放出一道白光,自呂陽天靈一入,隨即傳音道:「幸虧得你之助,我才能順利出得困境。眼前你只需好好療傷,一切有我!」
話說的篤定之極,虛弱已極的呂陽卻是如奉綸音。隨即雙眼合上,盤膝坐定,抱元守一,任由陸壓入體白光遊走週身經脈。梳理紛亂如麻的真氣。
安頓好了呂陽,陸壓再次將目光望向那片混沌,此刻那處混沌內地水火風四相再次出現,演化不休,而其不時傳來鴻蒙痛罵詛咒之聲。各系本源不斷的肆虐,將那一片混沌搞成一團紛亂。也不知過了多久,混沌中終於安靜下來,可是陸壓已然發現,先前還灰氣蒸騰如沸的混沌,此刻已然變得稀薄透明。
鴻蒙終於現出身形,和那片變得稀薄透明的混沌一樣,此刻的他週身道袍破爛。披頭散髮。兩眼血紅,就連面上五官之中,都流出絲絲鮮血!
「呵呵呵!」一經現身的鴻蒙仰天發出一陣狂笑:「陸壓,你的招我扛下來了!」陸壓靜靜的望著笑得瘋癲的鴻蒙,冷然接口道:「你接下了又如何?」
被陸壓一言打斷的鴻蒙愕然止住了笑聲,抬起頭盯著陸壓默然了半晌。忽然淒然一笑,看看了如同血人的自已。長長出了一口氣:「你說的對,我接下了又如何。這又不是切磋道法,是我著相了!」
陸壓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對這個鴻蒙卻是極為佩服,他放出的陰陽無雙箭與斬仙三拜刀是陸壓壓箱底的保命二技之一,看著平常,卻實在是其苦修因果之道無上結晶道法,化紛繁為簡樸,鴻蒙中了此招,居然沒有形神俱滅,只是撐了個半死不活,已經足以讓陸壓對其別眼相看!
讚許的點了點頭,陸壓緩緩開口道:「鴻蒙,你卻是一個了不起之人,可惜你先是跟隨鴻鈞為虎作倀,又後妄圖吸我功力,置我於死地,你的因果已深,已是無可解決之局,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鴻蒙流滿鮮血的臉上神色變幻,最終一片灰敗之後,化為平靜,忽然再次狂笑起來:「陸壓,說什麼因果,一切都是狗屁!你我都是混沌出身,憑什麼你們有資格問鼎大道,而我就只能跟在你們身後,為你們所驅役!我…不…服…!」隨著一聲充滿怨氣的大吼,無數怨煞之氣沖天而起。
陸壓絲毫不為所動,神情恬淡,淡淡道:「鴻蒙,枉你還是什麼混沌大能,難道不知大道一途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反退?你道心生塵,不堅不定,還敢妄想貪圖登陸上大道巔峰,卻是妄想!」
「我今日脫得困境,你之力助我匪淺,若是沒有你的滅之領域,我不可能脫離這神樹鎮壓,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無論是什麼,只要我能做到,都會滿足你!」
沒想到陸壓居然說出這麼一番話,鴻蒙心中一陣混亂,微微一愣之後隨即回過神來,此刻的呂陽得陸壓白光相助,已經功行九轉,理順梳攏了體內亂竄的真氣,傷勢雖然不能說是全好,卻是已經穩定,站起身來。陸壓眼光溫熙,看了他一眼,微笑卻不做聲。
睜開眼的呂陽見週身破爛,血肉模糊的鴻蒙,不由得駭了一跳,自已顛倒五行,拚了命擋下了他一式幻虛指,此人之強悍呂陽親眼目睹,可是眼前的鴻蒙披頭散髮,週身鮮血奔流,更可怖的是在他心府丹田兩處存神之地,各自開了一個黑沉沉大洞,而且這個大洞還在逐漸的擴大當中。
要說了到鴻蒙這種境界大能,他們法身早就到了一個人神莫思的堅固境界,他們的法體說是一件靈寶也不為過,能夠傷到這個大能的法體且還讓他不能自我修復,由此可見陸壓的陰陽無雙箭是何等的威力。
呂陽看著鴻蒙,鴻蒙看著呂陽,二人目光一碰,鴻蒙微微錯愕,隨即開口道:「陸壓,此時此刻,何需貓哭耗子假惺惺?今日若是沒有這小子助你一臂之力,你早就是我手下敗將,如今卻擺出一幅道貌岸然的臉,給那個看?!」
陸壓微微一笑,對其譏嘲不理不睬,鴻蒙也不再多言,眼神儘是惡毒怨恨之意,忽然一聲暴吼,他那血肉模糊的身體從不同的地方激噴出道道血氣,就如同一個破碎的漏斗一樣,整個人爆了開來!
陸壓臉色終於變了!一揮手,一團白光就將呂陽包裹起來,遠遠彈開。隨即踏上三步,再看場中又生變化!
先前那片淡淡的灰氣混沌,與鴻蒙化成血霧融在一起,轟隆一聲巨響,兩廂融成一片血色混沌,其中傳來鴻蒙一聲慘笑:「陸壓!此次大劫看來我是躲不過了!不過,我死之前,也要與你同歸於盡,這化道路上有你相陪,我也不算虧本!」說完又是一瘋狂大笑,其聲慘厲,有如梟鳥夜啼,呂陽一旁聽得真切,只覺得渾身顫慄,心中暗罵:這些個混沌出來的老不死,個個都是這麼變態!
「陸壓!你就來嘗嘗我一身修道最後的一式神通,絕之領域!你若能接得下,我死亦無憾,化道之路,我先走一步,前塵不遠,我在前邊候著你啦!」說完這一句,一陣狂笑之聲,成為一代大能鴻蒙道尊在這個世上最後一聲絕響!
那片血色混沌化成一個巨大的掌印,無聲無息,由上而下向著陸壓擊了下來,而此刻的鴻蒙**、元神、真靈隨風四散,他的一生修為俱都融入這最後一式絕之領域,從此世上就再沒有了鴻蒙這一號人物,恍如他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般。
那隻大血手印緩緩落下,其速之緩慢得驚人,可是只有陸壓知道,這一式有多麼的凶險與恐怖,他之所以脫困,就是行大險,將自已置之死地而後生,利用鴻蒙的滅之領域,一舉將神樹擊死,又幸虧呂陽顛倒五行,全力與之對抗,逼得鴻蒙不得不分神,自已這才僥倖脫了身,想想當時危急情勢,生死當真只在一線之懸!
如今鴻蒙以化道之威,施出這一式絕之領域,不用問便可想而知其威力如何!而對那緩緩壓下,毫無異常的血手,陸壓第一次覺得心裡生出一絲恐懼!
血手依然在不停的下壓,一寸一寸,一分一分,呂陽只得一陣陣威壓從那血手之上洋溢開來,不由得心驚膽寒,大聲吼道:「前輩,快躲開啊!」
對於鴻蒙以生命化道施出的最後一式絕之領域,陸壓深深吸了一口氣,望了一眼急速奔來的呂陽,輕輕歎了一口氣,袍袖一拂,呂陽鬱悶的發現,自已週身僵硬,已然不能動了!
定住呂陽的陸壓,臉露微笑,望著那個落下大血手印,聲音清朗,哈哈笑道:「鴻鈞,我就如你所願,接一接你這絕之領域,也好叫人死得心服口服!」
被遠遠定在半空的呂陽暗暗叫苦,心道:「這些混沌出來的老怪,個頂個全是傻子,大笨蛋!」可是心中卻又覺得熱血澎湃,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不以利害以趨之,不因生死以避之,果然不愧前輩風範,一時間神往不已。
他在這胡思亂想,那邊血雲壓頂,陸壓已然動手!一道白光自陸壓指尖迸出,化成一朵蓮花盈盈開放,由其中花心中噴出一蓬白色光雨,一時間雨落生花,花上生光,光上又生花,無數的慶雲蓮花將陸壓護得結結實實。
這是呂陽從見陸壓起,一直就是見他以鳥身對敵,而脫了神樹鎮壓,沒了玄黃鎖練的陸壓以人身對敵,這還是第一次,就看陸壓這一手慶雲蓮海神通,就讓呂陽目眩神迷!所謂大神通者當如是!
有此靈光防護,陸壓必然沒有什麼危險!呂陽寬心大放,臉上露出笑容,可惜好景不長,只聽前方陸壓傳出一聲悶哼,聲音帶著痛楚驚詫之意,顯然是受到了讓他難以意料的事情!(未完待續……)